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被派遣加入新疆醫療隊,為期三個月。雖說女兒年幼,萬般不舍,但服從上級決定,無條件可講。
第一件事是安排好女兒的生活。做醫生的先生也忙、也要值許多夜班,我們與婆婆商量請老人家赴京照顧小女,一貫識大體的婆婆一口答應屆時一定幫忙。再就是向小女“攤牌”,雖說她一向懂事,但聽說媽媽要走那麽長時間,還是放聲大哭,弄得我也是淚水漣漣。
一切安排妥當,行期將近。我們這一隊由骨科、神經外科、泌尿外科、放射科、內科和兒科醫生組成,他們都是主任或付主任醫生,隻有我最年輕,是主治醫生,心裏不免有些忐忑,大家同在一個醫院工作,彼此並不相識。行前準備會上,知道隊長是骨科主任,寬厚溫和,不失幽默,典型的外科醫生。而且還有另一位女醫生,心裏踏實了許多。
第一次乘飛機,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不僅僅我,同行的其他醫生老大姐亦如此。她悄悄告訴我,行前她去谘詢了在空軍工作的朋友,“最危險、最容易出事就是起飛和降落……”,還說“我戴了菩薩項鏈,保佑我們一路平安”。飛越天山時,她又說“現在掉下去,不摔死也會凍死……” 哎,這些嘮叨讓我心煩,出於禮貌,也不好說什麽。或許這第一次飛行,讓我心裏有了陰影,此後每次乘飛機,起飛和降落,我總是會莫名的緊張。
平安抵達烏魯木齊,稍事休息,又飛往我們的目的地南疆喀什。之後,分別進入各科室,我們的主要仼務,除了參加常規的門診、病房工作,還有教學任務,每周有教學查房及舉辦講座。那時候不像現在互聯網如此發達,邊遠地區的信息交流相對落後。工作中最大的困難在於當地的醫療條件有限,缺乏相應的檢測手段和醫療設備,與北京的大醫院不能比,因此工作中的挑戰更大。此外還有語言交流障礙,好在科室裏有維族醫生和護士,可以充當翻譯。出門診,院裏也配有翻譯。
我們各自工作在自己專業的科室,各負其責。每周隊裏有碰頭會,介紹一下自己的工作, 問題,互相出出主意,通常隊長會囑咐工作中的注意事項。幾位外科醫生都在各自科室開展了新手術,我們內科、兒科主要都是些常見病及急症的搶救。
許多年過去了,我仍然清晰的記得一個維族小嬰兒的搶救。這是一個年輕媽媽的第一個孩子, 二個月的小嬰兒緣於腸炎引起重度脫水,繼而引發的營養不良。就診時已經奄奄一息。我馬上組織了搶救,建立靜脈通道,補液糾正水電平衡,沒有輸液泵控製流量,就精算好了每分鍾的滴數,正在救治時,小嬰兒突然呼吸停止了,來不及多想,我馬上口對口人工呼吸,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做了氣管插管,下一步更困難,院裏沒有適宜的呼吸機可用,我們就組織醫生靠揑皮球度過了一夜,直到自主呼吸恢複,隨著各項治療的平衡進行,幾天後孩子逐漸脫離危險期,恢複健康。我們所有參加治療的醫生護士喜極而泣!其困難程度在大醫院,可能不算什麽了不起的工作,但在那一年那一刻,我們:幾個年輕的醫生護士,為搶救一個小嬰兒夜以繼日,全力以赴,我們做到了!現在想起來,也很驕傲、自豪。
科裏有一位年輕的維族女醫生,會說流利的漢語,長的特別漂亮,工作特別努力,先生在邊防工作,她一個人帶著一歲的兒子。每次查房、講座都特別認真記筆記,我看她的筆記,維、漢語都有,特別有意思。幾個月下來我們成了好朋友,她告訴我許多有趣的風俗和故事,我也常常去她的小家裏玩,她的小兒子,有一頭卷發、漂亮大眼睛,人見人愛。記得那時候她特別渴望到北京來進修學習,可是始終未能成行,可能孩子太小是原因之一吧!
那幾個月的工作,讓我深深體會到基層工作的艱辛,也由衷的敬佩在那裏工作的人們。醫院的院長也是內地名牌醫學院六十年代初的畢業生,他打趣的和我們說:“我們是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他在大城市大醫院的同學或者成了醫學權威或者是學術帶頭人,或者出國深造,孩子們也是出國、升學等等。而他們工作在基層第一線,默默奉獻,為邊疆醫療工作做出了極大的努力和貢獻,是值得敬佩的一批人。
謝謝朋友!對不起沒寫清楚,是九十年代初。再次感謝您!
Huge thanks!
謝謝同行!也很同情您老同事的不幸,這樣的事情過去在臨床時有發生,現在的醫療防護條件更好更安全,對醫生護士也有極大的保護。在這兒祝福您的老同事安康!謝謝。
謝謝迪兒,醫者仁心是每個醫生永遠應該保持和追求的。
結果在新疆染上丙肝,黃疸也出來了。回來治療完了再回新疆工作到合約結束。
謝謝、謝謝您的誇獎。
謝謝您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