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我毀滅

很快莫瑞冰發現，欲置她於死地的是代號沙漠蛛蜂的中情局特工。種種跡象表明特工應該就在中國，很可能在過安局內部。開始時，她以為是來自她在追殺的那個大胡子或者是他的同夥，很快意識到不應該是。大胡子似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這些，都是基於從網絡收集的信息，經過處理後獲得的結論。這個代號有點意思。她自言自語。對蛛蜂有沒有概念？她問他。

沙漠蛛蜂在蛛蜂種族中個子最大，深藍色身體，明亮橙紅色翅膀。喜愛獨居，非常凶猛，它最偉大的傑作是對付狼蛛的絕技。對付個子大很多的狼蛛隻能以智取勝，悄悄的接近，突然發動攻擊，將觸角上的毒素注入，快速的麻醉對手。喜歡獨來獨往，它的蟄刺能給人帶來達三分鍾的持續劇痛，痛不欲生，感覺每部分肌肉都被同時攻擊。它的毒素沒有劇毒，成功麻醉後相當於高壓擊打，讓狼蜂在昏迷狀態下緩慢死去。這時，它就在已被毒昏的狼蛛上產粒卵，處於植物狀態的狼蛛就此成為新生幼兒食品庫，幼蟲在生吃掉這隻蜘蛛後也基本上長大了。

很少有動物敢招惹它，可走鵑卻不怕。個子不大的走鵑甚至有辦法製服響尾蛇，還把它製成美餐。是我喜歡的動物。那我們就來個走鵑出動，製服這枚蛛蜂。她說。

 

如此熱情洋溢，精神氣十足的捷訊，幾天後變的萎靡不振。身體狀況突然和快速的惡化，讓莫瑞冰不得不放下手頭對沙漠蛛蜂的尋找。

哪裏不舒服？她邊問邊測試他的額頭：倒是沒有發燒。

頭昏腦脹。他說。以前也這樣？她覺得奇怪：會不會是舊病複發？

應該是老毛病。吃點藥就好，沒什麽大事。不記得自己有舊病？他前後開始矛盾。

那藥呢？為什麽不吃？

吃完了。沒有。

早說，我去買。是什麽藥？應該是鎮痛劑！你先躺下休息一會，我馬上回來。

很快，莫瑞冰就拿來一小瓶鎮痛劑，讓他服上。剛開始時感覺還不錯。可好景不長，個吧小時後痛感是小了不少，人卻開始神誌不清，有慢性中毒跡象。

不知所措的莫瑞冰沒有選擇，隻能將他送去最近醫院，他們呆的地方在城市近郊。

她早就意識到他所服藥物的怪異，突然發病加重了懷疑。他住院需要呆幾天，她拿走他隨身攜帶的那個已經空了的藥瓶，通過朋友關係，聯係了家本地藥物鑒定機構的專家。她將空瓶送去，希望基於對殘留物的分析，搞明白藥物的主要成分。很快結果出來，主要成分屬於神經類，最新研發初步成功還沒進入市場，理論上是在神經單元再造後維護神經運行功能的藥物。

在美國，新藥進入市場需要經過複雜的藥性和毒性檢測，需要大量時間和從老鼠到人體的實驗和觀察。處於試驗階段的新藥，偶爾會被用在處於絕症晚期的病人身上，為的是賭賭運氣而已。他看上去非常健康，怎麽會需要服用這樣的藥物？

 

麵對她的疑問，一直覺得對自己很了解他，也開始懷疑和迷惑。現在事關性命，他決定使出最後的手段，入侵了中情局最核心的機密數據庫。這種入侵很容易會被中情局的專家發現駭客身份，由此暴露自己忠誠度的不可靠。此前有幾位就是因為類似好奇被中情局懷疑，結果莫名其妙的死在海外。從數據庫查到的信息：昔日的捷迅是個冷血殺人機器！很顯然，在殺人冷酷的心裏層麵，他和捷迅的差異巨大！等到中情局意識到自己很可能犯了錯誤時，選擇了補救。在所有補救手段用盡後，還有最後一招：讓他自我毀滅。

