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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七

(2021-12-11 13:10:29) 下一個

引子

遙想小喬當年,公瑾插隊了。那時,我還沒有品嚐過真正的愛情,最多就是朦朧的“偷著喜歡”,連暗戀都稱不上。那年,我十七,雖然點裏有個漂亮女生也十七,也讓我朦朧過,但在重體力勞動的壓迫下,談論那點朦朧,猶如傳說中的蘇美爾狐狸,衝大海撒了一泡,而後放言,大海啊,你象我的尿一樣深。

序曲

那年,大夥都餓極了,紛紛跑回家要炸醬炒麵。我也借機回了一趟家。到家後,遠遠看見老母親在門口跟一個當兵的說話。走近了,老母親介紹道,這是你小張叔叔。按規矩,這時我應該說,張叔叔好。我一看,那小戰士比我大不了多少,動起手來,他未必打得過我。叔叔二字硬是出不了口。

“小張叔叔”人情相當練達,趕緊轉彎,我們倆歲數差不多,叫我張哥。剛準備叫哥,看到老母親嚴肅的表情和堅定的目光,還沒規矩了?叫張叔叔!我心裏明白,在這種情況下,硬頂的結果肯定是燒火棍伺候。我雖然是挨燒火棍長大的,但十七那年燒火棍對我的威脅已經不大了,老母親的群眾威信更重要。

為了在外人麵前維護老母親的麵子,我一百個不情願地叫了聲張叔叔,那個好字被刻意省略了,能省一個字是一個子。心裏暗自發狠,張叔叔,您千萬別落單,哪天讓我堵到角落裏,我讓你管我叫叔。

上半場

我插隊那一帶民風剽悍,鄉規嚴厲。有一項民俗是,血可流,頭可斷,輩分不能亂。

我剛好與村裏的大姓同姓,為此剛下去不久鄉親們就試圖把我納入當地譜係。一次,小隊長把我叫到僻靜處,認真打探我父親和爺爺的姓名。俱答之,便要認親,雖不曾設酒殺雞作食,但此後的確對我另眼相看。原因很簡單,我父親與爺爺名字中間那個字跟村裏的譜係能對上。

更有甚者,常有人這樣介紹我,這是咱村知青趙堅定,自己人,按咱村的輩分,他叫趙光定。

由此可見,鄉親們對輩分有多麽認真。一對兒熱戀的青年男女,如果鑽過青紗帳或草垛,一般被認為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即便如此,如果輩分不對,成功的概率也幾乎為零。

間奏

看過魯冰花的《女兵的地下戀情》,非常親切,尤其是上篇,一下將我拉回1970年代中。如果當年在門口跟老母親說話的是魯冰花,老娘肯定會逼我管她叫阿姨。

下半場

不知何時,一個洋ID混進走廊。引得一群老姐妹管他叫叔。個別姐妹都當奶奶了,也管他叫叔。這不差輩了嗎?還要不要尊嚴了?

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認真說來,管他叫叔,他也虧。他叫first uncle,first者,老大也。uncle者,橫不分爹娘,縱無論大小。按母係論,大舅也,按父係論,大爺也。按我插隊那一帶的民俗,大爺一個耳光過去,叔隻能捂著臉說,哥,下回不敢了。放著威風的大爺不叫,管他叫叔,他虧也不虧?

所以說,管firstuncle叫一叔,雙輸。我有個主意,雙嬴。大夥不妨就管他叫大爺,但前麵要加上第三人稱,他大爺,類似於,他爹,他娘。

注意事項:

一,前麵加了第三人稱,後麵切忌加“的”。
二,後麵加了“的”,前麵切忌使用第二人稱,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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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來罘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喜清靜' 的評論 :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我也很久沒寫這種東西了,憋得慌。有人喜歡,我驕傲。大疫未過,多保重。
喜清靜 回複 悄悄話 在論壇上讀了引子和序曲後,覺得這文風好熟悉好彪悍啊,喜歡!推上去一看,果然是來罘的文。點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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