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的1月16號,因為年邁的母親病了住院,就搭乘首都航空,飛回中國。因為1月的機票已經很貴了,所以是先飛過上海,到達青島。途中機上有一個留學生突然病發,昏死過去,驚動了整個飛機,好在機上找到了一個醫生,經過輸氧和簡單治療,病人的病情算是得到了控製。坐在我身邊的也是一個留學生,他用嘲笑的口味對我說,以為是個老人患病昏過去了,沒想到的是個和我一樣的留學生,肯定是打工打得太累了。
一路無話,按時到達青島機場。38年前來過青島,現在的青島,也已經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那真是叫現代化。
在青島機場的吉祥航空,延遲了起飛時間,深更半夜12點起飛,到上海快2點了。
早上辦完事,就去了家裏附近的賓館登記入住。睡了一會兒,就去了醫院探望母親。母親的病情在醫院的治療下,基本趨於穩定。之後回賓館狠狠地睡了一覺。
早上出門,環顧四周,車水馬龍,一切如常。在家門口的小店裏,靜靜的品嚐著多時沒有品嚐過的美味早點,一碗鹹豆花,一塊粢飯糕,一根油條,一個煎餅包。周圍雖然天氣寒冷,沒有看到有人戴口罩那玩意兒。
中午,在家附近的王家沙,約了兩個姐姐一起吃飯,討論母親病情和如何解決她病愈後的居住問題。王家沙真是人山人海,可以說是人滿為患,等了半個小時,才好不容易坐下來。看看室內,沒有一個人是戴口罩的。沒事,誰戴那玩意兒?和姐姐一起來的,還有外甥,今年都28了,還沒有談朋友。但聽說舅舅來了,也來湊熱鬧。不過,沒有人問過,他是幹什麽的,又在最近去過哪裏?這和吃飯有關係嗎?後來我才知道,他剛去過武漢,在那裏,住了五天!他當時自己也不知道,武漢正在發生疫情。沒有人知道,整個在王家沙吃飯的人,都不知道疫情在那時,已經開始傳播了。
吃完飯之後,再次去探望母親,病房裏還是沒有人戴口罩的,包括醫生,護士和護工。回來後在北京路振定雞吃了1/4隻雞和一碗血湯一碗麵,就回賓館睡覺去了。我也不知道在我住的房間,以前是否住過武漢人或是已經有被病毒感染了的人。
19日一早,坐上了去浦東機場的頭班地鐵,7點到達機場。機場早就是人多得航行航是,沒有看到有戴口罩的,而吉祥航空的登記處排隊如長龍,一直到了7點40分,排在我後麵的持有8點20分起飛的,還在焦急的等拿登機牌。急得她們哇哇大哭。我好意讓她們先走。等輪到我的時候,登記員說,你的航班被取消了!?真是如晴天霹靂,問她怎樣安排,因為我要在青島換機回悉尼啊!她要我去吉祥航空的服務台去問。
到了服務台說明情況,他們要我自己和我訂飛機票的網上票務中心聯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還算好,有位服務員自願用他的手機幫我聯係換山東航班去青島,結果,因為是國際連票,首都航空不願意操作,他們又說,給我退票。退票?我要的是回悉尼!怎麽辦?不得已,我去了一家旅遊公司,詢問當晚的機票,說有,8800元人幣,我對服務台說,實在不行,隻好先回悉尼再打官司了。最後在經曆了3個多小時的談判後,服務台幫我改了吉祥航空公司下午去青島的航班,可以連接上,飛回悉尼。搞不懂,早就該這樣了,為什麽會有如此糟糕的管理!
1月20號,終於回到悉尼家裏了。趕緊洗個澡,下午有個ct和b超要做。到了晚上,就悶頭大睡了。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上班了。如果這時我就對我的大經理說,我回了一趟中國,要求在家自我隔離14天,請求批準。我敢打賭,我們大經理一定會笑掉大牙,回複我,不準,除非用你自己的年休假。由於三天沒有上班,工作堆積如山,根本就沒有時間應對別的事。直到下班回家,才忽然看到微信群裏有人發了個來自上海關於冠狀病毒的信息,也沒有太再意。所以生活照樣如常,就象一隻老鼠到處亂竄,一會兒去shopping,一會兒去,遊泳。就是到了1月23號,武漢封城了,我們依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武漢離我十萬八千裏呢!
1月24號大年三十,煮了一鍋生米飯。
1月25號大年初一,我們去臥龍崗親家家裏聚會!
然而,1月26號開始,澳洲的媒體開始重點報道有關發生在武漢的疫情了,這時我才開始聯想到了自己,心情緊張和擔心害怕起來了。尤其是被告知,外甥去過武漢,還住了五天,內心開始恐慌起來了。有時候一有咳嗽,心裏就發慌發毛,害怕自己真的被感染了。一打噴嚏,就心驚肉跳,心想,壞了,有病毒了。想想也是,如果我的外甥在武漢得了冠狀病毒,我們正一起吃飯,傳染給了我,我又去探望母親,她本來就年老體弱住在醫院,我豈不是害了她?如果潛伏到現在,而我照常生活和工作,又把病毒傳給了家人,那我不得被家人罵死!如果我得了病毒,在辦公室裏,傳給了其他員工,傳給了整個大樓裏的600多人,而大樓的人,又傳給別人,那麽公司裏的人就不是罵我一個人了,是罵中國人害他們了。在火車上,在任何公共場所,如果我得了病毒,那個範圍就更大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該怨誰呢?於是我天天打電話給我姐姐,問她我的外甥近來情況怎樣?因為最有可能得到傳染的,非他莫屬。好在他還一切正常,已經過了14天了。又問我母親的情況,她的抵抗力已經很弱了,隻要她沒事,我們都會沒事。
1月27號,澳洲公共假日,專科診所發信息給我,通知我去他們診所時,必須戴口罩!於是我趕緊去藥店買口罩,居然在悉尼口罩早已賣得脫銷啦。幸好,路過一個普通診所還開著,推門進去一問,還有希望。於是,掛了號,見醫生。洋人醫生聽了我的來意,在房間內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口罩,他自己也沒有戴口罩。於是,他大概花了5分鍾到別的房間去找,結果,找到了兩個給了我。
1月28號去見了預約的專科醫生,反正他也沒有說我有什麽異常,叫我呆在家裏,別亂跑。出門要記住戴口罩。
可公司裏上班沒有人戴口罩那玩意兒啊!
1月29號,公司發正式安全警告文件給每個員工,凡是在1月10號以後從中國返回澳洲的,必須報備。注意,不是說從武漢返回,是指從中國返回。不過此時此刻我已經從恐慌中回到了現實,那就是,我肯定沒有被感染。於是我趕緊發email回複,並與人事部門主管在電話裏談了半個小時,我問她,我是否還需要呆在家裏或在家裏工作?我最後告訴她,沒有那麽恐慌,現在報備,作為預防措施,已經晚了,不過我一切正常。
1月30號,我的大經理找我談話,這次回中國確實有點奇怪,以往我都是通知大經理的,但是此次回中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虧得沒說,不然會引起整個辦公室裏的恐慌,誰還敢和我一起工作?
不管怎樣,沒事我就一直貓在家裏看郵票,數日子,值得慶幸的是,沒事啦!我已經過了14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