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富豪女加拿大美眉
新華僑搖錢樹老爸
慶祝宴後翌日,上班時林英男還感到頭有點痛,畢竟平生第一次喝酒而且醉得不輕。他心裏道:“原來醉酒不但失控自己的身體,還失控自己的靈魂。”
林英則還沉浸在幸福的感覺中,相愛以來,林英男第一次紳士般單膝跪地捧著她的手親吻,雖然是在醉酒的狀態下,她也是幸福莫名。快五年了,她是非常渴望林英男對她有親昵的舉動,像真的戀人那樣擁抱、親吻、甚至。。。。。。
早上十點多,林芳從福清家裏打電話來。這很反常,平時怕影響林英男工作,一般都是星期五下午快下班前才打電話的林芳,連續打了兩次電話。第一次林英男上衛生間沒接到,十分鍾後又打來。
“男兒!”林芳的口吻有點興奮:“你爸回來了!你今晚能不能回來?明天星期五請假一天,連星期六、星期天有三天時間。這三天要辦一些事情。”
“明天公司要接待一個客戶,約好的。請不了假。我明天晚上回去吧!”林英男不想請假,對於父親,本來就沒有感情,早見晚見,見與不見,都無可無不可了。再說父親跟母親,久別勝新婚,多一點兩人的時空不是更好嗎?
林英特地泡了一杯解酒的藥茶端過來,知道了林芳打電話來的事就說:“英男,你現在就回去吧!今明天都不忙,你爸回一趟不容易。”
林英男說可不想早點見他父親,在他心目中這個父親如同路人,完全沒必要為他請假回去。林英道話可不能這樣說,畢竟是你親生父親,他出國賺錢也是為了你和你媽過上好日子,長年孤身奮鬥,遠離妻兒,弄得唯一的兒子對自己生疏不親,這犧牲也太大,林英男你父親是個偉大的父親,要多理解尊重他!
林英男歎氣道:“感情發於心田,心不相關,何生感情?沒有感情,家人亦形同路人。對匆匆而過的路人有必要親近嗎?”
不過,他還是在林英的說服下,慢吞吞地打道回府。
林英男上了電車,開始了孤獨之旅。雖然隻短短的近一個小時的路程,隻因林英不在,路上無聊無趣無彩。他真不想見他父親,但又不得不見;就像他不想相親卻不得不硬著臉皮應付。他感到人生有很多的無奈和悲哀。
他到福清後先去了後埔街新華書店,翻閱了一些新書,他還保留著對紙質書籍的愛好。直到感覺有點久了,才像完成任務似邁步回家。
剛到門口,就聽到家裏麵傳出吵架的聲音。他的心又提到嗓子眼,狂跳個不停。每次父親回來,家裏都不得安寧,每次都讓他擔驚受怕,他想著媽媽,媽媽沒事吧!他猛地推開門,
屋裏的人看到林英男突然出現,都瞬間閉嘴,空氣彷佛凝固。林英男沒看到媽媽,隻見平時不露麵的爺爺奶奶爸爸三人在大廳裏各板著臉互不看誰。看來家裏剛爆發一場”戰爭“ ,”硝煙味“濃厚。
林英男開口說了句:“爺爺奶奶來了?”
爺爺奶奶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仍舊僵硬著難看的臉色。林英男的爸爸林建俊接口道:“英男回來了!”
林英男嗯了一聲,見那如同陌生人的爺爺奶奶不吭不哼,便徑直往媽媽的房間去了。
見媽媽直挺挺地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胸脯一起一伏明顯鼓動。
“媽媽怎麽啦?!”林英男擔心地問。
“男兒回來了!你不要去理他們!都死光了好!” 從林芳嘴裏發出惡毒的詛咒。
林英男的爺爺奶奶對林英男不理不睬,林英男對爺爺奶奶也是沒有感情的。在林英男嬰兒階段、兒童階段、少年階段乃至現在青年時代幾乎見不到他們,寥寥數次見到他們,都是來向父母親要錢,對林英男這個孫子好像陌路人。真是奇了怪了,可以說,天底下所有的爺爺奶奶對孫子都是慈祥愛護的,唯獨林英男的爺爺奶奶對孫子不管不顧毫無親情,還不如鄰居的老爺爺老奶奶來的親切可愛。
也許是因當初他們反對父親和母親的結合無果而積下的怨恨;也許是認為父親寄給他們的錢不夠多。總之,一切都有可能,就隻接受和親近林芳林英男母子不可能。
小時候,爸爸遠在天邊。林英男是多麽渴望得到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愛,但是,沒能,統統沒有。足見,當初父親與母親的結合,似乎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付出了多大的人生代價;為了愛情,失去親情;隻為了追求自己的愛,世上最親的親人----雙親,與自己反目成仇斷絕關係。
親人變成仇人,而這種仇人不能打殺解恨,反而逼迫要錢譏諷耍賴,仇恨之上再加憤怒。孤獨無無助的林芳從心底發出最惡詛咒:讓上天收拾他們吧!無情無義的家夥!
