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嘻哈之旅
以放鬆禁錮的形式放走了戴維,戈地跟蹤而去。他是個獨行俠,無需任何人隨行。
安妮提出應當再審書生,試著從這方麵探究幕後人。這也是亨特的想法。其實再審也隻是約談。
書生如約而至。他改變了裝束,穿上了中式對襟上衣中式休閑褲。頭發有些蓬鬆,麵孔上添了恭敬和謙卑。這當然是一種麵具,此人究竟陷罪多深我們心裏沒底。
亨特首先問起華的事,請他談談他了解的華的情況。亨特還在追究一個死去的人,也許這是一種策略,我想。書生講了不少,也回答了許多問題。
華與大鱷關係不錯(這個說法令我們意外)。華的妻子是大鱷的遠親,後來死於疾病。華曾請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中醫治好了大鱷多年纏身的皮膚病。這兩件事使華與大鱷走得挺近,也使華成了大鱷難得信任的人之一。大鱷被殺華並不知情。以兩性人為首的三個頭目用大鱷的名義派華到紐約,表麵上是安排洗錢實際是調開他,防備他泄露大鱷之死的秘密。因為華是有權麵見大鱷不受阻攔的人。
長時間見不到大鱷,數千萬美元家產又被剝奪,華以為是大鱷所為。所以他對這個恩將仇報的大鱷恨之入骨。大鱷的貼身女仆——一個聰明又詭計多端的小婦人——有一天突然被三頭目強行帶出,軟禁起來。她預感到事情不妙,設法逃了出來。她電話聯係上了華,向他述說遭遇。華正處在激憤中,這兩個人判斷,大鱷肯定又犯了神經病——疑心有人要害他,所以象往日一樣把身邊的人殺的殺趕的趕。小婦人說,她行前偷出來一個寶貝,想賣給華。用這個寶貝肯定可以狠狠報複大鱷。寶貝就是硬盤,華破費了五萬美金得到硬盤。
華不知大鱷已死,他以硬盤要挾企圖索回自己的財產。幾個頭目得知這個消息,一開始很焦急,以為大鱷的秘密賬號都存在硬盤裏。書生向他們解釋,僅憑硬盤,沒有大鱷本人親臨銀行不可能取出錢來,因為大鱷在歐洲銀行設的是瞳孔秘匙。這麽一來,他們認為硬盤對他們意義不大了,所以不理睬華的威脅。但是華死之後,幾個頭目了解到,被稱之為‘鎮山之寶’的硬盤可能存有重大機密。再想與華達成交易為時已晚——華死了,‘鎮山之寶’落入亨特堡中。
“當然,直到現在我們仍然不明白,那裏麵究竟有什麽秘密可以‘鎮山’。”書生這樣說著,眉頭緊鎖,一臉的茫然。他不象是在裝樣子。“恐怕隻有大鱷自己知道這個秘密。傳說硬盤上的七道密碼鎖永遠解不開。”
亨特接茬問起四大金剛的來曆,書生笑了笑說:
“我今天來就是要把我們四個人的情況講個清楚。這當然也是為了撇清責任,把我自己摘出來。這個目的我直言不諱。”
書生作出虔誠模樣,還帶有委屈無奈的表情。
他介紹四大金剛如下:
他本人,鄺學詩,華裔新加坡人,新加坡大學金融專業碩士。早年到泰國旅遊,誤入大鱷集團,被聘為財務管理。實際工作是與各國銀行打交道。洗錢的事他不管,隻管對外投資及股票買賣。在這方麵他為大鱷集團賺了很多錢,因而職位穩固收入豐厚。
“他們洗淨的錢我拿去投資於合法經營。這是我的工作。年薪二十萬美金,對我來說足夠了。”書生定了這個調子,把自己扮成了幹幹淨淨的打工仔。
