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會趕時候,這節骨眼兒上來敲門,不是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嗎?就不怕耽誤我的好事兒被我索賠?
我沒搭理丫的,正要繼續,卻被莫菲用手擋住了嘴。
她看了一眼房門,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去看看。
我說:有什麽好看的,不管他!
門外的人好像聽見我說的話似的,很配合地又敲了兩下門,力道比之前重了些。
我的脾氣被逗了上來。大爺的!就不搭理你,有本事就在外麵敲一宿門。
莫菲按住我摸到她胸部的手,說道:你是想給咱們找個聽眾嗎?
我說:這有什麽的?哥們兒給丫上堂生理衛生課。
莫菲打了我一下,說道:你神經病啊!去!看一下,說不定是我拿房卡回來了呢?
說著,她衝我擠了擠眼。
一聽這話,我心裏倒有點兒不大自在起來,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我勉強笑了笑,說道:別胡說八道。
她頑皮地一笑,說道:害怕了?
我知道她在使激將法,但是為了維護一個爺們兒的尊嚴,我還真就不能給她留下話兒把兒。
我從她身上爬起來,說道:怕個球!真要是你拿房卡回來,正好,咱們仨一起睡。哥們兒來個一箭雙雕……
不等我說完,她踹了我一腳,嗔道:閉嘴!你好惡心!
我壞笑著下床,走到房門前,又回頭看了莫菲一眼。她正趴床上用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就像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敲門聲又來了,我偷偷深吸了一口氣,衝著房門說道:(英語)誰?
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英語)我是大堂經理,先生!
我輕輕出了一口氣,把房門敞開一條縫,露出半張臉向外看去,果然是那位大媽。
她一臉嚴肅地說道:(英語)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但是,你的鄰居向我投訴說你製造了一些噪音,吵到他們了。
我立馬兒想到了隔壁的傑瑞,肯定是這孫子幹的。
我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道:(英語)是嗎?我不記得我製造過什麽噪音,是不是其他房客幹的?
大媽皺了皺眉,無奈地說道:(英語)好吧!如果不是你最好!
說著話,她打門縫兒向房間裏瞥了一眼,眼睛立馬兒瞪圓了。
我順著她的眼神一瞅,正看到地上的消防斧。
大媽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消防櫃,轉過頭來指著消防斧惱火地說道:(英語)你拿那個做什麽?
好在哥們兒腦子轉得快,我說:(英語)我剛才在房間裏發現一隻老鼠,我用它抓老鼠來著。
大媽的眼睛瞪得更圓了,說道:(英語)是嗎?這怎麽可能?我們酒店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
我說:(英語)看來是我的運氣不好,不過我已經把老鼠趕跑了,這個還給你。
說著,我撿起消防斧,拉開門,遞給大媽。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斧子,同時看到了我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內褲的樣子,而且最要命的是我的下身還搭著一頂小帳篷。
大媽發出一聲驚呼“(英語)我的上帝!”
從我身後傳來莫菲的一聲輕笑,這可太尷尬了。
我趕緊躲到門後,說道:(英語)你還有別的事嗎?
大媽惱火地說道:(英語)沒有,沒有,晚安!
說完,她轉身就走。我剛想關門,也不知道是搭錯哪根筋了,突然想起了莫菲剛才逗我的那句話。
我說:(英語)稍等一下……
大媽轉回身說道:(英語)是的,先生?
我試探著問道:(英語)剛才有沒有一個女孩去找你要房卡?
大媽愣了一下,看了我幾秒才回答道:(英語)是的。
我的腦子裏“嗡”地一下,眼前一陣發黑,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兩下。
大媽問道:(英語)你還好嗎,先生?
我硬撐著說道:(英語)我沒事,謝謝你。
說完,我關上了房門,耳邊卻又一次傳來莫菲的笑聲。這笑聲在我聽來已經完全沒有剛才那種可愛的味道了,怎麽聽都透著股陰森恐怖的感覺。我轉身看著床上的莫菲,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因為光線太暗,她的臉看上去沒有一點兒血色,慘白得嚇人。我好像出現了幻覺,在我的眼睛裏她變成了一頭青麵獠牙的怪獸,正衝我張著血盆大口。
我差一點兒就要奪門而出,她說話了:你還站在那兒做什麽?快過來呀!
我的幻覺倒是消失了,不過腿已經軟了,哪還挪得動步啊,更不敢過去了。
她又說道:你怎麽了?
