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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掰紅樓 -君恩雖好高處寒、身陷漩渦把命喪-賈元春原型探索(上)

(2017-05-09 03:28:55) 下一個

 

紅樓關鍵人物賈元春,金陵十二釵榜首。《紅樓夢》書中的主線賈府,陷入最高權力的鬥爭之中無法自拔,並最終成為權力鬥爭的失敗者,其中的關鍵人物或受害者之一便是賈元春。

元春的年齡

賈元春,賈政的長女,因賢孝才德,在《紅樓夢》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就已經“被選入宮作女史去了”。

全書從賈寶玉0歲銜玉而生開始到第八十回末,一共曆時15年,到賈寶玉15歲。

黛玉6歲進府時,是全書第七年,時年寶玉7歲。元春的哥哥賈珠20歲之前娶妻生子,黛玉進府時珠大爺的兒子賈蘭5歲,珠大爺如果活著,應該不超過25歲。元春是老二,如果說小珠大爺2歲的話,此時應該不超過23歲,就是說元春比寶玉大15左右,符合“長姐”以及“情同母子”的描述。所以80回結束時賈元春在30歲左右。

第十六回元春封貴妃時是書中的第11年下半年,賈寶玉11歲,元春26左右。

第十八回元春省親時是第13年初,賈寶玉13歲,元春頂多28歲左右。

從第十九回到第五十三回說的都是同一年裏的事情。
第二十五回賈寶玉被魔法所害時,癩頭和尚感歎“青埂峰下,別來十三載矣。”完全符合。

第五十四回到第七十回說的是賈寶玉14、元春29那年的事情。

第七十回到第八十回說的是賈寶玉15、元春30那年的事情。

元春的判詞

賈府大小姐是正月初一所生,故名元春,抑或“元年之春”,暗示她是元年的春天封的妃。她的畫是一張弓(諧音宮),弓上掛著一個香櫞(諧音元,也有人說暗示其他意思)。

詞曰:

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 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夢歸。

讓我們來逐句分析這四句話。

"二十年來辨是非":這第一句就讓無數人想破了腦袋瓜子也想不明白。所謂的“用20年時間來判定她堂侄媳婦就是廢太子的私生女因而向給皇帝丈夫告密出賣自己的娘家”這樣雷人的解釋簡直讓人歎為觀止到嗆飯。

首先,整個大清曆史上絕無僅有的公開立儲隻有一次,那就是康熙的二阿哥、嫡子允礽,做了四十幾年太子後被廢,也是清朝曆史上唯一的廢太子。

其次,康熙對二阿哥的感情非同一般,太子廢了以後並沒有受到迫害。恰恰相反,允礽加封理親王,康熙還在北京昌平為他現造一座王府,民間稱為平西府,現在的昌平還有一地鐵站名叫平西府站。康熙還特別囑咐四阿哥允禛(雍正皇帝)要善待二阿哥和他的後人。

再次,允礽有12子14女記錄在側,多一個女兒還用得著秘密藏起來嗎,而且還不敢藏在家裏,偏要藏到賈府去。做理親王的女兒不比做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的兒媳婦強嗎?

還有一種解釋是說元春特別聰明,到20歲的時候已經很有頭腦了,很善於辯別是非。這也是廢話,20歲的人了,又不腦殘,為什麽不能辯是非?

第三種說法就是元春進宮20年,置身於宮內宮外的政治鬥爭,所以需要辯是非。

第三種說法相對比較合情合理,但也不是一點問題沒有。

書中說到賈妃自幼由賈母撫養,後來寶玉出生,長到三、四歲時長姐元春已經教他認識數千字了(神童啊賈寶玉)。賈寶玉5歲時,冷子興說元春已經進宮去做女史了。按照這個思路,元春是在賈寶玉4歲時入宮的,那她自己就是19歲才進宮的。

那麽問題就來了,這麽豪門的千金為什麽19歲了還不嫁人?她在宮裏20年,80回末尾時,元春才進宮11或12年,那麽她在80回之後還有8、9年的時間好活。按照曹雪芹的情節設計,75回就“開夜宴異兆發悲音”了,80回後還有那麽長的故事可說嗎?紅樓夢全書前80回很多主要人物的年齡與時間基本符合,很多簡直就是分毫不差。很難想象作者在元春這麽重要的人物年齡上會出錯,可見作者在賈元春進宮的年齡或者寶玉與元春之間的年齡差別上或有難言之隱,或被後人“批閱刪增”了。

女史就是宮廷裏的女官,負責為皇後或太後掌管禮儀方麵的事務,說白了就是皇後或皇太後的女秘書,所以她並非一開始就嫁進宮的。那麽她一定是在入宮後才被皇上或皇後或太後指婚給當時還是親王的未來皇帝的。具體是進宮幾年嫁的書上沒說,但到肯定是在進宮後沒幾年,因為進宮後的第8年她的丈夫登基,她自己加封貴妃。

省親時元春對賈母王夫人說了一句話:“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說明她並非自願入宮,而是由父母作為政治資本送進宮的。似乎她爹娘把她養在深閨19年,就是為了找機會把她送到皇上身邊去。