兩性人名叫西尼哈瓦,是個緬甸土著王族的後代。在金三角一帶有廣泛的族裔關係,會講華語。在大鱷集團內他主管罌粟毒品的產出和販賣。幾十年的經營已經與世界各地毒販建立了穩固的網絡關係。毒品收益驚人,財富積累當然也驚人。
佛山道人是華人,來路不清。他以走私販運起家,現在掌握著大宗黑市軍火交易,同時掌控一部分緬甸珠寶業。其財產價值不可考。
肥臉佬名叫坤卡,族裔不清,來自馬來西亞。此人在泰國開多家妓院賭場,但主要財源是偷渡人蛇販賣婦女。業已形成網絡遍及歐亞和南北美洲。斂有巨額財產。
這三個人都可稱是富可敵國的財主。
接下去書生講了大鱷的事。這個人原名額其克,人稱大鱷,族裔也不清楚。能講東南亞幾國語言,包括漢語。不知是哪個年代他拉起一支隊伍,以殺富濟貧做號召,迅速壯大,在割據爭霸的三不管地帶漸成氣候。成立了一個隱形王國,開始魚肉百姓。他實施恐怖統治,以殺人懸屍震懾四方。在居民區實行連甲製——一人獲罪株連九族和四鄰。百姓由一開始的安居樂業漸漸變成了饑民——大鱷統治的手法之一是製造饑饉。他的口頭禪是:‘吃不飽聽話,吃飽了造反’。
大鱷掌握軍權,從四名斂財能手那裏取得大份額進貢,把天文數字的金錢存入了歐美各國的秘密賬戶裏。成了億萬富豪的大鱷開始考慮退出江湖頤養天年,便以隱身修行為借口淡出公開場合,漸行漸遠,很少再露麵。結果就是弄巧成拙地送了命。
從書生那裏我們沒有得到關於幕後人的線索,這也在意料之中。
亨特堡門外來了兩輛警車。從車上下來幾個警察匆匆來到門前,他們按鈴召喚主人。亨特、安妮和我到監控室觀察來客。看這幾個警察來勢洶洶,我們心頭又蒙上了陰影,來者不善的預感很清晰。
“讓我先應付一下吧。”我說。亨特點點頭。
“主人不在家,請客人留言。”我捏著嗓子發出類似機器合成音的聲音,並重複了一次。
幾個警察猶豫片刻,其中一個人掏出一張紙向監視器鏡頭展示。那是一張搜查令。
“我們奉命搜查,請開門!”那個瘦高個警察理直氣壯地說。後來我們知道他叫莫爾。
“您的留言已記錄,謝謝。”我還是以模擬聲說。
“再不開門,我們要強行進入了!”
“您的留言已記錄,謝謝。”我又重複了一遍。安妮在旁邊無聲地笑了,她欣賞我的做法,點點頭做出OK的手勢。
幾個警察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拿出了沉甸甸的‘破門錘’——我這樣稱呼它,就是那種黑色圓桶狀的東西。可是,大門被另一個警察輕輕推開了。門本來就沒鎖。他們幾個手捂著槍把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著向裏走。穿過走廊遇到那三扇門,門上的小貼示變了。上麵寫著:‘請拉球,開始你的旅程。’每個門上都懸著一個小皮球。這是我啟動‘嘻哈之旅’按鈕的結果。
‘嘻哈之旅’又是兩個老人的手筆,指明“對不明意圖來人比做遊客,屬‘啼笑皆非級’接待”。
“有戲看了。”安妮搬來把椅子對著大熒幕正襟危坐,象是要欣賞大戲那麽有興趣。
三個警察對著三扇門有些不知所措。最後他們決定進一個門。莫爾拉動小球,門打開了。從裏麵突然撲撲嚕嚕飛出一些鴿子,著實嚇了他們一跳。接著就響起了音樂,是那種體育盛會入場式的歡騰喧鬧的鼓樂。夾雜著一個女聲:
“歡迎進入嘻哈之旅,嘻——!哈——!”
