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鱷幫進駐
戈地這個建議讓眾人震驚——難道把亨特堡拱手讓給大鱷幫?
“租給他們一半,這是戈地的意思。”亨特把他揣測到的戈地的想法十分肯定地說了出來。戈地點點頭。
把亨特堡租一半給大鱷幫會有什麽後果?從不利的角度想,無疑會使亨特堡的許多防衛手段暴露,而且還不知道這些歹徒會利用亨特堡幹些什麽勾當。
顯然,亨特的頭腦中也早有類似的安排。亨特說,他不擔心‘引狼入室’,因為爺爺早已把這種可能性考慮到了。亨特老人把亨特堡建成了分體式,連同一切機關設置都通通可以既統一又分割,而且在分割的情況下防衛設施仍然可以全部掌控在我們手中,十分穩妥無憂。
‘爺爺早已把這種可能性考慮到了’這句話又讓我聯想到那句碑文——‘覬覦的誘惑是誘惑者的覬覦’。難道眼前這一切都在亨特爺爺的預計之中?甚至在他的設計之中?真是匪夷所思。
亨特在注視我。我們的目光接觸,讓我明白他已經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也同樣理解亨特,覺察出他的心態。現在他有一種憤憤的要與大鱷幫對陣的迫切,同時還有被爺爺的碑文暗喻所激勵起的興奮。很明顯,爺爺的真正遺願在隨時間的推移逐步揭曉,亨特發現,每當麵臨重大抉擇都有爺爺在撐腰——碑文裏及計算機檔夾裏幾乎總能找到應對重大事件的指點。
安妮好象不了解我們這種無聲的交流,她的注意力放在藝術品上,她憂慮那些寶貝會遭厄運。亨特安慰說,那一半的藝術品將移至地下藏品庫,一件不留。這麽說,大鱷得到的僅僅是一年時間在空空如也的半個城堡裏的居住權。當然,事情不那麽簡單,將出現什麽局麵難以逆料。
大鱷幫派高級律師前來洽談購買亨特堡,聲言對一B(十億)的要價都肯談。亨特以禮相待,但婉言謝絕,隻建議他們考慮租賃。
這個建議得到熱烈反響——轉天他們就派人前來談合同。如此急迫,說明這個建議迎合了他們的心態——這樣做不失穩妥,一來真實體驗亨特堡,二來,仍然可以再施爭奪,也許更有其便利。
雙方簽了租用合同,租半個亨特堡,租期一年。亨特加了兩個限製條件:1、不準拆改任何部分的建築實體。2、不準利用亨特堡 進行任何違法活動。這不過是官樣文章,對這些歹徒來說其約束力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做做樣子。
租賃行動在平靜氣氛中完成。亨特堡正門留給主人使用,東側門給租房人使用。兩邊相隔是一道新砌的高牆,形成兩個院子,獨自出入互不幹擾。這樣的阻隔也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其區別很快顯現了——牆那邊出現了大量的清一色亞裔麵孔。他們象螞蟻般緊張地進進出出搬運來數不清的物資。雖然忙忙碌碌卻悄無聲息,顯而易見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兵丁。而這一邊,雖然隻有很少人進出,卻常常聽到毫無顧忌的呼喚和嬉笑聲,尤其是吉姆與巴斯克犬每日的親昵引來得喧嘩,成了最高音。
一方在緊張地營造超級奢華的舒適和君王級的安全,另一方則怡然自樂地沉浸於平民生活。看到這區別,看著那些神經兮兮的兵丁煞有介事的嚴肅麵孔,我覺得好笑,油然生出個惡作劇念頭。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開始擅自行動。我在儲物間搜尋,找到了記憶中見過的爆竹。這是雙響炮,在北京我們叫二踢腳。我暗自竊喜,自己也莫名其妙為什麽有點癲狂。伴著優美的圓舞曲旋律,我在樓道中光滑地麵上,以華爾茲舞步旋轉行走。在一轉彎處我差點撞上一個人,是亨特。真不知該作何解釋——我手中的爆竹;我瘋癲的舞步。亨特抓起我的手腕,瞪著兩隻爆竹沉默片刻。他接過爆竹,在我肩上猛拍一掌,用與我相似的眼神看著我說:“又撞車了,咱們倆!”
