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聞。
這個“毀於一蛋”的故事,是從隔壁老王那裏聽來的。
“靠!你咋瘸了?”老王問老李:“昨晚在東風樓喝酒,你還好好的,今兒怎麽成了鐵拐李了!”
“奶奶的,都怪你!”老李忿忿地說:“全怪你忽悠我喝酒,喝多了。”
“亂講!”老王笑著反擊:“你見了小胡高興,上來就自罰三杯,喝醉了能怪誰?”
“小胡呢,還在嗎?”老李扶著牆,瘸著腿湊了過來:“小胡昨晚沒喝多吧!”
“真愛,真愛,你是真愛小胡呀!”老王歎了一口氣,問老李:“胡丹丹除了年輕,到底哪裏比你家夫人好,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話說老李喜歡小胡,在朋友圈裏是個公開的秘密。老李不諱言,小胡也不否認,就連老李的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為同事,老王親眼看到,老李把畢生所學的本事,傾囊相授給胡丹丹這個小同事。在朋友們看來,胡丹丹這個姑娘,除了年輕,好像也沒啥出彩之處。可是,老李就偏偏鍾情於她。
小胡剛進組的時候,老李就一口一個“丹丹”,叫得好不親切。老王多次提醒,老李才改稱她為“小胡”。改了稱呼,卻不改初心。老李有機會就提攜小胡,沒機會的時候,拜托老王創造機會也要幫助小胡。這小胡好像還真的跟老李對上了眼,兩個人是想看兩不厭。單位給小胡解決了身份問題後,也沒見她把仍在北京一所大學裏工作的老公辦到美國來。相反,朋友圈裏竟有了老李小胡賭城同遊到謠言。
後來,謠言喧囂塵上,傳的有鼻子有眼兒。作為上司和老友,老王托關係,在LA給小胡謀了個新工作,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小胡走了,老李的心碎了。每次喝酒必醉,醉了之後,少不了小胡長,丹丹短,恐怕自己的白月光,被LA的烏雲遮住臉。龍年春晚,據說有個少數民族小夥兒,和一個漂亮女生,合唱了一首“不如見一麵”,這首歌竟然把老李唱魔怔了。跟老王他們幾個朋友喝酒唱“不如見一麵”,開車時音響播放“不如見一麵”,後來連微信的應答彩鈴,都改成“不如見一麵”!
眼見老友越來越瘋魔了,老王就借故邀請小胡來單位做了一場報告,以滿足老李“見一麵”的夙願。報告廳裏兩人碰頭,四顆眼睛就跟蒸軟了的粘豆包一樣,快糊到了一起,拉扯不開。老王守在老李身邊,生怕他在小胡做報告的時候,不管不顧地衝上講台曲表白。好在幾個朋友前呼後擁,左攔右擋,小胡才平安做完報告。
晚上東風樓老友聚會,老王喊上了幾位相熟的華人同事,嘴上說是陪小胡吃飯,實則是幫著老李掌控情緒。事實證明,老王低估了老李。畢竟人家老李,也是MIT的博士,守住了最後的矜持。晚宴期間,老李除了唱歌,就是喝酒,勸不住,拉不住。與小胡終於相見,老李不再糾結“不如見一麵”,而是飆起了英文歌。先是來了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然後再來了一首“Auld Lang Syne”,最後又和小胡手挽手,唱起了“Scarborough Fair”,感動了一桌子人。
一首歌,兩杯酒。老友們為小胡和老李的真情感動,紛紛獻唱。老李小胡,頻頻舉杯。看情形,這兩個家夥分明是想把自己灌醉的節奏。眼看酒能亂性已成定局,老王也隻能也隻能提議,老李送小胡去酒店。在老友們的哄笑聲中,老李和小胡攜手離去。
第二天一早,老王在單位的門廳碰到老李,本來要打趣老李昨晚的戰績,沒想到老李瘸著腿扶牆而來。上了美人床,出門手扶牆,也算手男人的英雄氣概,可說腿瘸了卻是哪一家的道理,老王很是困惑,難不成這老李玩了什麽高難度的動作,傷了膝蓋?
“靠,你的腿到底怎了了?”老王繼續問老李:“回家晚了被夫人罰跪搓衣板了?”
“我的腿好好的,沒毛病!”老李有點沒好氣,跟老王說:“小胡呢?”
“昨晚你沒跟小胡在一起?”老王有點不相信地問:“別裝了!說,昨晚是不是動作太大閃了腰?”
“屁!”老李提高了聲調:“昨晚我送小胡到了大堂,就回家了!”
