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心結未解,又將海外相親;傷疤難消,底事心中忍痛
林英男最怕孤單,周五傍晚,一個人坐在回福清的電車上,心緒落寞。有林英陪伴的時候,哪怕一路一聲不吭,心裏也是充實篤定安然快慰的。他越來越感到他的生活中不能缺少林英。到了家,見母親正在廚房裏忙碌,頓時踏實溫暖的感覺溢滿心房,驅走一路帶回來的寂寞感。
林芳弄了幾道精致的美味,趁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旁敲側擊投石問路,想從林英男嘴裏探出對小嬌的印象。林英男邊狼吞虎咽邊籠統的說了句:“印象很不錯,我把她當妹妹了”。
“當妹妹?!”林芳驚訝不已:“什麽什麽?你隻把她當妹妹?那什麽樣的女孩,你才會把她當老婆?”林芳失望至極。
“媽!-------”林英男見話不投機,不耐煩地道:“我自己心裏有數”
“男兒,你都二十三了!在我們老家村裏,二十三歲,孩子都四、五歲了,你還單身!媽媽都愁得睡不著覺。你爸今天打電話回來說,他的老板的外甥女,名叫艾米莉,今年二十歲,出生在加拿大,父母都是福清人。她還在上大學,會彈鋼琴,人長得俊俏。她的父母希望她找一位福州地區故鄉的優秀青年。你看,這是她的相片”。
說罷,遞過手機。
林英男接過手機,手機屏幕裏一個個頭高挑,棕色卷發,長相甜美的年輕姑娘端坐在鋼琴前,那沉醉於音樂的樣子十分迷人。
“媽,你跟爸說,謝謝操心了。我今晚有一篇文章要寫,我吃飽了。”說完起身到房間裏去了。
林英男坐在電腦前,情緒紛亂,心思跑馬,敲了幾個字,刪掉;又敲了幾個字,又刪掉。他幹脆關掉電腦,躺倒床鋪上。他的心裏滿是林英的影子。但時不時地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陳仕敏淫浪嘲諷的奸笑:“林英被我嚐鮮了,她的第一個男人是我。哈哈哈!”
從林英出事的那時起,陳仕敏“林英是我的女人了”的聲音總在不經意間從耳邊響起。總有一個聲音在心裏道:“林英不再是聖潔的了”
林英男就這樣一邊想念一邊抵觸,無法按捺自己的思緒。他感到莫名的難受,無處訴說,無處發作。他在這樣心理矛盾的日子裏掙紮,再加上母親催逼相親結婚的壓力,他感到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
。。。。。。
陳小嬌和林英從海邊散步回來。陳小嬌道:“英姐,飯後散步會加速胃的消化。我的肚子又咕咕叫了。”
林英笑笑,道:“睡前吃東西,會積壓脂肪呀!”
陳小嬌道:“女人胖叫豐滿,多點脂肪好,不能太骨感,太骨感了就沒性感”。說完,自己先咯咯笑起來。
林英道:“什麽歪理!忍不住的話,就煮掛麵吃吧!”
陳小嬌立即回道:“遵命!”又愉快地說道:“這才是姐姐嘛!對妹妹的無理要求總會變通滿足。你先坐著喝茶看看電視,我來製造美味。”
廚房裏的事,特別是一般家常便飯的烹調,對小嬌來說老馬識途輕車熟路。一盞茶功夫,兩碗熱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掛麵端上了飯桌。陳小嬌做的是福清風味的雞汁掛麵,碗麵上覆蓋著肉絲,海蠣,炒紫菜,還有切成麵條形的煎蛋。
從不吃宵夜的林英,在這個嬌頑妹妹的誘惑下,也邁過警戒線,不顧後果了。
每個人的烹調手法和菜肴風味都不盡相同,林英直嚷好吃,一碗麵下肚,她白皙的臉上現出紅暈,在燈光下煞是好看。
陳小嬌看了林英吃得底朝天的碗說:“你還說不餓呢!也不知每天晚上是怎麽熬過來的。”
林英道:“平時到這時候,若是感到餓了,就吃點蘋果什麽的,也會應付的過去。照你這樣。每夜一大碗宵夜,不變成肥豬才怪呢!”
“肥嘟嘟的才可愛呢!楊貴妃不是也肥嘟嘟的嗎?傳頌千年的大美人呢!”