林英男默默地坐在媽媽身邊,他知道他坐在媽媽身邊,媽媽不會感到孤單,這世上能相依為命的隻有自己和媽媽。
“英男你記住!你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外公外婆!你自己也清楚,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有來看過一次你嗎?!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三歲的時候,大病一場,發燒到三十九度半,我也累病了,我爬不起來送你去醫院。無奈我托鄰居打電話給你爺爺奶奶,你爺爺奶奶推說店裏忙不能來。你爺爺奶奶開了個小賣部在村裏。孫子病危,關掉半天小賣部都做不到!世上有這樣冷血的爺爺奶奶!打電話給你外公外婆,知道是我,連理都不理!那時我絕望了。真的絕望了!隻因為我不會讀書,言行處事不合世俗,不合他們的想法,就好像要把我趕盡殺絕。。。。。。還好臨居的阿婆見我沒人理,去街上叫了一部車才得以到醫院。醫生怎麽說?再遲一點,說不定人沒了!那天我也住院了。我擔心你,又起不來,我急得哭了。若不是遠嫁三明的你大姨媽趕來福清照顧,那段日子真不知如何熬過。”
林芳停了一會又說:“這次你爸回來,本來有好事情,我的心情很好,誰料那兩個老不死突然來到,逼你爸拿錢。你爸上個月剛給他們寄了錢,說這次回來有要事沒帶多餘的錢。他們就吵,賴著不走。天底下哪有這樣貪得無厭永遠都不能滿足的老人?!你爸這次就隻帶回一萬美金,都在我這裏,我就不給。給他們,還不如給別人,他們比別人還不如!”
林芳氣不打一處來。
林英男道:“媽!----算了!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林芳反問道:“什麽時候他們當我們一家人了?他們關心過你一件事嗎?從幼兒園到小學畢業,別人家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每天接送風雨無阻,他們接送過你一次嗎?一次。哪怕隻有一次,有嗎?我們母子兩都病得快死了,他們連來送我們上醫院都不來,這麽絕情,還什麽一家人?!”林芳越說越氣,淚流滿麵。
“媽!不講這些了,提起這些我也很傷心,我心裏都明白。我們往好的方麵想嘛!我小時候,我們最困難的時候都熬過去了,是吧?在那麽困難的時候,你都堅忍不流淚,現在,困難都過去了,我也大學畢業工作了,生活就像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嘛!”他耐心勸慰母親。
“男兒,我們家跟別人家都不一樣,你明擺著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卻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實質上我們沒有親人,沒有依靠,不要說經濟上,就連精神上的依靠也沒有。這麽多年來隻有你和媽,你爸長年在加拿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隻有從年底到正月十五這十幾二十天屬於我們的。自從你上大學後,我更孤單了。。。。。。”林芳停了會,嘴張了張,但欲言又止。
林英男此時更加強烈地感受到媽媽的孤單,自從他上大學到現在工作,媽媽長年一個人在家,被公婆視為仇敵,又斷了娘家路,每天麵對電視,從早看到晚。太早成為留守老人了,而她卻隻有四十歲啊!
林英男的思想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覺得為人處事確實很難,既不能違心順從形勢,過自己不要的生活方式;也不能毫無顧忌我行我素地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方式,環境、經濟、人際關係諸多因素都在左右著人的生活。
這時林英男想起林英,他的腦海裏浮現嬌姿倩影的林英來,要不是一年半前發生的陳仕敏開房事件,他跟林英應該把愛情帶入婚姻殿堂了。善良大度的林英一定跟母親合得來,母親也不會這麽孤單無伴。這樣想著,他又開始頭痛欲裂,心如刀割。難道愛情和貞操是魚和熊掌,二者隻能得其一嗎?!
還處在悲傷心情中的林芳,忽然道:“男兒,你餓了吧!媽這就去煮雜燴湯給你吃,材料我都準備好了。要不是那兩個良心不足蛇吞象的老家夥來了,早就煮好了。”
“媽,我去看你煮,順便也學一學媽媽的這道拿手好菜。”
“喲!太陽從西邊出來呀!男兒要學廚藝,是不是以後想當模範丈夫呀?”林芳的心情明顯好轉。
林英男端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雜燴湯放在飯廳的桌子上,轉頭見兩位老人還沒走,便道:“爺爺奶奶來嚐嚐媽媽煮的雜燴湯吧!”
林英男奶奶輕蔑地道:“前世沒見,稀罕不是?真的想孝敬老人,就去煮鮑、參、翅、龍,(鮑魚,海參,魚翅,龍蝦),拿這街當頭哄乞丐湯汁來胡弄人,這樣輕視我們,把我們當乞丐,也不知怎麽讀的書,還大學生!哼!我們走!”說完氣咻咻拉起老頭,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消失在外麵的世界了。
林英男本來出於禮貌,真誠地打招呼,沒想到劈頭蓋腦挨了一頓搶白,哭笑不得。心想:這樣的老人,也實在無法讓人尊敬,難道除了錢,親情什麽的都不要了嗎?