天哪!亨特竟和我有同樣的惡作劇念頭。
我們來到頂層一個房間。這裏有敞開的氣窗。從這兒居高臨下可以看到那些忙碌的兵丁。亨特吩咐我去設置定向監視錄象,要我把鏡頭瞄準這些兵,盡可能從多角度攝錄。我準備停當之後,亨特點燃了爆竹,從窗口扔出去,落到了我們一側的院內。爆炸聲並不很響,但聲音清脆突然。隨著‘落地響’又傳來‘衝天響’。正如預料的那樣,這近似槍擊的聲音在那群兵丁中引起一陣騷亂。
我和亨特在監控室查看剛剛錄下的鏡頭,居然有了出乎意料的收獲。那些忙忙碌碌的人確實是兵丁,一點也不冤枉他們——在爆竹爆炸後的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快速伏下身軀,手一律伸向腰間去摸槍。這讓我想起唐人街赴宴的一幕。然而這些人的動作並不全在意料中,他們迅速隱蔽,又很快集結成幾個小組。即使在發現這是一場虛驚後,也沒有鬆懈下來,仍然保持有序狀態,似乎在等待命令。
驚詫的鬧劇結束了。亨特把錄象反複放了幾遍之後,指給我其中的一個畫麵。在畫麵上,我們看到了神態與眾人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們十分鎮定。在爆炸驟然發生時他們幾乎沒有異動,手撫在腰間靜靜地呆在那裏,神色警覺沒有慌亂,隻慢慢轉動觀察四周。這兩個人一身普通衣衫,但可以明顯覺察出這裝束下是孔武有力的身體。其中一個麵孔黎黑有刀疤,另一個白皙泛青卻不孳弱。這讓我想起電影中的‘黑白雙煞’。我為他們拍攝了特寫鏡頭。
我和亨特見到了大鱷,這件事出乎意料,因為戈地說過,大鱷幾乎不見生人。大鱷幫入駐亨特堡,先行人員一通忙亂之後我們並沒有見到其主子駕到的隆重場麵。平靜地度過數日之後,我和亨特突然受到邀請去見大鱷幫頭目。事情發生在將近黃昏,我和亨特在花園散步,返回大廈時在門口遇到一個人。看上去有點麵熟,我忽然想起這是黑白雙煞裏的白煞。此人一身整潔的黑布衫打扮,上身是對襟中式褂,下身燈籠褲,腳穿灑鞋,一副典型中式武生裝束。他行拱手禮,開口道:
“我們老板恭請二位到舍下一會。”
他擋在我們回去的路上說這番話,言辭有禮,但那個派頭和他所停留的位置都露出一種蠻橫味道,意思很明顯——立即跟我走。我頭腦中的血往上衝,跨前半步,想伸手試試這個混蛋的站定功夫。亨特立刻上前按住我,同時說道:
“好吧,請帶路。”
這小子冷眼盯了我一會兒,之後擺出請的手勢。我們隨他而行。其實我並非不想會會黑幫頭目,但這個白煞的盛氣淩人真讓人受不了。依亨特的意思,我忍了。何況我也正想看看大鱷的長相。作為肖像畫家我想黑大佬的形象一定會激發我的創作靈感。但是,當真正見到傳聞中凶殘之極的頭目時,我極度失望,有一種期待破滅的受騙感受。大鱷根本沒有凶神惡煞的形象和氣度,反而是委頓的。虛胖浮腫的臉蒼白少血色,眼睛罩在鏡片後麵漠漠糊糊,但能覺出陰森冷漠。他站起身來,並非是迎接來客。他走到一個高茶幾前自取一杯酒,又從一個精致的小瓶中倒出些液體兌入酒中。
這個人身材臃腫,是個中老年男子的身型。動作卻柔軟無比,有十足女性的味道。如果給他安上一對乳房,戴上一副假發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女人。大鱷原來是這副尊容——一個半男不女的老東西。
他斜瞄了我們一眼,擺出居高臨下的架勢,伸出一根手指對我們說:
“你們可以坐下。”
說的是英語,聲音是娘娘腔,絕對一個老婦女的尖嗓音。我用力眨眨眼,以為自己看走了眼,分不清公母了。我發現亨特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老東西,目光中有疑惑又有訕笑,似乎是在問:你們東方的大鱷就是這副模樣嗎?
