露露媽的閑言碎語

過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力爭不做乏味、油膩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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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

(2017-11-13 11:12:49) 下一個

明信片的那一麵

曾幾何時,大家對一位風光攝影師的頂級表揚就是:“太美了,都可以直接印明信片了。”但是現在,這句話已經換成了,“矮馬,能直接做屏保了!”曾幾何時,大家用紙和筆寫下對另一個人的想念、思念、祝福、怨恨……然後貼上一方小郵票,投到綠色的信筒裏……但是現在,賀卡變成了在某個公共網站上和他人共享的鏈接,環保有效率;要說的話變成了源代碼轉換成的線條組合,冰冷而沒有生氣,再加上語音聊天工具的興起,提筆忘字已經成了大多數人的常態,寫500字都可以算得上“中篇”巨作了。

也因此,當我收到了朋友全家從地球的另一端St. Martin寄來的明信片的時候,那份“驚喜”、“感動”真是難以言表。全世界的明信片好像尺寸都沒有太大的偏差,一麵是絢爛多彩的風光照,一麵又一分為二,左麵是空白,讓你雪泥鴻爪留言寄語,右麵右上角是貼郵票的小方格,下麵是幾條橫線寫收件人的地址。

明信片不放在信封裏,內容是公開的,所以你對收件人的愛也好,恨也好,都會隨著郵遞員叔叔的腳步公之於眾。所以,你的愛也加上了陌生人的祝福,成幾何倍增長,成了收件人不能承受之重,字裏行間充盈著朋友的關懷,簡單的幾句話反複閱讀,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在抽屜的底層。你的恨也可能經過層層傳遞而能量減弱,到了收件人那裏就是一張邊角略微磨損的單薄的紙片,被隨手扔進了回收袋。

這張卡片上有朋友全家成員的簽名,唱京劇的兒子,跳舞的女兒,唱歌的媽媽,打球的爸爸,和我們分享在異地的快樂。透過這張小小的明信片,我感到了拂麵的海風,聞到了烤魚的香味,看到了細膩的沙灘,聽到了海鳥的呢喃,嚐到了菠蘿的香甜。

如果我的記憶無誤,再上一次收到明信片,是電視台的朋友特地從北京寄來的08年奧運會首日封,蓋著鮮紅的2008-8-8的郵戳,飄洋過海到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首日封的設計簡潔明快,意義重大,特別是透著一份驕傲和自豪。感謝衛星,我們可以在地球的另一端和朋友們共襄盛舉。

過去沒有文字的時候,“口信”是大家互通有無的唯一方式,“言而有信”也是評判“大丈夫”的標準之一。到了驛站的設立,竹簡的使用和人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信”自然從動詞變成了名詞,“口說無憑,有信為證。”

剛到美國的時候,每月像完成任務似的,找一天,坐下來,拿出一遝信紙,寫家書,寫生日卡,寫賀年卡,北京的,福州的,蘇州的,新加坡的,有時還要附上照片……漸漸的,大家開始網絡聯係,隨時想起什麽,“抄寫——發送——”。相機也從勞什子的膠卷換成了數碼的,“上傳——發送——”。

這兩年,又有了個新玩意兒:微信。打字都省了,直接說了。大家交流的方式越來越便捷和快捷,可是心與心的交流越來越少。電子郵件,有時掉網,有時文件傳丟,有時發錯了人。有的人隻看不回,有的人喜歡轉發結果帶來病毒,有的人喜歡用半吊子英語寫東西,看得我頭大,隻能掐頭去尾地了解大概,有的人發“不適宜”照,讓人猝不忍睹。微信,如果是群聊,99%是廢話,而且說話越多的,越是寂寞的,想想都知道:有話不和老婆、老公說,跑群裏來得瑟什麽啊!而且一晚上在群裏說200句,時間是有限的,你和家裏人能說上兩句話就不錯了。早上開機,群裏幾百條信息,如果是語音微信還好,一邊開車一邊聽,如果是文本,對不起了,沒工夫讀。於是,又有人有意見:“我不是在群裏說了嗎,你怎麽沒看啊?你就是不關心我,我說的話都不重要,隻有美女、帥哥的東西你才關注?不跟你好了!”

也唯此,尺素魚雁在今天顯得彌足珍貴。真正的朋友不用在身邊,但是心裏會想著你。朋友住在幾個小時車程的另一個城市,難道見一次麵,可是一直惦記著。看到一個小人擺件,瘦小枯幹的形象,底座上寫著“將美甲進行到底!”遂毫不猶豫地買下來,等到見到我的時候給我。真正的朋友不會想看你的笑話,不會把你的悄悄話當笑料傳播,不會在你麵前端著領導的臭架子,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把名利場上的冠冕堂皇的祝酒詞拿來忽悠你……

季羨林說:“我交了一輩子朋友,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人呢?約略是這樣的:質樸、平易;硬骨頭,心腸軟;懷真情、講真話;不阿諛奉承,不背後議論;不人前一麵、人後一麵;無嘩眾取寵之意,有實事求是之心;不是絲毫不考慮個人利益,而是多為別人考慮;關鍵是個真字,是性情中人。”周末快樂!小小的明信片,一麵是風光,另一麵是一顆心。謝謝,我親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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