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如風前傳-第七章

盡管城山太郎對劉風的態度並不友好，但是他在教劉風做料理的時候卻是一絲不苟，總是把一些應該注意的要點和技巧告訴他。而劉風也盡全力認真學習，很快就掌握了所有最基本的要領，背熟了菜單。當城山太郎向寺田昌夫匯報的時候，寺田昌夫似乎並不相信劉風這麽快就可以出徒，他狐疑的看著城山太郎問道：“Ｎａｎｉ？”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吩咐城山太郎給劉風安排了兩天上壽司吧工作的時間。然而劉風的運氣似乎並不太好，他在壽司吧工作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那個月最忙的一天。從下午開門以後，客人就源源不斷的湧進店裏，壽司吧的四個人像開足了馬力的機器，一刻都不得停歇。大堂裏的女招待們在餐桌之間快速的穿梭著，把雪片一樣的訂餐單堆到了壽司吧。城山太郎一邊忙碌著，一邊不斷的催促著劉風做各種壽司卷。劉風用來切壽司卷的刀很快就在大量的切割動作後變鈍了，他跑進後廚抓起一根磨刀棍打磨起刀來。隔著布簾，從外麵傳來了城山太郎的吼聲：“Ｗｈｅｒｅ　ａｒｅ　ｙｏｕ　Ｆｅｎｇ？Ｃｏｍｅ　ｂａｃｋ．”劉風一邊磨著刀一邊轉頭對布簾外喊道：“Ｉ　ａｍ　ｓｈａｒｐｅｎｉｎｇ　ｍｙ　ｋｎｉｆｅ．”說話間，因為分神，劉風手裏的刀狠狠的切到了握磨刀棍的左手拇指上，在關節部位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傷口處的皮肉向兩側翻開，隱約可見原先被肌肉包裹著的白色的骨頭。鮮紅的血立馬噴湧而出，瞬間糊滿了整個左手。劉風疼的一咧嘴，差點喊出聲來。正在後廚幹活的Ｌｕｃｙ看到這個情形“啊”的叫了一聲，扔下手裏的煎鍋，趕忙來到劉風身邊，伸手卡住他受傷的左手手腕把他拉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衝洗傷口。這時，滿麵怒容的城山太郎衝進了後廚，對劉風咆哮道：“Ｗｈａｔ　ｔｈｅ　ｈｅｌｌ　ａｒｅ　ｙｏｕ　ｄｏｉｎｇ　ｈｅｒｅ！”不等劉風答話，Ｌｕｃｙ用他從來沒聽到過的女高音對城山太郎大吼道：“Ｄｏｎ＇ｔ　ｙｏｕ　ｓｅｅ？Ｈｉｓ　ｈａｎｄ　ｉｓ　ｈｕｒｔ．”城山太郎這才注意到了劉風受傷的手，他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身又衝出了後廚。不一會兒，寺田昌夫一撩門簾，大踏步的走進了後廚。他打量了一下劉風手上的傷口，一皺眉，從掛在牆上的Ｆｉｒｓｔ　Ａｉｄ箱子裏拿出了一張創可貼，緊緊的纏到了傷口上，但是鮮血很快就滲透了創可貼。他又拿出了一張更大的創可貼包了上去，隨後用力掐住了劉風左手手腕的一個穴道。這次，再也沒有血滲出來了。他拍了一下劉風的後背道：“Ｎｏｗ　ｇｏ　ｂａｃｋ　ｔｏ　ｗｏｒｋ．”Ｌｕｃｙ不滿的說道：“Ｈｉｓ　ｈａｎｄ　ｉｓ　ｈｕｒｔ　ｓｏ　ｈｅａｖｉｌｙ，ｈｅ　ｃａｎ　ｎｏｔ　ｗｏｒｋ　ａｎｙ　ｍｏｒｅ．”寺田昌夫一撇嘴，拉長了聲音道：“Ｉｔ＇ｓ　ＯＫ．”Ｌｕｃｙ提高了嗓音道：“Ｎｏ，ｉｔ＇ｓ　ｎｏｔ　ＯＫ．”劉風強忍著手上的劇痛，攔住了她道：“沒事，我能行。”然後他又轉頭對寺田昌夫道：“Ｙｅｓ，Ｉ　ａｍ　ｓｔｉｌｌ　ＯＫ．”說完，他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刀用水衝洗幹淨，快步走出了後廚。Ｌｕｃｙ白了寺田昌夫一眼，恨恨的說道：“Ｙｏｕ　ａｒｅ　ｓｏ　ｃｒｕｅｌ．Ｉ　ｈａｔｅ　ｙｏｕ．” 寺田昌夫像小孩一樣對著Ｌｕｃｙ做出了一個很無辜的表情，悻悻的離開了後廚。當劉風下班時，他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濕透了，手上的疼痛像電擊一樣脈動式的衝擊著他的神經，停下工作後，他才感到了一陣陣的眩暈和惡心。劉風沒有吃料理店裏打烊後的工作餐，徑直回到了公寓。一進門，他就躺到了自己房間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到了第二天淩晨，劉風發起了高燒，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一直熬到了早晨，定好的鬧鍾鈴聲響了很久，他才意識到還要去料理店上班，可是卻再也無法硬撐著起床了，隻好給店裏打了個電話，找老板請假。寺田昌夫在電話裏隻是冷冷的說了聲“ＯＫ”就掛了電話。