莫爾氣咻咻地大喊讓主人露麵。另一個胖警察梅爾文皺了皺眉,一臉的莫名其妙。第三個警察蓋伊邁著輕鬆步伐慢慢往裏走,有點嬉笑的神色。
我現在無事可做,也搬來椅子和安妮並排坐下。亨特站在我們後麵。這三個人都對兩個老人設計的這個名稱古怪的‘旅遊式’接待深感興趣,亨特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程序。
迎賓樂曲結束後,是輕柔的小步舞曲。警察頭上飄著的彩帶隨著音樂節拍舞動。莫爾一把扯下一根彩帶。這下可好,室內變暗了,一麵牆上映出明亮的電影畫麵。那是卓別林在擰螺絲的鏡頭。他每擰一下從畫麵上的一個洞裏就跳出一條小狗,是玩具機械狗,絨毛和眼睛都泛著熒光。一隻隻小狗不斷出來,他們不會走隻會跳,還會叫。燈又亮了。地麵上到處是小狗。他們的跳動現在是配合小天鵝舞曲,動作劃一,隨節拍律動,十分可愛。
三個警察呆呆地站著。那個胖梅爾文抬腳踢開了腳邊的一隻小狗。小狗仰躺著發出一聲尖叫,隨這個叫聲一切都停了下來。那麵映出電影的牆上出現了敞開著的門,從門裏飛出一些鳥,速度極快地朝幾個警察迎麵衝來,他們慌忙躲閃。其實沒有必要,鳥兒在他們頭上鳴叫著掠過,沒有一隻碰到他們。這是磁懸浮控製的磁鳥,速度快動作精準,會避開任何障礙物。二次鳥驚嚇讓壞脾氣莫爾罵出了聲:
“什麽他媽的鬼東西!”
這句話出現了回音反響,在空中回蕩多次:“---鬼東西---鬼東西---鬼東西---。”
這時揚聲器裏傳來柔美動聽的女聲:
“謝謝,您的第一次評價被選作吉祥語,將伴隨您度過旅行全程。謝謝。”
蓋伊大笑起來,拍著莫爾的肩說:
“夥計,你中彩了!”
他們走進門去,蓋伊又笑了。麵對他們是一排哈哈鏡,瘦莫爾變的極窄長,胖梅爾文幾乎成了黑色的大皮球。愛笑的蓋伊成了個大頭笑娃娃。繞過哈哈鏡,前麵出現一條通道。有個貼示懸在眼前:小心台階!。可是地麵平平的沒有見到台階。幾個警察信步走去,差一點摔倒。台階確實存在,要彎下身才能看到。直立的人看到的隻是平麵。
“鬼東西---鬼東西---”莫爾的‘吉祥語’又響了起來。他氣得麵色通紅。
“不要開玩笑,亨特,你出來!我們在執行公務,你再不出來我可要以妨害執行公務逮捕你!”莫爾大吼著,還用皮靴踢旁邊的牆。
“您有不當衝撞,請注意安全。”揚聲器裏又播出那個女聲。
沒有辦法,幾個執法者找不到執法對象。他們沒有受到任何拒絕和阻攔,莫爾揚言逮捕顯然過分。兩個笑意未消的警察安撫莫爾繼續走下去。通道轉彎了,又出現一道門。門後傳來咳聲,好象有人在那裏。他們走過去推門沒推開。莫爾厲聲命令裏麵的人走出來,但是隻聽到咳聲沒有答話。梅爾文抬腳踹門,還沒有踹到門就自動滑開了。幾個警察楞住了。幾隻雄獅出現在眼前,而且緩緩邁步走了出來。可以看到,莫爾腿發軟了——他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到地上。梅爾文拔腿就跑,可是蓋伊拉住了他。獅子很溫和,繼續發出咳聲,還張口發出人聲:
“你們好,小朋友,願意騎上我嗎?”
這是幾隻大型聲控玩具,隻是形象太過逼真。莫爾晃晃腦袋,臉上有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想,這個‘啼笑皆非級’真是太貼切了。
幾個人進到獅子的房間巡視了一番,莫爾發現靠牆櫃子頂上露出半截手槍,他伸手勉強夠到。他捏住槍往下拿時,惹出了大動靜。槍隻是個玩具,連著一根繩。拉繩子引爆了一個氣球,隨著一聲砰響飛起團團彩色碎屑,撒到了三個人頭上臉上身上。同時音樂驟然轟鳴而起,是極歡快的曲調。
“祝賀你贏了萬花彩!”還是那個女聲熱情洋溢地高聲說。
接下去出現的是令人掃興的‘莫爾吉祥語’:
“鬼東西---鬼東西---”
“我真受不了了,媽的。”莫爾自言自語,這次他沒有吼叫。他知道任何高聲嗬斥都無濟於事,沒有一個活人可以讓他發泄怒氣。
落滿了金銀彩屑的警察相互打量著,梅爾文忽然發出驚喜的叫聲:
“咖啡吧!”
