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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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2018-04-05 04:40:21) 下一個

第三十章

進裏屋的兩個鬼子剛剛喊出“花姑娘”幾個詞,話音剛落就是幾乎同時喊出的哀嚎聲。隨後又是一片沉寂。小隊長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幾句低聲日語的嘀咕之後,他和身邊的鬼子幾乎是同時,一個翻滾就到屋外。速度之快,在屋外不遠處水田裏瞄準的隊員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溜出幾丈遠。隨後,是兩個黑影追出來,那是雪海和黑大個。就是他們兩個剛才在屋子裏用刀刺死了進屋的鬼子。那個很女性的“鬼子來了”的叫聲,也是他們模仿的。

遊擊隊員的子彈沒有打中剩下的兩個,兩個鬼子的子彈也沒有擊中隊員。這時,火光暴露了鬼子的位置,動作稍微慢點的鬼子士兵,被黑大個快速反應的子彈打中,在那裏彈了一下就不動了。日軍小隊長到底是本領高強,快速的變換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凝雪海幾秒鍾之內射出去的子彈,打在他原來呆的地方。隨即,就是鬼子回擊的子彈飛來,在德虎的肩膀上擦掉落一小塊皮。幸虧他移動快速,不然,這顆子彈就要了他的命。

鬼子一個遲鈍,才幾秒鍾,凝雪海就一個騰空飛到了小隊長跟前,瞬間之後,鬼子手裏的手槍被踢飛。這時,鬼子才知道自己到底碰到了什麽樣的對手,可惜已經太晚。雪海收拾好自己手裏的手槍從腰間拔出匕首,他要一刀一刀慢慢的活剝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日軍小隊長已經看出雪海的意思,一陣得意:中國人就是蠢,喜歡愛麵子!

他也拔出自己腰上的匕首,向前一個跳躍,餓狼撲虎。結果,被迎麵而來的老虎,削掉左手肩膀的一塊肉。他向後退了幾步,忍住疼痛,再來一個大象橫掃。凝雪海敏捷的躲過了他的刀鋒,卻在他的刀鋒剛剛掃過的那一瞬間,手裏垂直樹立的刀鋒,剛好趁著鬼子向右旋轉的力,在他的左肩上深深的劃了一刀,直接劃到鎖骨。鬼子又向後倒退了幾步。

此時,他不僅是疼痛難忍,而且還覺得很奇怪,剩下的人呢?那麽多偽軍呢?

他不知道,偽軍在戰鬥開始之前就被繳械,那都是一群可看不可用的家夥。

這個鬼子和其他人的鬥法不同:他選擇的是不要命,不顧自己可能受傷,直接向對方要害部位發動攻擊。他拚的是猛和勇敢。一般人麵對這樣的對手,一招下來就會膽怯,他也確實是一次次因為對手的這種膽怯,而大獲全勝。因為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在他手下的中國人,已經有好幾十個。他以為,這次的這位中國人,不過是第N+1個死鬼罷了。

可是,這次他錯了。對手不在乎他的“不要命”戰術,他的任何一次衝鋒,都能讓對手找到最佳的攻擊部位,而且還次次成功。這時,他開始有點膽怯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讓自己稍微安靜一下,同時調整好位置,用相對安全的辦法,左右砍殺,不給對方刺中自己身體部位的機會:現在是以防守為主,進攻為輔,和開始時的以攻為守不同。

看到對手接連退了幾步,日軍小隊長又有點得意自己的優勢。繼續大聲吼叫著衝上去,他想借此加大對對方在心理上的壓力,隻有這樣,他才能尋找到砍殺對手的機會。就在這時,退卻了的對手突然迎著他衝上來,他的刀子在左右平行砍殺,對手突然向下一個平躺,他退了一步,發現自己的肚子被劃破,腸子開始露出來。幾乎是同時,對手向他頭部用力踢了一腳,他被踢出去好幾米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這一用力,他的腸子嘩啦啦都流了出來。凝雪海的腿腳功夫,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明白了這點,小隊長已經進了鬼門關,身後的大門快速的被緊緊的關上!

凝雪海讓大家快速收拾,將所有能夠帶走的武器和鬼子的物件全部帶走,甚至還帶走了鬼子的屍體。偽軍被放走,武器被部分收繳,畢竟能帶走的有限。

這邊的槍聲驚動了附近炮樓的日軍。很快,兩個小隊的日軍在一個排偽軍的協助下向這邊跑來。附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在很久以前,因為地震留下的一條有半裏長的深坑,寬的地方有十多米,深的地方有幾十米,深不見底。在裂穀邊上,十多個遊擊隊員換上了鬼子的服裝,他們的任務是負責誤導鬼子,掩護其他的隊員安全轉移。

