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遊趣記

 前趕後趕, 在小孩春假前三天終於把上班的事安排好, 下定決心帶家人去SanteFe體驗向往已久的滑雪。兩個皮猴聞之歡欣雀躍, 終於不用整整一周都悶在家裏練網球了。夫人也是喜上眉梢, 急急忙忙到網站上采購各式滑雪用具。短短兩天安排好吃住用行, 加上檢修車輛, 好一個忙而不亂。一切安排妥當, 心底卻忐忑起來, 唯恐網購送貨延誤, 每隔兩刻即開門查看。周六晚, 所購之物皆至, 好不容易睡了宿安穩覺。感謝主, 送貨郎的腳蹤是何等的佳美。

 

        周一大早, 咽下幾個饅頭,  把老婆孩子還有幾個箱子塞進車裏, 向神禱告之後, 哼著小調就上了路。沿途景色實在不值一提, 三五的牛群, 破敗的鄉村, 犬吠依稀,  平原盡頭偶爾傳來幾聲火車悠揚的長笛。一路超車, 跟老婆絆嘴, 看兩個兒子在後排打架總算稍解長途旅行之乏, 聊勝於無。經過十三小時的顛簸, 始達西部之門Santa Fe。此城座落於洛基山脈南麓,  始於西班牙殖民墨西哥時期, 乃美國曆史名城, 其地中海韻味的建築別拘一格。奈行色匆匆, 鮮有餘暇領略其風彩。

 

        第二天清早, 車乏已解, 幾碗旅館免費提供的五穀雜糧下肚, 迎著晨熙, 往那渺渺的雪山進發。穿過古城, 一刻, 至山腳。沿蜿蜒小道而上, 晨霧的灌木中透來幾縷弱光, 依稀的民居錯落有致, 這蒼涼的戈壁憑添了幾份生氣。半響, 蒼山依舊, 同道者廖, 不見一絲雪兒的蹤影, 開始不安起來。是雪季已過還是來得太早? 又行, 聞兒子驚呼, 看見雪啦。原來是路邊三兩塊巴掌大的殘雪, 如倒在牆角奄奄一息的老狗喘著最後幾口氣。再行, 勢益陡, 氣溫驟降, 遠處山陰的積雪映著參天的白楊和蒼鬆落入眼簾, 心下稍安。又一刻, 突至兩山環抱的開闊之處, 別有洞天, 翠綠深處一條條的雪道從天而下, 暗道此行可終於不會變成消暑了。緩緩開進偌大的停車場, 在僅剩的幾個車位中把車停好。

 

        換裝完畢, 拾階而上, 遂淹沒於熙熙人群。東奔西竄, 終把雪具租好, 竟費了大半上午。慵人冬陽下, 倚樹而憩。 一小息, 恍覺喧鬧聲起, 原來滑雪速成班開課時間已到。朦朧中亦步亦趨, 跟著隊伍到了雪場的一角落。一旁的滑道上一隊隊六七歲的童子們揮灑自如, 好不讓人羨慕, 按捺不住躍然欲試。老師各式講解, 不得要領。講解始畢, 雙腳上了雪橇, 誰知像摸了油似的, 忽然腳底一輕, 踉蹌之中四肢竟然安穩著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將起來, 其他組員卻一一有驚無險滑出十來米, 懷疑是否自己雪橇有問題。直見到自家夫人遭遇同樣的尷尬, 甚慰吾道不孤。響午已過, 草草以漢堡裹腹。 重整旗鼓正待再戰, 卻被告知下午有老師給我及夫人另開小灶, 竊喜。跟著一位老師到了另一個稍微開闊的角落, 老師確認雪橇沒有問題, 唯困練耶。上午的隊友包括兩皮猴已經跟著另一位老師上了纜車到滑道實戰去了, 黯然。場中又有兩位印度仁兄, 一柱香的功夫, 摔得把整個練習場地夯了個遍, 其契而不舍之嘉氣, 實吾輩之楷模。激揚之下, 拖著沉重的靴子和雪橇揮汗如雨, 一個下午竟琢磨出摔而不痛,痛而不傷的秘訣。一天的摸爬滾打, 身竭力悴。舉目，隻見殘陽斜影， 思歸。好不容易拽著猶未盡興的皮猴們上了車, 他們眉飛色舞, 各自在車上吹噓著攻城拔寨的精彩, 我和夫人一路無語。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