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教我趁著灶裏還熱,把樹根先塞進去烘著,下次點就容易引了。我謝了並照辦。想著下午還得去撿穀茬子,就趕緊收拾。
就著熱灶鍋裏也溫熱了些水,幫點裏青年洗洗衣服。這一洗不要緊,競發現了虱子。我看的混身起雞皮疙瘩。沿著褲裏的縫縫兒,一溜,排的滿滿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能趕緊把它們弄死,太多了。這要是在家肯定得煮,這裏沒那條件。突然發現了二嫂的洗衣槌,我先沿著褲縫木槌敲打一通,確保它們死了,再沿縫用鞋刷子刷掉下來。長這麽大我就見過一個虱子。那是五八年讓我們下鄉掃盲,我教狗剩兒的媽媽識字,她抓了一個虱子。我忙說讓我看看,才算是見過一次活的虱子啥樣兒了。這回真的見世麵了,數不清的隊伍呀!還好,隻是沈農的大李是這樣子,其他人也有,但遠沒那麽多了。我覺得自己混身癢癢的,趕緊回自己屋查看,沒發現。那我也得告訴姐幾個注意。這長頭發可是虱子下仔兒的好地方,那我們可就慘了。
其實後來與跳蚤鬥爭時才發現,與虱子鬥是小菜兒了。起碼它待在那裏,你很容易就對付了,和跳蚤鬥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這是後話。
洗完衣服又約上小鳳找柴火去了,路上看見王奶奶,我忙咵讚她到底是老婦女隊長了,政策水平高,我得好好跟王奶奶學習。並約好得空教我紡線。
我問她為什麽咱隊的果樹這麽少。王奶奶說,隊裏現有的果樹都是合作化以前個人種的,合作化以後隊裏一棵樹也沒種過。我問:“為什麽呢?”王奶奶說:“運動一個接一個,割資本主義尾巴,以糧為綱。” 我說:“那不還有接下一句,多種經營嗎? ” 王奶奶說:“運動一來就沒人管下麵一句了。” 我說:“可是咱隊的地也不適合呀?我看那石砬子上卻長著果樹,咱要是樹多,隊裏有果,不就有錢了,也多了柴呀。哪至於我去找穀茬子”。王奶奶說:“話是對的,得有人帶著幹呀” 我說:“你兒子不就是正隊長嗎?你讓他領著幹不就行了”。她說:“運動一來就該找他了,他不想惹事兒。” 我說:“隊裏一分錢都沒有,一個工分兒才二分錢,還要扣去買反銷糧的錢,等於沒錢分到社員手裏。這就沒人管啦?”王奶奶哎了一聲,我聽出了無奈,就沒再問。隻跟她約定明天去她那裏學紡線。
累呀,到了那找個最不顯眼的地,多數情況就是打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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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實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