說著,她下床衝我走過來。
我大聲喝道:你別過來!
她被我嚇了一跳,停頓了一下繼續向我靠近。
我開始後悔不該把消防斧還給大媽了,大媽是不會撒謊的,她證實了莫菲確實去找她拿過房卡,那麽我麵前的這個莫菲是誰,而真正的莫菲又到哪兒去了?我已經想不明白了,但是我突然隱約感覺到碰上她絕不是巧合,而且現在我手頭兒缺個像樣的家夥。
看著她一步步走近,我退了一步,後背頂到了門上,再也無路可退。
我說道: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她終於停住腳,臉上露出一種我根本無法解讀的表情,說道:你真地害怕了?
說完,她竟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在我看來詭異到了極點,我甚至覺得下一秒她就會撲上來掐住我的脖子給我來上一口。我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時刻準備著跟她玩命兒。
她笑了一會兒,眼神裏流露出一種哀怨,說道:你不信任我,從來都沒有過,對嗎?
我一時半會兒品不出她有幾個意思,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保持沉默。
她傷心地說:(英語)我早就知道,來得容易去得快!算了!
說完,她轉身回到床上,用被單裹緊身體,把頭埋進了枕頭裏。
這個轉換快得讓我更跟不上節奏了,我傻乎乎地站在那兒,腦子裏不停地分析著各種可能性,但是越分析越糊塗,我所有的智慧和人生經驗在當前的情況下都顯得那麽小兒科,根本就不夠用。到最後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短路了,再加上一陣陣困意,我的眼睛也開始發澀,上下眼皮不停地打著架。我想離開這個房間,卻沒地兒可去,留在這兒吧,又老是擔心她會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怎麽樣。
就這麽左右為難了能有半個鍾頭,我把心一橫,走到沙發旁往上一躺,去他大爺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誰誰吧!有什麽事兒睡完覺再說。
我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是沙發的震動把我給弄醒了。
睜眼一看,莫菲站在我麵前,冷冷地說道:睡夠了嗎?起床送我回家!
我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完全清醒過來。她看起來好像一宿沒睡,明顯能看到倆黑眼圈。我想起了昨晚的事兒,看來我睡著後沒發生什麽,起碼我並沒有缺胳膊少腿兒,隻是這次沒人給我蓋被單兒,也沒人給我準備好早餐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還好好地活著,這就比啥都強。
我倆下樓退了房,一前一後來到停車場。隔著老遠,我就看到我的車好像比平常矮了一大截兒,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車旁,仔細一瞅,立馬兒傻了眼,四個車胎全都是癟的。要說車胎紮釘子不可能這麽齊刷刷的四個同時紮,這百分百是他媽人幹的。
我狠狠踢了一腳輪胎,轉頭看著站在我身後的莫菲。
她瞅了一眼輪胎,抱著雙臂說道:看我做什麽?你是不是又想說是我幹的?
我沒說話。
她“哼”了一聲,又說道:OK!就是我紮的,怎麽樣?
我沒理她,揚起頭四處張望著。
一輛黑色皮卡從遠處開過來,在經過我們身邊兒的時候停了一下,傑瑞從駕駛座車窗探出腦袋來看著我們,說道:(英語)哇!又是你?這次碰到什麽麻煩了?
說著話,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車胎上,誇張地說道:(英語)四個車胎?你的運氣好到應該去買彩票了!很抱歉,我肯定幫不了你,叫拖車吧!
說完,皮卡發出一陣輪胎摩擦地麵的噪音,一溜煙兒地跑了,隻留下那孫子幸災樂禍的笑聲。
我衝著遠去的皮卡豎了個中指,狠狠地罵了聲“操你大爺的!”
莫菲掏出手機,給拖車公司打了個電話,得到的回複是拖車要過5個小時才能趕過來。我這房都已經退了,總不能在這停車場幹等5個小時吧?而且我可不想再回那個873號房間了,看來隻能叫朋友來接我們回卡村兒了。
我對莫菲說道:麻煩你借手機用一下。
她警惕地看著我說:做什麽?
我歎了口氣,說道:當然是叫人來接咱們回去啊!你是打算在這兒等5個小時還是腿兒回去?
她白了我一眼,把手機塞給我。
我在屏幕上輸入了唐凱的手機號,正想點“撥出”,突然發現在我輸入的手機號下麵顯示出唐凱的中文名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