自我毀滅？他百思不得其解。開始時他還沒在意，不覺得自己感覺上的偶爾不舒服，會和這個自我毀滅有必然聯係。他相信，美國是個講人道的國家，中情局也不例外。

他想去歐洲，尋找最好的神經學家和醫院大夫，查查神經係統。但他又舍不得將莫瑞冰丟在國內，她現在也是通緝犯，而他自己，充其量隻是個鬼影。

如果去歐洲，你怎麽去？她問。

我有狡兔三窟，早有防備，裏麵還有父親的幫助，他是中情局老人。

如果是老人，為什麽會忍心讓自己的兒子遭受這樣的磨難？父親愛你嗎？

愛，那種愛是絕對真實、誠懇的。父親恐有難言之苦。

即使去了歐洲，用偽造的身份證，會不會很快被中情局發現？畢竟，能做這類手術的醫生極少，估計都在中情局掛號，被嚴格監控。去了，會不會是自投羅網？

那我又能怎麽辦？藥用完，沒有藥我還能不能活下去？這種藥比毒品更可怕！

出於對她的信任，也基於風險考慮，捷訊最終同意在國內做診斷。雖然內心深處對中國人的醫療水平不怎麽有信心。很快來了醫院的診斷：在他的大腦神經單元裏發現枚極微小的毒丸，毒丸釋放的毒液是分子層次的，通常情況下借助藥物來中和，使釋放的毒液對人體沒負麵影響。一旦停止服藥，毒液產生的毒素就會累積慢慢的汙染周邊神經元，最終讓它們發生病變。應對的辦法之一是切除，但是，很容易損壞神經單元，造成難以預估的後果。

難以預估是個什麽概念？

最壞的可能性，是變成傻子，失去思考能力。毒丸被安置在最敏感的區位。看上去不像是內生的，到底是怎麽樣來的？

毒丸的安置在意願之外，神不知鬼不覺進行的。他知道，像他這類特工基本上沒有善終的。一旦進入，走的隻有單行道，不歸路。這一招狠毒，也確實非常有效。使用這種毒丸還極難被發覺。昔日，人們用微電子元件實現遙控甚至是自我毀滅，電子件最大的缺點是極易被檢測也極易被取出來，遙控還有距離上的要求。神經毒丸是最近的高科技成果，還是中情局絕密中的絕密，被使用者極少。而且，不久毒丸本身的造價不菲，解藥的生產成本也極高。

 

美國大使館一間小型會議室，負責中國情報的武官菲利普·迪基準將，一臉鐵青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圍坐的兩男兩女，低頭看著麵前的文件。這是今年第三起，我們多年苦心經營的諜報網正在被國安局摧毀。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哪裏？狗屎！都是狗屎！一直文質彬彬的菲利普，第一次在下屬麵前用髒字。

本科畢業於西點軍校的菲利普是軍人世家子弟，早在南北戰爭年代家族中就有將軍出現，從弗吉利亞起步跟隨格蘭特征戰。畢業後加入陸軍空降突擊部隊101空降師，幾年後被調入情報部門。隨後被借調到隸屬於海軍的海軍特戰部隊海豹突擊隊。海豹突擊隊前身是海軍水下爆破隊，到1988年時已經擴大到兩個戰鬥群，共有7個中隊人數1600人。海豹突擊隊現已成為美國實施局部戰爭、應付突發事件的殺手鐧。進入海豹突擊隊，要通過世上最艱苦、嚴格的軍訓，有時是真槍交火，在超常困境中鍛煉毅力和培養協同作戰能力，有七成學員將被淘汰。後來，他又被選中學中文，結業後前往上海讀研究生，回國後一度擔任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的中國戰略專家，後來被派往北京擔任美國駐華武官。他爺爺是美國陸軍四星級將軍，征戰歐洲的美國英雄。爸爸是海軍將軍，曾多次指揮海軍艦隊在南海攪局，挑戰中國底線。

指揮係統沒有發生大變動，為什麽突然出現這許多的暴露？

一定和最近展開的關於中國的活動有關。麗薩，你負責和CIA接洽，務必明白最近CIA在中國境內和周邊地區的活動情況細節。薩曼莎，你負責和盟友的情報部門聯係，特別是周邊國家的情報部門，關注最近涉及的和中國境內有關的諜報行動。新疆的穆斯林是我們值得好好利用的一枚棋子，CIA幫助了不少的穆斯林越境到達阿富汗和中東地區，作為雇傭軍參與地方武裝衝突。這是訓練未來盟友的最好辦法。

鬼影的事情怎麽辦？CIA總部說是他們專管，可是又偏偏要我們提供情報甚至人員協助。問題是，一旦參與，我們的人員就有暴露的風險。中國國安部的厲害大家不是不知道。前幾年還好辦，錢能買很多，現在困難了。已經被收買的，也有不少因為金錢的原因被國安局懷疑甚至是調查，有的已經經受不住招了。

國安局對付間諜，比我們更有手段，效率更高。

好好的監視沙刺那個小組，全天候的衛星監控 ，調用B368號間諜衛星，專屬。

已經失去聯係好幾天了。

沒有鬼影的消息嗎？

也沒有，似乎是人間蒸發。

史蒂文，你負責利用中國自己的監控係統，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行蹤。經費開支上，如果需要，我直接向華盛頓要。紅星K必須死，鬼影也必須成為鬼的影子！

沙刺是肖蕊卿的代號。紅星K是鬼影刺殺的目標，塔利班的重要幹員之一，曾經也是美國CIA的一員，後來失控甚至是和CIA對抗，危害美國的國家利益。

（《代號鬼影》第十一章，原創虛構，版權所有，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