“榴花開處照宮闈”:這第二句是說賈貴妃懷上了龍種(石榴花開),而且她在後宮頗有點權力和威望(照宮闈),是罩得住的。但她沒有孩子,因為隻說石榴花開,沒說石榴結籽。

“三春怎及初春景”:這第三句含義比較隱晦,看上去似乎是說迎、探、惜三春不如元春榮耀,但實際的含義肯定不會如此簡單,三春可以理解為時間,三個春天,或第三個春天,它沒有第一個春天那麽美好。

書中反複出現對“三春”的悲歎,除了這一句之外,還有“勘破三春景不長”(惜春判詞)、“三春去後諸芳盡”(秦可卿臨死前對王熙鳳托夢)、“三春事業付東風”(薛寶琴所做柳絮詞),等等。可見這三個春天是整部書的關鍵。勘破三春和三春去後還可以理解為老大、老二、老三去後就江河日下了,但“三春事業”已經無法用三姐妹來解釋了,因為迎春、探春並無事業可言。因此這三春隻能是三年,而非三人。

對應於《紅樓夢》前80回所寫故事的時代應該是從康熙五十年到雍正二年這一框架內,再以康熙至雍正皇權接替、或以雍正至乾隆皇權接替後三年(三春之後)所爆發的事件影射全書的轉折點 - 賈府抄家。無巧不成書,這兩次皇權交替之後的三年時間分別有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件爆發。

“虎兔相逢大夢歸”:這第四句也非常神秘。“大夢歸”可以理解為大夢驚醒,撒手人寰,死了;但也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夢想的破滅。而“虎兔相逢”這四個字,一般認為這是一個具有重大意義的時間,發生了重大事件,並不是屬虎的人遇到屬兔的人,或者是老虎遇到了兔子(最後一句是笑話)。一般認為紅樓夢前80回寫的是從康熙五十年到雍正四年這十五年之間的事情,其中的“虎兔相逢”之年就是(康熙六十一年的1722年壬寅虎年年底、雍正元年的1723癸卯兔年年初)康熙駕崩、雍正繼位的皇權更迭之年。

也有版本寫成“虎兕相逢”。兕,古漢語,雄性犀牛。“虎兕”的典故源於論語:季氏“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老虎和犀牛跑出籠子來傷人,好好放在木盒中的玉龜碎了,這是誰的過錯?意思是這是看守員和保管員的過錯。)

這也不是不可能,紅樓夢成書後的前二三十年是以手抄本方式流傳的,難免有抄錯的地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強強相逢,勢均力敵,雙方都是凶狠的主,拚了個你死我活。

元春的結局

歌曰:

【恨無常】 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眼睜睜把萬事全拋,蕩悠悠芳魂銷耗。望家鄉路遠山高。故向爹娘夢裏相尋告:兒命已入黃泉,天倫嗬須要退步抽身早!

第一句的意思是,賈貴妃在晉升貴妃後榮華正好時,索命無常駕到,賈貴妃極不甘心地眼睜睜看著死神的到來,這是突如其來的死,是無可奈何的死,是很淒慘的死,是怎麽也咽不下最後那口氣的死。

第三句號意思也很明確,就是說,爹娘啊,當你們再聽到我的消息時,我已經命入黃泉了,我的親人們啊,快快回頭吧,否則性命難保!“天倫”指的是直係親屬的家庭成員。

但中間這一句“望家鄉路遠山高”讓許多人不理解,因為賈貴妃在宮裏,賈政、王夫人在京裏,何來路遠山高之說,又為何臨終前連爹娘的麵都見不到,而是要托夢相告?有人說是因為賈貴妃隨皇上去熱河(承德)狩獵了,但河北和北京不能算路遠山高吧。貴妃也不可能跟著皇上到內蒙去打獵吧。再者說,皇上出巡或狩獵,就是帶嬪妃的話,也都是帶品級比較低的侍女級人物,像皇後貴妃這樣的權威,是不會跟著去的,不合禮儀。
那如何解釋這兩句話呢?

元春省親

我們再來問另一個問題:賈元春在宮裏幸福嗎?回答是幸福但不開心。夫妻關係肯定不錯,要不然不會懷孕,但身陷漩渦,無法自拔,以致於非常孤獨,極度想家。這從她省親時說的話中能看出來。

第16回賈元春加封賢德妃,賈政進宮麵聖,接著又去了東宮(清朝從廢太子時候就不設東宮了,隻有親王府,但寫書不能完全和真事一樣),是在新皇剛剛登基,還處於從親王府往皇宮搬家的節段。新皇登基,大詔天下,對外加官封侯,對內加後封妃。賈元春冊封貴妃,但人還在親王府裏,所以賈政陛見了新皇,立即去親王府陛見新貴妃。不久皇上就準許她回家省親。