傍晚時分，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劉風勉強爬起來，穿著睡衣打開了房門，Ｌｕｃｙ站在門外關切的看著他說道：“你今天沒來上班，我怕你出什麽問題，過來看看。沒事兒吧你？”劉風道：“我還好，就是有點發燒。”說著把Ｌｕｃｙ讓進了屋內。Ｌｕｃｙ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說道：“你家可真夠亂的，你自己一個人住的吧？”劉風道：“我和一哥們合住的。”Ｌｕｃｙ撇了撇嘴道：“難怪，一看就知道這屋裏不是有女人的樣子，忒亂了，都快養出耗子來啦。”說話間，她看到劉風搖搖晃晃的樣子，忙說道：“哎呀，不好意思，你是不是還不舒服呢？要不要去看醫生啊？”劉風搖頭道：“不用。應該就是傷口有些感染，不用看醫生，我自己能挺過去。”Ｌｕｃｙ吃驚的說道：“都感染了還不去看醫生，你別瞎挺啊，我還是帶你去吧。”劉風咬了咬牙關道：“真的不用。正好借這個機會鍛煉一下我自己的免疫係統。”Ｌｕｃｙ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看著他道：“你不是燒糊塗了吧？”劉風苦笑道：“我清醒著呢。我從來不相信內科醫生，他們大病治不了，小病也用不著他們，我自己都知道他們會給我怎麽處理，不就是開消炎藥抗生素嘛！”Ｌｕｃｙ歎了口氣道：“好吧，那你需要我做點別的什麽嗎？”劉風想了想道：“真的不好意思麻煩你，不過，我一天沒吃飯了，現在有點餓，你能幫我煮點粥嗎？”Ｌｕｃｙ點頭道：“行，煮粥我最拿手了，你去躺著吧。”

這陣子，戰東幾乎天天在外麵過夜，白天上完語言班後就和Ｍａｒｒｙ一起去吃晚飯。晚飯後兩人像情侶一樣或是逛街、或是看電影，然後就回到Ｍａｒｒｙ的住處一起共度二人世界的浪漫時刻。今天，正好是Ｍａｒｒｙ的危險期，他才不得不回住處取安全套。一開門，正看到在廚房裏忙碌的Ｌｕｃｙ。戰東愣住了，他又看了看門上的房間號，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後才遲疑的走進了房間。Ｌｕｃｙ聽到開門聲，忙轉過身來，看到了戰東後，有點尷尬的說道：“您是劉風的舍友吧？”戰東點了點頭道：“你是？”Ｌｕｃｙ道：“我叫Ｌｕｃｙ，是劉風的同事。他的手昨天受傷了，今天沒去上班，我過來看看他，幫他做點飯。”戰東道：“哦，那謝謝你了，我叫戰東，戰士的戰，東方不敗的東。劉風的哥們。”聽了他的自我介紹，Ｌｕｃｙ抿嘴一笑道：“東方的東唄，幹嘛還加上個不敗？”戰東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咧嘴笑了。Ｌｕｃｙ收起了笑容道：“得了，飯已經做好了，我還有點事兒要先走了，正好你回來了，你就照顧他吧。”戰東忙連聲道謝。送走Ｌｕｃｙ後，他走進了劉風的房間，拉過一把椅子放到劉風的床前，騎坐在上麵，雙手疊放在椅子背上，望著躺在床上的劉風。劉風聽到了動靜，睜看了眼睛，看到戰東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嚇了一跳，說道：“怎麽是你？你咋回來了？”戰東一臉壞笑的說道：“我怎麽就不能回來？打攪你倆了是吧？你小子行啊，這麽快就搞定了個妞啊？劉風道：“別扯淡了，那是我同事，過來看看我的。”戰東道：“怎麽就沒人過來看我還給我做飯呢？這整個兒一海螺姑娘啊。這妞身材還真不錯嘿，你是怎麽弄到手的，說來聽聽唄。”劉風有點疲倦的閉上了眼睛說道：“別胡說八道了，人家孩子都快上中學了。真的隻是同事。”戰東驚訝的說道：“都有孩子了？真沒看出來，保養的可真好。不對啊，記得你對已婚婦女沒興趣的，啥時候換口味了？”劉風喘了口粗氣道：“我這兒正難受著呢，你饒了我吧。”戰東這才注意到劉風的臉色蒼白，有些不同以往，他關切的問道：“對了，她說你的手受傷了，咋回事？要不要緊。”劉風道：“沒事，昨天做壽司的時候，刀太鈍了，我磨刀的時候切著自己的手了。”戰東歎了口氣道：“打份工而已，你不用這麽拚命吧？”劉風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明白。我是要證明給那幫鬼子看，咱們中國人一樣是優秀的民族，啥時候，都不會輸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