“好了,不坐就站著!把椅子撤了!”這個尖嗓兒惱怒了。幾個壯漢立即上來搬走了椅子。
一個隨從模樣的人湊上前,伏在他耳根說了點什麽。隻見這個陰陽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個人慌忙倒退。
“你們,”娘娘腔又響了起來,他還是手指著我們。“你們不是會功夫嗎,明天跟我手下比試比試!”說著站起來扭著屁股走進內室。他這一連串動作讓我驚呆了,亨特卻是一臉的淺笑,全是觀賞神態。
戈地得知了這次會見,立即來找我們。他說,能見到大鱷實在難得,他至今還沒做到。我們描述的這個半男不女的形象也令他吃驚。但是他說此人毋論形象如何,都是極殘忍的高智商罪犯。對這樣的評價我不以為然,無論如何我也難以把高智商冠在陰陽人頭上。
“或者大鱷另有其人?”亨特這樣講,我想他也在捉摸陰陽大鱷的智商問題。可是亨特接下去說:“那個醜東西未必弱智,他是不是大鱷倒值得考慮。”
我們的討論沒有結果,但我也開始懷疑自己‘以貌取人’的思維習慣。陰陽人的怪異沒有讓亨特失去判斷力,我卻幾乎完全陷在驚愕與厭惡的情緒裏不可自拔。我與戈地、亨特之間的這種差異讓我深思。
兩天之後,我們接到一封信,是大鱷一方的來函。信中他們提出了兩個要求:
一是要求‘我’去東堡恢複那裏的防衛設施的功能。
二是請安妮去鑒定一個歐洲古物的真偽。
那第一條要求尚可理解,出於安全考慮,大鱷急於健全保安係統。第二條可實出意外。讓安妮一個弱女子進入虎狼之穴去為他們鑒定什麽古董?我覺得大鱷是在打安妮的主意,居心叵測。我想起,安妮近來常常身穿緊身運動服,在花園中晨跑。看來是哪個老東西看到了安妮,起了歹心。奇怪的是,他們怎麽對我和安妮所司之職知道得那麽清楚?實在令人憂心。
我把信給亨特看,戈地、安妮都在場。得知了信的內容,安妮戈地對視了一下。安妮很平靜,沒有不快的表現。看來她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沒有負擔。
“鑒定歐洲古董?有意思。這還真是我的專業。”她用眼睛掃視了一周,意思是——你們誰還有這個本領嗎?眼神帶著調皮的自信。這可是我從未見過的。
“那純粹是胡扯,” 我有點急。“你還看不出那些家夥在打鬼主意嗎?”