不久之後偽軍追了上來。鄧春來會日語,高聲訓斥了幾聲之後,就是一排子彈撂倒了好幾個,將偽軍打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他們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一轉身,一群著日軍軍服的小隊“鬼子”快速的離開。偽軍當然不敢去追日軍,隻好原地待命。很快,後麵的日軍上來,問是怎麽回事,也沒有人能回答出一個所以然來。

一個月之後。漢口北部市郊,王村河附近。成功偷襲了鬼子的小分隊,搞到不少的彈藥。

前段時間,在偷襲王村河時,還搞到一些糧食,日子暫時過得下去。但是,畢竟人數不少,糧食一直就是雪海他們最操心的事情。這一天,他帶著一行人準備到王村河附近幾個大的村子去看看,是不是能夠買到點。七八個人正走著,突然聽到從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槍聲。凝雪海站住大家都站住,隨即各自尋找隱蔽物以靜製動。應該不遠,看來是和鬼子幹上了。這槍聲炮聲,也隻有鬼子有這樣的配備。不然,咋們也過去看看熱鬧?說著,還沒等有人回答,雪海就自顧個的向槍聲響起的方向快速的奔去。隨他的七位隊友,也很默契的跟上。

槍戰發生在幾裏路外一個小山坳,通向漢口的簡易公路上。

等他們趕到時炮聲停止了,槍聲也開始稀鬆,看來勝負基本確定。日軍嘰裏呱啦的叫聲已能聽的清清楚楚,似乎還帶著得意和笑聲。原本打算就此撤走的他們又轉身疾步向前奔去,成戰鬥隊形。前方,幾個日軍正圍成一圈,緩慢而謹慎的逼近山坡頂部。根據經驗,頂部應該還有活著的攻擊者。不遠處的山腰上,能看見躺著的幾具屍體,都著便裝,分不清攻擊者到底是什麽人。公路上也躺著好幾具日軍屍體,從結果看,能給日軍帶來如此傷亡的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看到這裏他熱血沸騰,來了勁。一個眼神,隊友快速的向前麵的日軍分左右兩股圍了上去。很快,兩邊的槍聲響了。鬼子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蒙,丟下幾具屍體向後退卻。趁著這個空檔,凝雪海的人衝到山坡的山頂,仔細扒拉,才發現兩個還沒有斷氣的。他們身邊和周圍有十幾具他們自己人的屍體。看來是全軍覆沒。才幾分鍾時間,他的隊友就帶著這兩位快速撤了。

凝雪海讓隊友帶著傷員回撤,自己和黑李逵阻擊掩護,想辦法將日軍帶到不同的方向。等到鬼子回過神再組織反擊時,才發現似乎是碰到了鬼。嘰哩哇啦追了一程,除了多添幾位傷員外,連個人影也沒有尋到。再回頭看,山坡上早已安安靜靜,除了幾具死屍什麽都沒有。

隊友帶著兩個人,直接回了山洞。凝雪海他們則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回來。等他回到山洞,才有機會仔細看看被救的男子:吃驚的發現是化妝過的王家棟和女扮男裝的陶欣琪。

王家棟和陶欣琪身上都有好幾處槍傷,需要先將子彈取出來再進行包紮和護理。這裏沒有人有這個本事。雪海無計可施,打算上山問問師太看看她有沒有好辦法。一直以來,凝雪海就在尋思著,怎麽樣找到一位懂得醫術的人,最好是能做外科手術的行家。畢竟這打打殺殺的,不可能沒有傷亡。但是,他卻沒有尋得。就在這時,處於昏迷狀態的王家棟醒了。他失血不少,身體已非常虛弱。他睜開眼,看見凝雪海臉上也沒有驚訝。此時的他臉色蠟黃,毫無血色,就像一棵正在枯萎的秧苗。王家棟使出全身的力氣斷斷續續的說,去旗子嶺找人,那裏有一位很專業的醫生,讓醫生來完成應該做的事。

凝雪海沒有多問,多問也無益,家棟又昏死過去!一個人快速的去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回來,帶回王家棟所說的醫生。在回來的路上,凝雪海想從醫生的嘴裏問出點明堂來,可是醫生什麽都不願意說。凝雪海覺得奇怪:這個家棟,一定和這群土匪有某種緊密的關係,不然也不會對那裏如此的熟悉。再者,他一到警戒的路口,報出自己的名號和來這裏的目的,對方也沒有繼續盤問,就讓他在那裏等著,很快,醫生就出來,帶著需要的藥品和他一起離開。他覺得,這裏的人似乎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者,至少是已經預見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

陶欣琪的傷稍微輕一點,兩處槍傷都不在要害處。體內也隻有一顆子彈,另外一顆打穿了身體飛出去。幾天後兩個人的臉上都開始有了血色,看來恢複的不錯。

醫生問家棟:要不要回山寨去?那裏的條件好不少!家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凝雪海像是在問他:你覺得呢?凝雪海說:隨你的便。此時又能說什麽?他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山寨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個醫生對他言聽計從像個下屬?那邊的人一聽說家棟受傷,馬上就快速的行動起來?!