“啊?”老王有點吃驚:“真的假的?別枉費了兄弟我的一番好意。”
“不如見一麵,”老李說:“見了,就夠了。”
“真的沒上樓?”老王還是不信:“她沒留你?”
“留了,”老李說:“也沒留。”
“唉,人家姑娘半推半就,你咋還羞羞答答?”老王責怪老李:“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唉,我知道!”老李說:“我要是真上去了,就下不來了。”
“哦——”老王想,這到是真的。
“可你的腿到底怎麽瘸的,老婆打的?”老王繼續開老李的玩笑。
“跟你說了,不是腿!”老李氣哼哼地說:“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許說出去!”
“好好好!”老王應承下來,心裏卻暗笑:“我能不說去嗎!”
“唉——”老李歎了一口氣後,又歎了一口氣:“唉——”
“別賣關子了!”老王急了,催促道:“快點說,中午請你吃飯!”
“媽的,毀於一蛋呀!”老李紅著臉說:“毀於一蛋!”
“毀於一旦?”老王很是不解,問:“啥毀於一旦?”
“靠!”老李白了老王一眼說:“跟你說不明白!”
“說!”老王說:“我家的那瓶紅皮茅台歸你了!”
“靠!”老李笑著說:“別拿你那瓶假酒忽悠人。”
“哥——”老王求著老李:“快點說!”
“唉,他媽的!”老李賣足了關子,娓娓道來:“他媽的喝多了,夜裏說夢話了,被我媳婦聽到了。”
“哈哈,你夢裏跟小胡表白了?”老王大笑:“常在河邊轉,終於掉水裏了!”
“沒,”老李接著說:“我他媽的就是夢裏喊了幾聲‘丹丹’。”
“你找打!”老王深知老李夫人的戰鬥力,湘妹子潑辣,東北大妞的武力值,打起老李,簡直就是手拿把掐。
老王繼續調侃道:“你媳婦把你腿打瘸了?”
“唉!要是腿就好了。”老李歎了一口氣,說:“我媳婦還沒睡著,聽我叫丹丹,就火了。”
“削你了?”老王問。就算老李挨削,也不是第一次。作為老友,老王深知這一點。
“沒,”老李說:“這次我說聰明反被聰明誤,還不如讓她削個夠呢。”
“活該!”老王笑罵道:“你夫人冰雪聰明,你跟她耍花槍,還不找死。”
“就是!”老李吃了罵並不惱,繼續講他的不幸遭遇:“我媳婦問我是不是在叫丹丹。我說沒有。媳婦罵我,說她聽的清清楚楚。我就裝病,說自己酒喝多了,蛋疼。”
“哈哈,蛋疼!”老王笑了:“你個哈慫也能想出來。”
“沒法子!”老李苦笑道:“我還不是想蒙混過關嘛,就說自己蛋蛋疼。”
老李說陝西人,他們老家,的確管雄性的睾丸叫做“蛋蛋”。
“丹丹,蛋蛋!”老王大笑:“你老婆信了?”
“信個錘子!”老李繼續苦笑:“她假裝信了,說要給我揉揉。”
“揉好了?”老王繼續大笑:“是不是給你捏碎了一顆!”
“靠!”老李罵道:“你們P大畢業,都他媽一樣地壞!”
“哈哈,P大女捏爆了奶大男的蛋!”老王狂笑:“絕了!”
“媽的!”老李很恨地說:“這娘們真狠,真下手捏呀!”
“得了吧!”老王譏笑道:“你個哈慫,你媳婦即應該兩顆蛋都給你摘下來!”
“蠢!”老李反唇相譏:“我媳婦才沒那麽傻。她說捏碎的這顆蛋,就算送給小胡了,而另外的一顆蛋,她要留下來自用。”
“哦——”老王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問:“你說的毀於一旦,意思是你的一顆蛋被毀了?”
“你才聽明白?”老李笑到:“你的智商,比你學姐差多了!”
“哈哈哈!”老王笑到:“你夫人真是心狠手辣,冰雪聰明,毀你一蛋,還送你一個成語!”
“唉!毀於一蛋,殺人誅心呀!”老李苦笑:“真他媽的殺人誅心呀!對了,小胡走了嗎?”
“哈哈哈哈!”老王笑彎了腰:“難不成您真要把學姐捏碎的壞蛋送給小胡?”
“滾!你們P大的人,都他媽殺人誅心!”老李罵道:“毀於一蛋,殺人誅心呀!”
“送你一朵小紅花!”老王笑著往辦公室走去:“哦,錯了,送你一顆壞蛋蛋!”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