省親規模之宏偉、禮儀之繁瑣、程序之講究、排場之輝煌就不用細說了,宮裏宮外從正月初八就開始忙,一直忙到正月十四才算完。到十五那天,元春的八抬金頂鵝黃繡鳳鑾輿,戌初(晚上7點)才起身前往賈府,到賈府也該快8點了吧。遊完園、看完景、獻完茶後,去賈母那兒坐下,這一家子女眷就開始哭開了。元春一手拉著奶奶、一手拉著媽媽,祖孫三人無語相對淚眼,泣不成聲。此一哭。元春說到:“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能一見!”說完,又哽咽起來。此二哭。然後坐下來一一見過家裏的女眷,見完了又哭。此三哭。然後見過家裏辦事的丫鬟媳婦們,再見過薛姨媽、寶釵和黛玉,接著和父親敘談,談完話後要求見寶玉。見到寶玉後情緒更加不能自製,淚如雨下。此四哭。然後拉著寶玉的手登船再去園中赴宴、題字、改題、賦詩。接著看戲。這裏賈元春點了四出戲,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緣》,第四出《離魂》。

看完戲,賞禮物,這就到了醜時三刻,就是後半夜2點半了,攏共在家裏待了不到七個小時。太監請駕回鑾,元妃又哭開了。此五哭。

這是元宵節。到了端午節,賈貴妃就選定了薛寶釵做弟媳婦。此後在書中,賈妃除了給家裏人賜點吃的玩的,給探春和賈母賜點生日禮物,我們基本上看不到她的動靜。
前八十回就完結了。後麵的手稿丟失,元春之謎的答案石沉大海。

元春省親時所點四出戲的寓意

《豪宴》是清初李玉所著昆曲《一捧雪》裏的一出。說奸相嚴嵩的同年同僚莫懷古家中收藏一玉杯,名曰“一捧雪”,為連城之價的稀世之寶。嚴嵩向之索取,莫懷古請巧匠製一贗品,獻給嚴嵩。但是莫懷古有一門客叫湯勤,喜歡莫懷古的愛妾雪豔,但不能得手。莫懷古酒醉漏泄偽造之事,被湯勤偷聽到,密告嚴嵩,欲害死莫懷古後乘機謀取雪豔。這出戲說的是門客恩將仇報、陷害主人。湯勤暗指賈雨村,他加害石呆子奪取名人扇麵真跡送給賈赦,事發後反咬賈赦,以致賈府抄家,連累了賈妃。書中不止一處提到這個賈雨村是賈家後來遭殃的導火索。

《乞巧》是昆曲《長生殿》裏的一出,清代洪昇所著,演的是唐明皇與楊貴妃七七乞巧的故事。楊貴妃後來命喪馬嵬坡,脂硯齋說這出戲“伏元妃之死”,所以很多人認為賈貴妃也是被勒死的。但是,脂硯齋的評論好多都是不著邊際的。也有很多人不這麽認為。我認為這出戲的寓意隻是說明賈妃與皇上之間的愛情像唐玄宗和楊貴妃,三千寵愛在一身。

《仙緣》出自湯顯祖名劇《邯鄲夢》,說的是一枕黃粱的故事。說盧書生趕考落第,欲回家種田。路過邯鄲,下榻旅店。偶遇一老者,老者送他一個青瓷枕頭,盧生酣然睡去,恰值店東在蒸黃粱米飯。盧生夢見自己中進士、做宰相、遭陷害、被流放、複平反、封國公。醒來後發現都是夢,而店東的黃粱米飯還沒蒸熟。這出戲的寓意不言自明,賈貴妃在宮中的一切到頭來都隻是一枕黃粱。

《離魂》是昆曲《牡丹亭》裏的一出,也是湯顯祖名劇。說的是大家閨秀杜麗娘和書生柳夢梅之間生死離合的愛情故事。脂硯齋說暗合賈、林愛情,這恐怕不對,這四處戲應該隻與賈妃有關,暗示的是賈妃的死。

更多的迷

我們說過了,《紅樓夢》所表達的絕不是表麵上的“晨夕風露、階柳庭花”、閨閣裙釵、飲酒賦詩,而是隱藏著一幅暗流洶湧、驚心動魄的家亡血史(賈王薛史)之畫卷。

而在這幅畫卷中,賈元春起到什麽樣的作用?是她失寵連累了賈府,還是賈府獲罪連累了她?我認為是賈府連累了賈妃。賈元春在皇上和娘家之間痛斷肝腸,自己的老公要搞死自己家人,讓她娘家一敗塗地、家破人亡,男人問罪女人充官,你說她的心會不會被撕成好幾瓣?娘家沒了,她自己又沒孩子聊以寄托,死應該是一種解脫了吧?

回到上麵關於賈元春結局的問題,以及如何解讀她的判詞問題。要解答這個問題,恐怕首先需要解決賈元春到底是誰這個問題。

紅樓夢既然是一本反映曆史的小說,書中的皇帝一般認為就是雍正皇帝,那麽賈貴妃有沒有原型呢?如果有的話,她是誰?

讓我們像做課題那樣,先假設一個肯定的結論,再去查資料來佐證。結果三天資料看下來,讓我相信這個原型不僅有,而且簡直就是呼之欲出,躍然紙上、非她莫屬,但她絕不是曹寅的女兒曹佳氏。

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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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cker 回複 悄悄話 看的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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