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笑談
泛舟,或河流湍急,搏擊而上,或風平浪靜,恬然駛之,然無論如何,笑談是不可或缺的,不亦樂乎?
看牙醫本就是件不爽之事， 在疫情下看牙醫， 那更是極其的不爽。 大概二個月前我開始被牙痛所困， 起先是不能吃堅硬之物，也不能吃過冷過熱的食物。到後來，右上方那顆牙，不碰它也感到痛，尤其是晚間，痛的你不能入睡。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去看了我的家庭牙醫。他很簡潔地得出結論，要我做根管治療， 否則牙齒就保不住了。 於是，他跟我推薦了附近的一位專做根管治療的牙醫。
我知道在當前疫情還很嚴重的時候去做根管治療是有風險的。因為根管治療時你不得不脫下口罩，將自己的口鼻完全暴露，而且要去牙醫處三次， 第一次是進行牙髓和根管清理和消毒，以達到消炎的作用。第二次是在原來的牙髓和根管處作永久填補和選定人工牙冠。最後一次是鑲上牙冠。而前兩次每次都要進行一個多小時。然而，又有什麽其他辦法呢？人家不是說了，如不及時做根管治療，我那顆牙齒可就保不住了呀！
於是乎，我就小心翼翼地去了那家根管治療的牙醫診所。我約的是早上第一位，進了牙醫診所後，前台小姐讓我填了幾張表格和回答了幾個有關新冠的問題，諸如有沒有頭痛，咳嗽等感冒症狀，有沒有接觸過新冠病人，等等。她隨後量了我的體溫。這些都是在疫情中的例行公事。但接下來她讓我做的事卻使我緊張起來了。她拿出一張診所特製的文字，上麵寫著：由於目前新冠疫情還很嚴重，而我們牙科診所的特殊性以及受診人的多樣化，這裏被認為是新冠疫情高風險的場所，所以，在診治過程中，本診所也無法保證受診人不被感染，如果被傳染到新冠病毒，責任由受診人自負。
看了這段文字後你會如何想？是不是有點甩鍋的味道？但轉念一想，人家也有道理，誰叫你來的呢？雖然我覺得很不是滋味，但還是咬咬牙簽了字。前台小姐見我簽了字，便笑著說，這隻是牙醫診所的友善提醒，一般情況是不會發生的。是啊，要發生了我們就自該倒黴，而你們一點法律責任都沒了，我暗自嘀咕著。
接下來，另一位女士出來接我進去。她是醫生助理，大概30多歲，看上去很利落。她是戴著口罩的， 還戴了副眼鏡。我們走過了診所的休息室，隻見裏麵由4，5位小姐在聊天，沒一人戴口罩的。還有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斜靠著門框，也在饒有興致地和姑娘們聊天，也沒戴口罩，他應該就是那位牙醫了吧。我心裏開始犯嘀咕了，不戴口罩，又沒保持應有的距離，要是有一人攜帶新冠病毒，不就大家都會染上了嗎？那我們受診者不就也會中頭彩了嗎？這時，那位牙醫助理已將我帶進了一間診治室，讓我座上了半躺的治療椅。我繞視四周，這是一間四麵沒窗的小屋，就靠屋頂的一個通風口通氣，而從通氣口來看，這套通風設備也已有些年頭，不知是否安裝了新型的高效過濾網？我來之前上網查了一下，CDC建議牙醫診所應該更換通風設備，采用新型高效過濾網（HEPA），這樣可以將經過過濾網的大部分病毒顆粒過濾掉。如果還沒安裝這種通風係統的話，也可購買高效空氣過濾器，臨時擺放在治療室，它也可將一定麵積裏的微小顆粒吸入而過濾掉，據說這種高效空氣過濾器對淨化小麵積空氣，去除懸浮著的病毒也會有一定作用。但蠻顯然，這兩項措施好像都沒在此實施。
這時我有些驚恐了。先是休息室裏沒戴口罩的聊天，後又沒安裝CDC建議的通風設備，這兩項似乎在告述我，這家牙醫診所對目前的疫情沒那麽重視。這時，我還存著一線希望，那就是經過牙醫檢查後，他或許會說我可以再熬一段時間做這跟管治療，這樣我今天不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嗎？然而，我真是太天真了，哪有進網的肥魚再溜走的呢？牙醫進來後，看了我的病牙和片子，毫不猶豫地說，我必須馬上做根管治療，否則後果會很嚴重。我就這樣被進行了根管治療。
根管治療本身倒也順利，這位牙醫手藝還算熟練麻利，用的根管治療設備也蠻到位的，所以，從打麻藥到根管清理，最後完成臨時填充，用了大約一小時左右。這期間，我也沒覺得有多少疼痛，但就是這位牙醫PPE裝備過簡，就戴了一個醫用的口罩，沒帶防護鏡，也沒帶防護麵罩。按照CDC建議，在牙醫對著受診者進行診治時，因為離得太近，應該戴上N95 口罩，以此可以杜絕呼吸中微小顆粒的相互傳播。而且，這位牙醫從頭至尾的一小時左右，他始終沒停過與他助理小姐的閑聊，他的助理小姐也不遜色，回話的興致也很高，所以，我就基本上口鼻完全暴露地在這兩位健談者之間，時時擔心著，驚恐著，如果其中一人有染，我是逃不了中招的了！
現在，這次牙醫根管治療曆險記已過去一月有餘，很顯然，我算幸運，沒中招。但每每想起此次牙醫診治，我依然有點心驚肉跳。按照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牙醫診治依然是新冠疫情中的高風險活動，該組織認為，隻有在緊急情況下必須處理牙齒疾病時，接受牙醫治療才可抵消這高風險帶來的危害。但美國牙醫協會不讚同這一見解，他們認為在采取適當措施後，牙醫診所也可承擔日常的牙齒清潔，保養和診治。然而，從我的親身經曆中， 有的牙醫診所並未對新冠疫情給與充分的重視，也沒有認真按照CDC建議的細節去實施，而讓受診者承擔著不應承擔的風險。這或許是當今我們社會抗疫的一個縮影吧！在疫情麵前，我們不是無事可做，隻等疫苗出來，而是還有許多具體而又重要的細節沒有認真實施。如果大家都能高度重視，認真對待，那我們的抗疫會得到有效控製的。不是嗎，不少亞洲國家能做到的，我們為何做不到，做不好呢？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好好深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