亨特朝我擺擺手說:“別急,聽聽安妮的想法。”
“我想,不如借這個機會多了解一下這個大鱷。”安妮隻說了這麽一句,便不再出聲。
“說具體些,你打算去嗎?”亨特問。他不象我那麽焦慮。
“我覺得沒什麽,不那麽可怕。”她眼看著我。“一個女子前去,大鱷反而會輕鬆些,這樣有可能看到他的真麵目。放心好了,沒有人能把我怎麽樣。”
說這句話時,安妮表情變得冷冷的,很嚴肅又很專注。我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了,有點異常。
我把目光轉向戈地,這一陣他沒有說話。我指望他會阻止安妮去冒這個風險。可是我失望了。
“安妮可以去,不會有危險。”
我很驚訝戈地會這樣說。我真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都看不到這件事有多麽荒唐。
“何況還有你保護安妮。”戈地看著我補充了這麽一句。我不知道這話有幾分誠意,他真認為我能保護安妮嗎?他說得如此輕鬆,我立刻產生了反感。
“不必擔心,亨特堡的‘自保裝置’我已經熟悉了。”安妮的自信溢於言表。她從哪裏來的這份自信,我真覺得古怪。
亨特堡有‘自保裝置’,是亨特老人設計又經亨特多次改進的一種保護自己人的裝置。當自己人在亨特堡內急於逃避險情時,可以在任何地方尋找一個暗號——橘紅色蘭花。無論是在地麵牆麵還是天花板,發現這個符號你都可以慢壓三下蘭花,那裏會出現一個50公分直徑的圓孔,你可以由此進入逃生通道,圓形孔隨後自動關閉。如果情況緊急,你可以快速撞擊蘭花三次,這時會突然閃現類似閃光彈那樣的高強白光。這光可使敵人暫時失明。你要先閉眼一瞬之後躲入孔洞逃生。這樣的蘭花符號幾乎遍布亨特堡。
安妮如果僅僅指望這套裝置保安全就太不明智了。我覺得她隻是在敷衍我。憑她的聰明決不會想得如此簡單。
傑克森來了,他來找亨特說什麽事。我立刻抓住他,把剛才發生的爭論對他講了一遍。傑克森一副認真的表情,他瞅瞅我,看看安妮,幾乎不假思索地說:
“安妮小姐的功夫我見識過,她應該沒有問題。”
傑克森確實知道安妮的功夫。那次傑克森在健身房逗弄安格,安妮給了他點顏色看。
傑克森的話簡直把我氣瘋了。到此為止,我覺得‘眾人皆醉 唯我獨醒’。其中,亨特的態度很奇怪,這曖昧可不是他的風格。我難以理解這究竟是為什麽。
第二天我和安妮按約定走訪惡鄰。行前安妮遞給我一副絲質手套讓我戴上,她也同樣有一副。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她不做解釋,隻說戴上就可以了。
我們被帶進大門。這門廳和原先不一樣了。上次我和亨特來時還沒有什麽變化,現在四周多了些屏風,屏風後麵有什麽當然看不見。這個主意不錯,既阻擋了視線又增添了設備。
走上三樓,我們被領進一間大屋。這房間有內套間。我們來到時,聽到內套間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低沉又含混的喃喃聲,還有木魚的敲擊聲。聲音終止後,走出個人來。此人身罩輕飄的絲綢長袍。他頭上有發結,下巴有長冉,麵龐消瘦,一副‘仙風道骨’模樣。兩隻眼卻渾濁無光。這個人與我和亨特上次見過的那個陰陽怪物相去甚遠。這是大鱷嗎?
這位‘仙人’拂袖伸手做了個手勢,請我們入座。那裏有兩把太師椅,對麵是個高高的直背椅,古香古色,上麵還有紅色坐墊。我四下看看,發現這裏是清一色中式古家俱。紅木條案依牆擺放,上麵有佛龕。四麵牆完全被淡藍色布幔遮住,天花板也有同樣的布幔。室內光線暗淡。這裏一切都刻意營造了一種佛家氣氛。
我們坐了下來。這位主人坐在對麵高椅上,腳下還踏著一個紅木扁凳。這樣落座後我們自然矮他一頭。不僅如此,這位主人手端茶碗惻身冷眼端詳我們,這個姿態很有居高臨下的傲慢。我看了看安妮,她覺察到我的目光,但麵無表情。
“請問安妮女士,我想知道,這個歐洲的古瓶是真貨嗎?能值多少錢?”他講的是漢語,手指著紅木高幾上的一個瓷瓶在問。這瓷瓶造型奇特,上麵布滿凹凸花紋,很有些歐洲皇家禦用品味道。
他在提問,應當說是請教。但那傲慢的態度沒有變,語氣生硬冷淡。這個表現反倒讓我輕鬆了——與近在咫尺的一位豐姿卓約的女士交談,他無動於衷——看來我原先的擔憂是多餘了。
“請問,先生怎麽稱呼?”安妮問。
“本人法號‘佛山道人’。”
“好,佛山道人先生。鑒定這種古物需要專用工具,我沒有隨身攜帶。”
“好吧,日後安排。”佛山道人又轉向我。“KING 先生,什麽時候才能把這裏的保安設備全部啟動呢?”
