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西岸大溫哥華地區的裏士滿毗鄰太平洋,是一座由15個大大小小的島嶼組成的城市。這裏的漁人碼頭每天都有停泊的漁船在售賣剛剛從海上捕撈回來的新鮮海鮮。除了大量聞名而來的各地遊客,裏士滿本地的居民也很喜歡到這裏一邊品嚐美食一邊欣賞海景。在漁人碼頭靠近入口處的一個泊位,停靠著一艘不起眼的小型漁船,一身漁民打扮的季天雄坐在船頭的躺椅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流。他的臉頰瘦削,一雙不大的眼睛總是眯縫著,隻有偶爾睜大時才會射出兩道令人膽寒的精光。自從2001年被國際刑警組織發布紅色通緝令後,他就遁跡到加拿大,躲在了超過半數人口為華裔的裏士滿。沒多久,他的一幫兄弟也跟隨他來到了加拿大。雖然他們在香港做下的幾票大案積累下的財富足夠在加拿大安身立命,然而天生就不安分的季天雄並沒有消停多久,又開始籌劃在加拿大東山再起,要在這片異國他鄉闖出一片新天地。要打天下,手裏必須有槍。裏士滿到南邊的美國隻有幾個小時的車程,去美國買黑槍是加拿大黑道的慣例,但是季天雄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還沒有搞定自己的渠道,隻好派最得力的助手吳君強返回大陸通過以前的關係搞武器。誰知吳君強一走就是三個月,沒有一點消息,季天雄等的心焦,每天都隻能待在漁人碼頭打發時間。
季天雄正想著心事,身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接通了電話,一個兄弟的聲音在電話裏說道:“雄哥,不好了,強哥在大陸失風了,現在關在青島的看守所裏。”季天雄的眉頭皺到了一起,他想了想說道:“你馬上給我訂一張明天去青島的機票。”說完,他站起身鑽進了船艙。一個俏麗的短發女孩正坐在船艙裏看著電視,季天雄對她說道:“阿雪,找到你哥的下落了,他在大陸碰到點麻煩,我明天就回去幫他。”阿雪的眼睛依舊盯著電視,冷冷的說道:“知道了。”季天雄剛要轉身離去,阿雪回過頭來說道:“雄哥,咱們已經到了加拿大,你們都離開了那個是非圈子,為什麽還要再踏進去。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好嗎?”季天雄透過舷窗看著外麵微微起伏的海麵沉聲說道:“這是男人的事,你們女孩兒不懂。”說完,他快步走出了船艙。阿雪氣惱的把手裏的遙控器扔到了地板上。走出船艙後,季天雄又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說道:“小林,我去趟大陸,過幾天就回來。那個妞你給我盯緊了,我回來後咱們就動手。”“放心吧雄哥,你回去自己多加小心。”小林在電話的另一端說道。
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是加拿大的常春藤聯盟成員之一,加西地區首屈一指的名校,通常簡稱UBC,它的溫哥華校區距離溫哥華隻有30分鍾的車程,在校區的東麵,穿過一片茂密的森林,就是溫哥華著名的豪宅區“溫哥華西區”。馮佳欣的家就是這片豪宅區裏位於山頂的一幢占地一英畝的三層別墅。從她家客廳的落地式大窗可以直接俯瞰溫哥華校區的海灘。大部分時間,馮佳欣都是一個人和菲律賓女傭住在這幢碩大的豪宅裏,她並不喜歡這種空蕩蕩的房子所帶給她的坐牢一樣的感覺,所以會在課後開著一輛紅色法拉利沿著海濱大道兜上一陣風,然後到她常去的一家小咖啡館,坐到鄰海的窗邊,讀她最喜歡的普希金詩集。不知為什麽,自從10個月前從國內度假回來後,每當馮佳欣讀到那首“我曾經愛過你”時,眼前總會閃過一個陌生的身影和那人的微笑,她自己都會為此感到莫名其妙和氣惱。這次,同樣的一幕又一次發生,馮佳欣索性合上了詩集,透過窗戶望著大海,發起呆來。在咖啡館的另外一張桌子上,剛剛和季天雄通完電話的小林,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死死盯著馮佳欣,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當夜幕降臨時,馮佳欣收起書,結賬走出了咖啡館。小林看了看手表,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在上麵記下了一個時間後,往桌上扔下了一張10塊錢的鈔票,跟著她走了出去。
在劉風被捕之後,林月的母親每天都會重複不斷的給她做著思想工作,這讓她的精神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閉上眼睛,她就會看到劉風出現在麵前,然後在哭泣中醒來,再也無法入睡。到了第四天晚上,林月終於在安眠藥的作用下沉睡過去,然而在她的夢境中,劉風卻又一次出現了。那像是在一個沒有盡頭的小巷中,劉風舉著一把菜刀,凶神惡煞般追逐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林月一邊喊著一邊追在他的身後,可是無論她怎樣用力奔跑,都無法追上劉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劉風離她越來越遠,突然一個警察出現在她和劉風之間,舉起手槍對著劉風連開兩槍,林月清楚的看到被擊中的劉風像一片被風吹起的樹葉一樣飛起到半空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聲“劉風”後,睜開了眼睛,夢境消失了,隻剩下眼前的一片黑暗。林月穿著睡衣下床開燈,坐到了梳妝台前,提筆給劉風寫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林月就搭乘出租車來到了看守所。當值班的張所知道她的來意後,搖了搖頭說道:“閨女,這個不行啊。看守所裏的犯罪嫌疑人是不能會見除了律師以外的任何人的。家人也不行。”林月苦苦哀求道:“大叔,求您了。我想看看他,就一會兒。順便把這封信給他。”說著,她從背包裏拿出了那封信。張所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個真的不行。你的信我可以轉交給他,但是人是不能見的。這是國家規定,我也沒辦法。”看到他的態度這麽堅決,林月無可奈何的把信遞給了他說道:“好吧,那就麻煩您把這信給他吧,謝謝了。”說完,林月走出了看守所。在門口,她又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轉身正要離開時差點迎麵撞上一個穿西裝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非常敏捷的一閃身躲到了一邊,林月忙向他道歉,中年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從她的身旁走過,徑直進了看守所。
張所拿著林月的信走到鐵門旁的小房間門口,對裏麵的值班警察說道:“小孫,把這信給8監的劉風,順便把吳君強帶出來,到會見室,他的律師來見他。”不一會兒,吳君強搖搖晃晃的跟著小孫來到了會見室,當他看到坐在長條桌後麵微笑著的律師後,愣住了。小孫離開後,吳君強坐到律師對麵,低聲說道:“雄哥,怎麽是你?”這位被稱作雄哥的律師正是剛剛從加拿大來到青島的季天雄。季天雄衝吳君強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隨後用手指在桌子上寫起字來,同時大聲說道:“我是受你家人委托的何律師,這次過來想了解一下你的具體情況,看看如何替你辯護…”吳君強會意的認真看著他在桌子上寫的字,也大聲說道:“何律師啊,我是被冤枉的,你可一定要幫我啊!”隨後,他衝季天雄輕輕點了點頭,季天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