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離開P州的前幾天,我的case manager Sarah陪我看Dr.S
進了Dr.S的office,Dr.S先問候了我。然後神色凝重地說:“恩朵,是否考慮change mind,加州的人很多,我擔心你得不到很好的照顧”
我默默地遞給了他一個card,他打開,在看的過程中,神色由凝重轉為微笑又轉為無奈。。。
我寫在card上的是:
親愛的Dr.S,
我就要走了,此時此刻,我的心情非常複雜。10幾年前我病了,從那時起我就成為了徹徹底底的病人。疾病改變了我,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但我挑剔的性格卻沒有改變。因此,作為我的精神醫生,他必須具備以下特點:
1. 他必須是非常專業的
2. 他必須具有很strong的人格魅力
3. 他必須是懂我with OCD
4. 他具有同情心
5. 他...他很帥 (我在這裏畫了一個咧嘴的表情)
Dr.S,我很幸運,因為我遇到了具有以上特質的你,所以我做了你7年的病人; 與此同時,你很不幸,因為你具備了以上特質,所以你當了我7年的醫生...
讀罷卡,Dr.S擺弄我送給他的禮物------一個小vehicle,
“救火車?”Dr.S指著那個小vehicle。
在那一瞬間,我有點傻:我怎麽這樣粗心大意啊!記得當時在眾多的漂亮精致的小vehicle中覺得那救火車是那麽的與眾不同,沒有思索什麽就買下了它。但拿救火車當禮物的確有點怪異,所以不怪Dr.S這樣的奇怪表情。
但接下來我完全被我的回答震撼了,當看到Dr.S和Sarah也被震撼時,我對自己心生感動,我對自己十分感謝,我都不知道我這樣的的回答是怎麽從我嘴裏出來的。
我說:“是的,是救火車。因為7年來,Dr.S在我心裏就是一輛救火車,我無論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隻要我需要,Dr.S 的幫助都會及時有效的來到我的麵前。”
我哭了。。。
下麵是回憶起來的往事:
Dr.S是我在P州的最後一位精神醫生,我們在一起7年。
Dr.S當時肯定知道了我的情況:剛擺脫那位女醫生,接著又和那位male醫生第一次見麵就“火拚”,所以除了本身就是精神醫生這個得天獨厚的職業給自己帶來的靈感,Dr.S在和我第一次見麵之前就研究了我和怎樣與我相處。
Dr.S第一次叫我的名時並沒有象別的醫生和護士那樣問我如何發音,這也說明他聽了太多的關於我的情況,他已經不認為他的發音有什麽問題。
但我們的第一次meeting並不愉快甚至可以說是失敗的。
當我走進他的office,我不用費勁的發現每把椅子都是髒的。
“恩朵,找個位子坐下" Dr.S說
"我不坐,都很髒.,"我邊說邊往牆一靠,我很容易累的。
我們有大約一分鍾的沉默。在這一分鍾裏,我想我麵前的醫生如果是Dr.M,我肯定向他提出坐他的辦公椅,同時還埋怨著椅子為什麽都是髒的之類的話。而麵對此刻的Dr.S,我卻有點怵。
"我,站著,可以嗎?"我小心翼翼的探詢道,並已經做好了站著的準備。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
“恩朵,我認為我們今天的約見已不能進行,我們改時間吧。"
Dr.S說完把門打開,我隻好走出了他的office.
我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Dr.S的領導的辦公室。這還是我第一次認識他。我向他訴說了約見Dr.S的整個過程。最後我擔心的問:“Dr.S還會繼續做我的醫生嗎?” 我對我的擔心和問話感覺十分奇怪
“當然”領導說。
這是我第一次擔心精神醫生會不會放棄我,可能冥冥中Dr.S本就是我的醫生。
在以後的日子裏,Dr.S一方麵緊張小心地對待我,一方麵從未放棄他自己的對我的治療的主張和探索。
對精神患者來講,用藥物控製某些症狀是必須的。但用哪些藥以及combination是重要的。
我認為我早就經過了嚐試哪種藥是正確的階段--及其殘酷的階段。
看Dr.S沒多久,他便提出增加一種藥(暫時忘記了名字),終究在他的及其耐心的說服和棄而不舍的堅持下,四個月後我開始服用,一個月後因受不了那副作用的折磨我自作主張地停下來,然後再次被勸說,被勸說了幾個月後再次服用。
似乎一切都在無摩擦中進行。
但終於我和Dr.S還是發生了"火拚"事實上是我對他的火拚。
有一天,我又看到了藥瓶上我不願看到的字眼-------每周不得周二之前取藥,雖然我確信90%是pharmacy因幾年前女醫生的指令的慣性神經質的發作,但為著那10%,而且還是不確定的10%,我還是憤怒了,對Dr.S憤怒了。
我拿起電話:“Dr.S,你是Dr.B的一條狗,一條忠實的狗。” 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當然我不知道用狗罵人,美國人懂不懂,但我希望他懂,不然我白罵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我也沒有去看Dr.S緊跟著的約見。湊活著活著吧,我對自己說。
這天服藥時,藥瓶上的字又蹦進了我的眼睛,隻是它已恢複了原樣--簡短的說明,沒有了刺激性的字眼。
原本我認為藥瓶上無論什麽字我都不應該有反應了,然而此刻我卻用我能夠的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醫院。
我要見Dr.S,我要說聲對不起。
我在waiting room 找了個角落等待Dr.S的出現,我想我不會等很久,至多一個病人的約見時間。
很久Dr.S都沒有出現,我似乎明白了些許:他不想見我,他不想出現我可能的大喊大叫
不知什麽時候,我眼前出現了Dr.S的護士,我立刻判斷護士是來“探路的”。她正跟離我最近的一個病人講話,"Hi,恩朵”,她瞅準我朝她看一眼的機會向我打招呼。
“Hi”我微笑著回應。
如我所料,護士馬上離開了,我提醒自己Dr.S馬上就會出現,我必須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
看的出來,雖然Dr.S已有準備,但對我的突然降到,臉色更加得白。
不想多說什麽也不想看他有什麽反應。“Dr.S”,我邊說邊遞給他一張卡,便迅速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我又恢複了看Dr.S,我感覺跟以前沒有什麽不同,仍然繼續延續著各自的小心翼翼。。。
你對於你自己是最了解的人,至於精神科醫生我個人認為他們隻會拿病人來做試驗,而且永遠都搞不清楚。
你自己完全可以醫治你自己!看你的文章就像是看電影《The Truman Show 》,終於會有一天你會自己找到並且打開那扇門而回到現實中來,哪怕你再也寫不出這樣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