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後主的手跡

還從沒看到過南唐李後主的手跡。然而不期在韓幹的《照夜白》一畫上看到這位曆史上著名的才子皇帝及一代詞聖的題字 （字B，印章1）。

李煜的字清麗雋永，別有風情。他的印章已模糊不可辨。同該畫曆史上其它藏家相比，尤其是同為皇家的乾隆相比，李煜的留痕非常低調。作為“善屬文，工書畫”的一代才子皇帝，隻是簡單平直地題了一個畫名。是同小周後的柔情正濃，心無旁騖呢？還是趙宋兵馬的蹄聲已近，惶恐日盛呢？《新五代史》稱李煜” 豐額駢齒，一目重瞳子”，早年因儀表俊朗有奇表而遭長兄太子猜忌，因而醉心經籍不問政事，自號“鍾隱”，以表明自己誌在山水，無意爭位。其後在北宋威脅日勝時，主動稱臣，改稱“江南國主”，以求苟安。直至亡國被俘，被封“違命侯”，仍屈辱求活直至被毒殺。所以更有可能的是，作為“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偏安一隅的小國國君，後主的性格遠較乾隆懦弱，個人風格也一定比乾隆低調的多。

 

然而後主的字沒有讓我失望。他的字清朗洗練，可堪書寫“花明月暗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的溫軟綺麗， 也堪描繪“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的廣闊深遠和悲壯。不管這個不願做皇帝的帝王在政治上多麽沒有建樹，個人的命運多麽充滿悲劇色彩，他始終有一顆赤子之心。所以民國詞評家劉毓盤說他:“於富貴時能作富貴語，愁苦時能作愁苦語，無一字不真。”

 

在博物館幽黃的燈光下，李後主的真跡在千年之後讓我怦然心動。

 

2016-03 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