“這麽愛肥,每晚再給你加上五花肉、肥腸,包你肉質肥碩,胖的名揚天下。”
兩人管不住嘴吃,也管不住嘴說,說到有趣處,笑得前俯後仰淚流肚痛。一向端莊賢淑的林英一時也變得像瘋丫頭一般了。
林英瞄了下壁鍾說:“很晚了!熄燈就寢。誰再說話,罰明天拖地三遍。”
熄燈了。下弦月微茫的光亮從潔白的窗紗滲透進來,房間裏朦朦朧朧。陳小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她突然坐起身來,說:“英姐,我睡不著!”
林英快要睡著了,聽了小嬌的話,說:“今晚怎麽啦?每晚見你上床三分鍾準會發出鼾聲,擂鼓打鑼都震不醒。。。。。。是想家嗎?”
“不是,不知怎麽回事,反正睡不著,你陪我聊幾句。”
“聊什麽呢?”
林英話音剛落,忽覺被子被掀起,陳小嬌鑽了進來:“英姐,我要跟你一起睡!”沒等林英發話,就占了半個枕頭半邊床鋪。
“小嬌,我不習慣兩人一起睡,你還是回你自己的床鋪去吧!”
“我不!” 陳小嬌半撒嬌半死皮賴臉。林英無法,隻得默認了。
“英姐,”
“唔?”
“我說,英男哥好福氣,得到你這個絕色佳人同床共眠,享受死了!”
“別亂說!什麽同床共眠!你英男哥碰都沒碰到我的身體呢!連主動牽我的手都沒有過呢!”
“不可能吧?!”陳小嬌驚訝了。
“姐怎會騙你呢?!快五年了就搭過一次手臂,還是我主動呢!”
“就一次?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呢?”陳小嬌打破砂鍋問到底。
“去年,去年我和英男一起被派去日本培訓日語會話。看櫻花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挽住他的手臂,挨著他走。唉!,英男緊張得手都痙攣了。”
“不會吧!英男哥這麽怕女人啊?”
“唉!不是怕女人。。。。。。”林英感傷地歎道。
“那為什麽呢?”陳小嬌窮追不舍。
“。。。。。。”
“英姐,怎麽啦?!你告訴我嘛!我是你的妹妹呢!我保證守口如瓶!” 陳小嬌又是撒嬌又是死纏爛打。不停地搖著林英的臂膀。
林英歎了口氣,說:“你英男哥對女人有潔癖,他有處女情結。”
“潔癖?處女情結?”難道,難道英姐你,哦!不不不。。。。。。現在社會,不是處女,算很正常啊!。。。。。。”
陳小嬌平時快嘴利舌,不知怎的就結巴起來了。
“不是我非處女,是英男認為我,或者疑心我不是處女了。唉!”歎息聲更重。
“這怎麽回事?我都聽糊塗了!”陳小嬌不解。
“。。。。。。”
“你說嘛!”陳小嬌催促道:“這樣你會把我給急死掉!也會把你自己給憋死!”
“是因為出了一件事!一件讓我後悔不已的事。”林英終於開口。
“什麽事?!”陳小嬌心提到嗓子眼。
“那是我大四那年,我生日那天,一直追我的陳仕敏對我說,就要畢業各奔東西了,係裏有幾個要好的男女同學還有學生會的幾個幹部要一起為我慶生熱鬧熱鬧。陳仕敏三年多來每日為我打開水,跑收發室拿信件,反正跑腿的事他都包了。開始我堅決反對,叫他不要這樣對我。結果他卻為我全宿舍的四個女生都提開水。我平時是絕對不單獨跟男生一起到校外的。那天,有那麽多的人一起,就答應了。下課後,我去找英男,找遍了他能在的地方都找不到。那時都還沒有普及手機,我一看時間來不及了,又覺得那麽多人在,即使英男不在,也不會出事的。所以就一個人去了約會的鷺島飯店。結果隻見到陳仕敏一人,想回去。陳仕敏說其他人都在路上了。叫我先喝點果汁。我小心,隻打開一瓶礦泉水,隻喝了一口,就不省人事了。
醒來的時候是在廈門市醫院急救室,有兩個思明派出所的警察來做筆錄。我才知道陳仕敏用迷藥迷昏了我,陳仕敏已經被刑事拘留了。警察告訴我。陳仕敏迷昏了我之後去開房,被櫃台的服務人員懷並疑報告大堂經理,大堂經理果斷報警。因此,當陳仕敏叫兩個服務員剛把我扶到房間裏,警察也趕到了。我當時怕事情傳出後對我不利,再說陳仕敏也沒得逞,便息事寧人放棄起訴陳仕敏。可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個廈美大學。那一段時間,我像遇到末日一樣。。。。。。”林英聲音顫抖嗚咽。
“英姐!”