說這話時,他站起來踱著步手捋長冉,從眼角乜斜著看我。這無禮的輕蔑讓我忍無可忍。我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由傲慢變得冷森森。我斷定他在惱怒,因為沒有什麽人敢於這樣不恭不敬,居然拖延回答他的問話。我猜想他一時忘記了這裏是美國,習慣性的驕橫讓他昏了頭。
“上茶!”這個道人忽然朝門外厲聲吆喝,還連拍了兩下巴掌。隨著這個聲音屋門洞開,一個兵丁托著茶盤走進來,盤中有兩碗茶。他先來到安妮麵前遞上茶碗,再轉向我。這一瞬間他手中的托盤忽然傾斜,歪向我的頭。我迅疾抬手向上撞開了托盤,那碗熱茶一下子全潑到了兵丁的臉上。這個兵哇哇大叫,連退幾步。這時候門外兩個兵奔突而入,直朝我衝來。麵對這個情形,我的反應不慢。但是,一件怪事耽擱了這個反應。安妮突然站起身,同時抽動了身下的座椅,把它掄到了那兩個衝來的兵丁腳下。兩個兵收不住腳,撞上椅子又狠狠地跌到地上。讓我更驚訝的是,安妮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她準確地用一隻腳踏住兵的一個手腕,彎腰巧妙地奪下那隻手上的匕首。另一個兵跳了起來,但沒等他站穩,我的腳已經踹到他胸前,他再次摔倒,連匕首都丟了。我拾起匕首。安妮和我手持匕首不約而同貼近了佛山道人,把他夾在中間。我們這樣做是因為從外麵湧來許多兵,這些兵看到這個情形不敢再靠近。佛山道人完全沒有武功,他瘦骨棱峋的身體在發抖。
“好了,好了。”門外響起了一個平靜的嗓音。
兵丁們分開,中間走來一個人。這是個書生模樣的人,西式打扮,白襯衫外套著一件銀灰色西服坎肩。西褲筆挺,皮鞋鋥亮。白淨臉上浮著笑。他的一句話就讓兵丁立即安靜下來,看來很有些權威。他又擺了擺頭,兵丁們退了出去。佛山道人此時邁著方步慢慢走進他身後的屏風消失了。安妮扔掉手中的匕首,我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現在我明白了,安妮讓我戴上手套的原因——那匕首沒有留下指紋。安妮竟有這樣的預見,加上她敏捷的身手,讓我十分驚訝。
“請隨我來。”白麵書生招手說請,態度友善。
我們隨他而去。他邊走邊說,“其實剛才發生的事隻是個誤會。外麵的人聽到室內有人大叫,以為出了什麽意外。當然,持刀闖入是很蠢,反應過度。說明他們素質太低讓你們受驚了。我在這裏聊表歉意。”他拱了拱手。這個動作與他那身鮮亮的西式裝扮不大相稱。
我們被請入一間小會客室。這裏布置的很舒適。地毯、沙發都是新的。還增加了軟靠的臥榻和乳黃色毯上毯,及造型別致的落地燈。牆上有淺色壁毯,幾乎遮蓋全部牆麵。這裏的一切盡顯著現代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