他們發現角落裏有個雅致的咖啡吧台。弧型櫃台上擺著自動咖啡機,上麵有貼示:‘免費咖啡請品嚐’。三個人坐在高咖啡座上每人取了一杯熱咖啡。
“嗨,這裏還有---”梅爾文指著一個小食品櫃,裏麵有糕點。上方有貼示:‘免費供客人食用’。
“我們算客人嗎?”梅爾文大睜著眼問。
“我們當然是。”蓋伊伸手拿了一塊夾心餅幹。
“你不怕中毒?”莫爾皺著眉頭說。
“老兄,放鬆些好不好。到現在你還沒品出味道嗎?”嚼著餅幹的蓋伊說。
“什麽味道?”
“酸酸甜甜哪!”
“什麽意思?”
“你真是豬腦子,還不明白?這就是奚落加款待,讓你哭笑不得,人家還不觸犯法律。”蓋伊說到了點子上。
“如果有意這樣安排就是違法!”
“‘有意安排’,你有證據嗎?這杯咖啡,還有那把玩具槍,可以做證供?”說到這裏蓋伊指了指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個小門,門上寫著:‘想及時退出者請由此便捷通道返回前庭’。“人家既沒有阻擋你進入,也沒有攔你返回。還供應咖啡食品。哪一項妨礙你執行公務了?”
“你說怎麽辦?”莫爾拿出搜查令抖了抖。
“我看回吧。這樣下去隻有浪費時間。不過,哪天有空閑時間,我真想帶兒子來玩玩。到時候得穿上休閑裝。”
“說得對,我也喜歡。”胖梅爾文在添油加醋。
“不行,一定要搜到底!”莫爾一臉的堅定神情。看上去他們官階一樣,但瘦警察莫爾是此次行動的指揮官。
“我無所謂,很想見識見識亨特還有什麽花樣,就算是一次‘艾麗斯漫遊’吧。”
“布穀!布穀!”突然響起這麽兩聲。牆上掛鍾跳出一隻鳥在叫,聲音突兀又嚇了他們一跳。
莫爾把紙咖啡杯摔在吧台上起身就走。胖梅爾文剛吃完一塊塗奶油的蛋糕,他舔舔手指,把紙盤紙杯和莫爾丟下的杯子收集起來放到垃圾箱裏,還抽出一張紙巾檫檫咀。低聲叨咕著:
“不錯,好吃。”
莫爾回頭瞪了他一眼。蓋伊笑出了聲。
他們繼續搜下去。這三個人心態不一樣了——莫爾依然繃著臉,另外兩個舉手投足都象旅遊者而不是警察了。他們返回主走廊向裏麵深入。這裏陳列的藝術品漸漸多了起來。以歐洲風格的室內雕塑為主,其中不乏精美的作品。梅爾文站在一尊少女雕塑前嘖嘖稱奇。
“太美了。”他說。
莫爾轉身催促他快走,當他返回身時驚得倒退了好幾步,不知怎麽搞的,他幾乎與一尊雕塑人像撞到一起。可是他覺得,剛才轉身時是站在走廊中間,並沒有與雕塑靠得這麽近。他奇怪地揉揉眼睛閉了一會,再睜眼又是一驚。另一尊雕像又貼近他的鼻子。莫爾立即後退,抽出了警棍。
“幹什麽?”蓋伊走過來按住他的手。
“這---”莫爾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兒肯定有鬼。”
“見你的鬼。我看你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蓋伊指指那雕塑。“你要給它一警棍,先看清這個再幹。六位數!”