陳小嬌緊緊抱住林英的肩膀:“真對不起!英姐!,我沒料到撩起了你如此痛苦不堪的回憶!”
“說了我心裏舒服些了。”
“那樣肮髒卑鄙汙穢醜惡的男人,真讓我恨死了!再善良都不能輕饒這種令人咬牙切齒的惡棍!”陳小嬌憤憤地道。
“事情已經發生,也過去了這麽久,恨也沒用了,唉!恨隻恨我當時被他平時的殷勤態度和小恩小惠所蒙蔽。俗話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先人早就告誡我們,隻可惜我讀書讀呆了,在學校安全的港口裏,完全不知道社會江湖的險惡,”
“那林英姐,你就跟英男哥開誠布公如實稟報,讓他知道你還是黃花閨女鮮花一朵,解開他心裏的疙瘩。”
“我早就想過跟他解釋,但沒有恰當時侯。而且也感到難以啟齒。這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的事,怕越描越黑,淪為‘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了。”
“那可怎麽辦啊?!”陳小嬌憂心忡忡,年輕的她,突然遇到如此複雜煩惱棘手無緒的人生問題,也一時懵住束手無策了。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林英,隻把她的肩膀抓的更緊了。
陳小嬌在朦朧的夜色中閃爍著眼睛,她的腦筋在急速轉動著。學術上的問題再難,她自信都有辦法破解;但這艱難的人生問題,愛情挫折,不知從哪兒入手才能找到解題的鑰匙,讓問題迎刃而解。她突然非常佩服古人的智慧,那些高瞻遠矚運籌帷幄的智者,料事如神,無論遇到多麽棘手的問題,都會有錦囊妙計。她多麽希望自己就是古代的智者,給林英一個錦囊,告訴林英如何如何,按計行事。然後,英姐和英男哥的愛情修成正果。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陳小嬌突然坐起來,冒出一句:“我肚子又餓了!”
沉默中的林英,不信地道:“不會吧!剛剛下載了一大碗掛麵,還沒一個小時啊!你的容量也太大了吧?!你要縱欲,想把自己變成一頭豬嗎?”
“論吃的話,豬都比不過我。我平時都是強忍住食欲,真要放縱的話,不要說三餐。一日七八餐都不成問題。”
“這樣啊!如果真的不怕發胖的話,我起來弄點吃的給你解饞吧!”
“開玩笑啦!哪有那麽會吃,我是條件反射,一遇到自己感覺難解的問題時,總想要吃東西,”
“那你現在遇到什麽問題解決不了呢?”
“你和英男哥的問題啊!”
“啊!小嬌,原來你為我的事發愁啊?!你不要為我的事費心,我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英姐,我是盼望你和英男哥早點比翼,早日連理。我不但要做你的伴娘,還會幫你帶寶寶。我想啊,一個西施再世,美得讓人神魂顛倒;一個潘安轉生,帥得讓人一見鍾情,這樣天造地設的一對,生出的寶寶到底有多帥多美,我好期待哦!”
“瘋丫頭,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林英嗔道,心裏卻像喝了蜜似的。
兩人同床共枕,直聊到深夜。
翌日清晨,林英醒來,見小嬌還在熟睡,看小嬌睡覺的樣子煞是可愛。林英心裏道:“真像個孩子!”
她輕手輕腳下床,到廚房忙碌去了。
陳小嬌睡到自然醒。她睡眼惺忪地走出臥室,見林英已把早餐都準備好了,便道:“英姐,周六早上你這麽早起來幹嘛?你多睡一會,早餐就由我來準備。”
林英道:“我的生物鍾總是準時提醒我起床,想不起來都不行,而且早餐自己做已經習慣了。”
“真是賢妻良母型啊!”陳小嬌看著桌上那煮的粘稠稀滑、散發著米香的粥,由衷地說。
一碟新鮮的小魚幹,一碟剛炸的花生,一碟煎得焦黃的豆腐,一碟切絲的海蜇皮,一碟蒜蓉空心菜,一碟西紅柿炒蛋,整齊地擺在桌子中間。
陳小嬌邊吃邊說:“英姐,我感到好像是在賓館裏吃早餐那麽豐盛。這是富裕生活水平了!”
林英道:“這都是很普通的食物,最經濟實惠了,我也想象那些富豪大款們的早餐都吃些啥,反正,作為我們工薪白領階層的人來說,這樣的周末早餐算是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