家棟對著醫生說:還是在這養傷吧,估計更安全些。醫生說: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你在哪裏,會擔心的。家棟又轉向凝雪海:要不,麻煩你一下,派個人去送個信,就說我們都好。

凝雪海點點頭,正要動身去安排,家棟示意他靠近自己。在耳邊嘀咕了幾句,凝雪海點點頭表示知道,就去安排。他讓鄧春來去做這件事,走之前也在春來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大家看著他們幾個,神神秘秘的,覺得有點好笑。

趁著中午溫和的天氣,雪海扶著家棟到山間小道上去走走,呼吸點新鮮空氣。陶欣琪說自己可以自由行動,不需要人攙扶,就自個的走出了山洞。走出去後不久,她就開始沿著小溪追蝴蝶去了,像個小姑娘似的。看著她蹦蹦跳跳開心的背影,雪海和家棟都會心的笑了。

雪海問家棟:為什麽會在那巧遇陶欣琪?你這陣子到底在哪裏,在幹什麽?

對於這些疑問,家棟閃爍其詞不願回到。雪海也不好繼續追問。這種時候,國軍共軍還有各種名義大大小小的抗日武裝,多種政治和軍事勢力犬牙交錯。大家都是神神秘秘的。

綿延了一裏多路,十幾具屍體,應該都是你們的。凝雪海說。

都死了?不遠處一顆大樹下小溪邊的石頭上,坐著的陶欣琪含著眼淚。

都死了,一共十八位,三女,十五男。雪海扶著家棟,一起坐在旁邊的一個大石頭上,沒有注意到她的傷感。在回撤後不久,家棟又派人去給那些死去的人收屍。日軍的屍體都被鬼子帶走了,留下來的就是家棟和陶欣琪他們的。凝雪海的人沒有受傷。

那應該還有一位。有沒有看見誰被俘虜?陶欣琪問。

沒有。好像日軍也沒有抓俘虜,留活口的意思。凝雪海很肯定的語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凝雪海接著繼續問,覺得她是話中有話。她隻是流淚,沒有繼續說下去。凝雪海也不好再問。就這樣,他們在洞裏和山裏呆了一個多月。有天早上,凝雪海從村子裏回來,發現王家棟和陶欣琪兩個人都走了,不辭而別。留下了一個短短的字條:謝謝救命之恩,來日再會。凝雪海隨後去了旗子嶺,那裏既沒有王家棟的消息也沒有陶欣琪的影子。醫生隻在這裏呆了幾天時間,在兩個人的狀況基本上穩定之後,就離開了。

至此凝雪海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一起的,是不是一起走的。

幾天之後,載著第一任偽武漢市長的飛機,在漢口王家墩機場降落。接機和護送的人群中,就有身穿偽軍軍服,帶著大校軍銜領章的王家棟。在進駐武漢的第二天,日軍的指揮機關開始嚐試著改變這座城市,將其日本化。第一件事,就是將江漢關鍾樓的時鍾撥快一個小時,改為和東京同步。從此武漢人民開始習慣東京人的作息時間。與此同時日軍規定,每日下午新5時後實行戒嚴,不準行人在街上行走,違者格殺勿論。這樣一來,曆來喜愛夜生活的武漢人,在昔日才開始熱鬧的下午四點後,就不再有活動的自由。就是這小小的時鍾變化和伴隨的嚴格戒嚴令,昔日抑揚的鍾聲,今天變成武漢市民心中的喪鍾:每次鍾聲敲響,人們能感覺到的是內心隱隱作痛。

按照以華製華的既定方針,攻陷前日軍就開始籌劃新政府的組成人選。1939年4月20日,日軍領導下的武漢市政府成立,新市長為張子洞的兒子張仁蠡,日本人希望借助他父親在武漢地區的影響力,來為新政府的權威性助威。新政府有一套完整的領導機構,下設警察、財政、鹽政、統稅局,外加統稅總署、司法部等機構。由於有長江相隔來往不方便,武漢的經濟中心和政治中心都設在江北的漢口,日軍的駐軍司令部和新政府下屬的武漢警備司令部也都設在漢口。漢口作為地方政府的指揮中心。武昌則作為華中地區的日軍軍事指揮中心,指揮部設在珞珈山上武漢大學校內。日軍在武漢會戰時期,對武漢市區進行了長時間的狂轟濫炸,作為武漢市經濟中心的漢口一度被炸為廢墟,但是位於武昌遠郊區武漢大學所在的珞珈山附近,卻被保存完好。

戰後有人開玩笑說:是那裏漫山遍野的櫻花救了它。因為日本人覺得櫻花帶有靈魂,害怕對櫻花的傷害會給他們帶來厄運。當然這隻是笑話。日軍需要的是一個安靜、安全、舒適、漂亮的指揮中心。武漢的最終攻陷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也在國軍的意料之內。日軍是有意識的保留了這塊風水寶地,為日後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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