蓋伊指的是一個標牌,上麵寫著:‘起拍價500000’。
“再看那裏。”蓋伊又指上方,那兒有監視器鏡頭。“攸著點兒,夥計。”莫爾很尷尬,揣著一肚子氣,但不敢發作。那個雕塑品的五十萬拍賣價對他來說是天文數字。其實莫爾沒有弄錯,那裏確實有鬼——是‘緩轉係統’在搞鬼。莫爾腳下的園形圖案地板會緩慢移動,他根本感覺不到。這種細微變化統稱‘緩轉’,亨特堡到處都有,隻是要由監控啟動。
他們又推開一道門,進入一個小過道。過道盡頭還有門,門上標著《蹺蹺板房》幾個大字,下邊有說明:‘兒童進入必須由成人攜帶’。莫爾根本不理會這些文字,他推門就進。這下可慘了,他發出了一聲驚叫。蓋伊和梅爾文急跑過來。他們看到莫爾,不但不去救他反而大笑起來,笑得前合後仰。
那是一間圓形的屋子。所謂的蹺蹺板並不是一般的上下運動的蹺板。這裏整個圓形地板在人體重量下會呈波狀旋轉。莫爾踏上地板時立即有了懸空的感覺,所以發出驚叫。現在他正滾在波動的地板上難以起身,十分狼狽。
“小朋友,祝你快樂。請注意安全。”那個女聲又響了起來。音樂也在助興,是支諧謔曲,奏著古怪的旋律。莫爾趔著咀的臉漲得紅紅的,現在的表情真難以形容。
蓋伊在門邊找到了一個停止掣,按動了它。圓形地麵上升變形成漏鬥狀,莫爾順坡滑下剛好落到門邊。兩人扶起他。這個場合莫爾的表現遠不如一個孩子,滿臉的沮喪惱怒,沒有一點正麵情緒。蓋伊忍著笑替他整裝。
亨特對我說,差不多了,讓他們走吧,我們沒時間陪了。我重新布局,為警察開通去電梯的路。
幾個警察發現走廊右方有閃光和喊叫聲,他們朝那裏奔去,到了那兒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隻有一部電梯敞開門停在那裏。幾個人猶豫了,蓋伊先走進去,另外兩個也跟了進去。莫爾按了上行二層按鈕電梯上升。但是在二層並沒有停,而是一直上行。
“你按的幾層?”梅爾文問。
“二層,你看。”莫爾閃開身讓他們看。但是,亮燈處不是二層,而是直達天台的標記。
“活他媽的見鬼了!”莫爾叫了起來。
“你一定是和情人幹了一夜,昏頭昏腦了。”梅爾文點著他鼻子說。
“不,我看見他按的是二層。”蓋伊說。
“那怎麽----”
“即來之則安之,看來有人想讓我們上天台看看。”蓋伊拔出了槍。
電梯到達天台,他們走了出來。這裏視野遼闊景色怡人,別有一番天地。可能是警察職業讓他們常常出入街巷,豁然遇到海闊天空的美景,他們一下都楞住了。這裏異常安靜。遠處傳來市聲襯托得更顯寧謐。沒有人,也沒有任何障礙物。平展的天台連圍欄都沒有,他們小心翼翼地探頭向下張望,但是樹叢擋住了視線。看來隻有返回了。他們把槍插回槍套,走回電梯口。但是找不到電梯按鈕,光禿的牆上什麽也沒有。三個人圍著電梯出口轉了幾圈,仍然沒發現按鈕設置。
“電梯口沒有按鈕,說明這隻是出口。”蓋伊分析著。沒等莫爾弄明白他的話,他已經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稍遠的地方可以看到些不清晰的陰影。
“那就是,我看見了。”走在前麵梅爾文嚷嚷著。
再走近些看,感覺怪怪的——那個凹下去的地方明顯有台階,但是---。走到眼前才發現,那隻是畫上去的台階——是利用強烈的透視感和明暗關係製造的生動的平麵立體圖象。可以說是‘視覺的欺騙’。蓋伊摸著下巴站在那裏笑。
之後,又有類似情形出現。直至在這些假出口裏出現了一個真的,他們才停下腳步。出口旁有說明:‘快捷出口至大廈前庭’。
“這是逼我們返回。既然如此,別無選擇。”蓋伊抬腳走了進去。
他們進入的是個螺旋滑梯,象兒童運動場的大玩具——滑行速度不快,很安全,但停不下來,隻能一氣滑到底。滑行路線很長,最後落到門庭旁的一個角落裏。大門敞開著,好象在等他們出去。
三位警官的這趟搜查之旅毫無收獲,但是亨特堡主人的用意盡在不言中,警察沒有任何治罪於主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