林建俊下到廚房,不一會功夫,就上來一碟魚香茄子,一碟麻婆豆腐,一碟炒魚片,一碟炒三鮮,一碟西蘭花炒牛肉,不愧是在加拿大幹了二十多年的大廚,色香味俱全。
三人又吃了一頓團圓飯,雖然吃飯的氣氛不是那麽熱烈,但也暖心。
艾米莉出生於加拿大溫哥華,地地道道的第二代華僑。父母都是福清人。她生於父母發家致富時期,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錦衣玉食,溫室裏長大。
艾米莉接受完全的西方教育,現在正在溫哥華文藝大學就讀,舞蹈專業,彈得一手好鋼琴。
艾米莉的父母文化都不高,艾米莉從父母身上學到的中文知識非常有限,普通話也是她父母那種帶出生地福清地方特有的地瓜腔,比如吃飯會說成“七飯”,夠不夠會說成“告不告”,等等等等。但艾米莉從父母嘴裏學到了正宗地道的福清方言。
長大後的艾米莉喜歡上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特別是古詩詞戲劇方麵。她開始涉獵探索中國文化,因此,隻要一有機會,她就會飛到中國尋根,故鄉,族人,傳統,風俗都是她感興趣的範圍。
這次,她奶奶八十大壽宴會,她說什麽都要參加,說要給奶奶拜壽。跟校方請假後,包括周六周七在內隻有六天時間,她都不畏路途辛苦,堅持跑這一趟。艾偉軍夫婦心想,正好林建俊曾提出林英男婚姻的事,可以趁這機會先讓兩個孩子接觸接觸,便提早約林建俊一起回中國。
艾米莉的父親艾偉軍是在加拿大溫哥華與林建俊認識。因為是同鄉,他國遇鄉人,聽到久違的鄉音,格外親切;剛到加拿大的林建俊像餓鬼轉世,眼窩深陷,皮包骨頭,身上背著三十萬人民幣的出國費用,又找不到工作。整日愁眉苦臉,夜不能寐。艾偉軍是包工頭,不但安排了林建俊的工作,還先墊款給林建俊還債。如此情義,遂成莫逆之交,情同異姓兄弟。
星期四早上十點,飛了十三個小時的艾米莉剛踏進家門,看見幾個人圍在一起,正要用布蒙住牛眼,欲殺老黃牛。老黃牛瞥見艾米莉,如同看見救星,拚盡全力,“哞”地嘶吼一聲,兩行淚水嘩嘩流下。當一個壯漢舉起一把八磅錘正要錘殺老黃牛時,千鈞一發之際,艾米莉大喝一聲:“STOP!"
壯漢被突如其來的尖銳的斷喝聲嚇住,大錘僵立在空中,定格成一幅巨大的宣傳畫。
就這樣,老牛被艾米莉救下來了。宴會要用牛肉,沒辦法,家裏人就改用市場裏賣的冰凍牛肉。一百隻雞,一百隻鴨早就被手腳麻利的鄉婆們殺了,撥毛破肚,忙得不亦樂乎!艾米莉見了,直呼殘忍,看著堆成山似的雞鴨屍體,善良的她也回天乏力,無可奈何了。
“奶奶!你幹嘛要殺這麽多動物?你和爸爸媽媽伯伯伯母們不是都信佛嗎?佛不是叫你們不要殺生嗎?”一進門的艾米莉剛被老奶奶抱在懷裏,就嬌聲嬌氣責備起壽星老奶奶。
艾米莉是老奶奶的軟肋,老壽星三個兒子給她生了六個孫子,就隻有艾米莉一個孫女。寶貝得像什麽似的。小時候雖然不在老奶奶身邊,但自從艾米莉會講話開始,老奶奶就隔三差四給艾米莉打電話或視頻,我的命我的心肝叫個不停,寵得上了天。弄得艾米莉跟她媽媽的感情還沒有跟奶奶那麽深。
“好啦好啦!難得有你這樣菩薩心腸的閨女,奶奶就依了你!不殺生不殺生。”老壽星慈祥地看著長得越來越好看的寶貝孫女。
“奶奶!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了。”艾米莉說著,從旅行包拿出一條米黃色的寬大厚長的毛料圍巾,圍在老壽星的脖子上。
“很暖和。我心肝!這麽孝順奶奶,奶奶我疼你也疼得值了!”老壽星笑容滿麵。
“還有,奶奶,你不是說冬天夜裏腳老是冰冰的。我給你買了一床暖身床墊,不管氣溫多冷,睡在上麵全身都會暖乎乎的。我這就拿上去給你鋪在你床上。”說完,艾米莉就拿著
行李到樓上去了。
這下才輪得到艾偉軍李麗夫婦向老壽星問候、聊天。老太太見兒子兒媳坐飛機累了,便心疼地叫他們先去安歇,倒回時差。
慶賀壽誕的宴會定於星期六傍晚五點開始。艾偉軍與林建俊約定星期五兩家同遊南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