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王
在思鄉中思想
草的故事
--- 致敬王小波 （王二兒）
第一節：草出問題
王三兒住在一個名字叫做鬆鼠山的美國小鎮裏。鎮裏的人對王三兒這個外來戶都不錯。按照他們的說法，王三兒算是少數民族，國際人口。據說，他一家的到來，不但提高了在地種族多樣性評分，更為鎮政府提供了新的幫扶和統戰對象。王三兒心地善良，認真配合鄰裏的幫助，努力融入社區，積極爭取做一個進步居民。
王三兒住的那個村叫做國王屯，這個名字到底是紀念哪一任國王，他就不得而知了。雖說地名很氣派，可村裏住的都是一些在大學裏裏研究老鼠的科學家。除了上班抓老鼠，下班了還在家裏兼職當園丁，一個個把院子收拾得很漂亮，跟花園一樣。尤其隔壁那個名叫埃裏克的老頭，在學校裏是個捕鼠能手，在村裏更是三十年來園藝第一。路過他家門口的人，無不停步張望，見鵝黃柳綠，姹紫嫣紅，小橋流水，鳥語花香，隻能甘拜下風，慨歎技不如人。見賢思齊，王三兒也立誌學習園藝，做一個對社區環境文明建設有貢獻的人。
說幹就幹。去年入秋，王三兒從勞工黑市，雇來了五個墨西哥人，砍倒了院子裏幾十棵樹，刨出樹根，平整土地，然後再地麵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牛糞。據賣牛糞的俄羅斯人普金斯基說，這些牛糞是從烏克蘭運來，在輪船上發酵了三年又八個月，上岸後三篩三選，質地均勻，營養豐富，是種植草坪的不二糞選。從意大利人貝盧帕西諾開的雜貨店裏，王三兒買來了草籽，在捕鼠能手埃裏克的指導下，依據說明書，按照每平方英寸5.5棵草籽的密度，精確的進行了播種。播種之後，王三兒一三五澆水，二四六除草，周日施肥，走科學指導實踐的路線，嚴肅，嚴格，嚴謹地照顧著草地，換的來年三四月，一片碧綠，春機盎然，居然可以和隔壁老漢埃裏克的花園媲美。
作為二十年未有之退林還草的成功典範，王三兒被國王屯村委會推舉為新村民年度標兵，上報鎮裏。鎮政府獎勵了他一麵鎮長裴蘿希親筆簽名的錦旗，並上報州裏，推薦他作為鬆鼠山鎮移民先進分子。鎮議會裏有15個議員，8個民主黨，7個共和黨。雖說七下八上，民主黨把持議會，但是兩黨都把王三兒作為發展對象，想爭取他為本鎮少數民族的民意代表。在吃晚飯的檔口，裴鎮長蘿希多次親臨到王三兒家，視察那塊林子裏開辟出來的草地。每次她都在吃完三大碗炸醬麵之後，鼓勵王三兒再接再厲，從勝利走向勝利，一定要為本鎮人民照顧好這塊代表綠色希望的草地。
王三兒感動地熱淚盈眶，在客廳中央豎起了一麵旗杆。每天早晨太陽升起的時間，他就會在客廳裏升起錦旗；每天傍晚日落的時間，王三兒就會將錦旗降下，疊好，然後保存在衣帽間櫥櫃的最上層。國王屯林子大，有各種各樣的鳥和獸，有的喜歡在草地上刨坑，有的喜歡在草地上拉屎。為了驅趕鳥獸，保護草地，王三兒專門從附近難民黑市裏買來了一條雜種狗，喚做大力。據說大力有一半比格，四分之一拳師，再四分之一柯基血統。這狗很通人性，王三兒開門把它放到前院，它不但能夠抵擋鬆鼠的挑逗，而且會拒絕路過母狗的誘惑，堅守崗位，一天到晚在草地上玩耍。
大力上崗後，草地上的氣氛一片祥和，鬆鼠再也不敢來挖洞，烏鴉再也不敢來捉蟲，就連穿著夜行衣的土撥鼠，也不敢再來搞地下活動。鎮政府組織的退林還草觀摩團一天一天來訪，雖說王三兒招待他們吃炸醬麵沒少花錢，可他還是很高興，不但深感領導信任，更覺為華人爭光，為祖國爭氣。歲月美好，王三兒以為生活會一直幸福下去，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他的好日子，也碰到了波折：草地出了問題！
王三兒家的草地，曾經像緞子一樣均勻有光澤，沒有一棵草比其它的草更綠，也沒有一棵草比其它的草更高，它們比閱兵式裏走在天安門廣場的步兵方隊還要整齊劃一，為此鎮長還在積極推動為這塊草地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呢。可眼下，草地裏出現幾個斑塊，斑塊內的顏色明顯比斑塊外的顏色要黑綠，而且還要高出好多。這樣，所有的和諧都被破壞了，就像身高都是175厘米的解放軍步兵方隊中，混進來幾小撮身高185厘米的美國大兵，而且還是黑人！這下，問題嚴重了。
圖一：草地斑塊問題
第二節：專案小組
裴蘿希鎮長聞訊非常生氣，立刻擊鼓升堂，成立了以警察局，移民局，以及治安聯防小組牽頭，15個鎮議員協助的專案小組。在專案組啟動會上，警察局長唐納德，人稱唐大大，提出要當機立斷，抓捕販賣發酵牛糞的俄羅斯人普金斯基和倒賣草籽的意大利人貝盧帕西諾，嚴防他們勾結鎮外敵對勢力，破壞本鎮退林還草的千秋大業。裴鎮長深以為然，委托老唐全權處理。考慮到那個賣糞是戰鬥民族俄羅斯人，老唐不但派了4個警察，並且從本地黑幫教父那裏，特約了6個歐洲來的打手。這一行十人，乘坐三輛警車，直衝到普金斯基的糞場。這俄羅斯人不明就裏，還沒有進入戰鬥狀態，就被警察和黑幫聯手，打進糞坑裏，控製了起來。
抓捕了普金斯基，執法隊伍又衝到了貝盧帕西諾的雜貨鋪。警察放無人機探明敵情，隻見意大利胖老板正在家裏看毛片兒。警察示意6個打手去抓人，沒成想這幾個家夥見到老貝就喊 “靠”（意大利語Ciao），然後來了個團團抱。原來，兩個打手頭領的是意大利人，他們居然是貝老板的小學同學。意大利人熱情如火，講著巴勒莫方言，眉飛色舞地聊起來，其它黑幫打手在一旁看熱鬧，有說有笑。警察們嚇了一跳，聽不懂意大利語，懵頭懵腦摸不著門道。打手們見狀解釋說，他們在回憶讀中學時一起去偷女老師胸罩的西西裏往事。長話不能短說，貝老板招呼大家吃披薩，邊吃邊聊，繼續和發小爭論，老師上課穿裙子，裏麵到底有沒有內褲，不亦樂乎。
警察吃完了24片披薩後，想起正事兒，要求貝盧帕西諾配合調查。胖老板一臉無辜，他拍著胸脯，指著門口的一片草地大嚷：這些都是草它媽，你看草它媽長得多麽好！草它媽長得這麽整齊，草它兒子，也就是草籽，絕對不會有問題。指著釘在牆上的大照片，裏麵是綠油油的草地，他又說，這些都是草它媽的媽。草它媽的媽沒問題，草他媽也沒有問題，草它兒子也就是草籽不可能有問題。歐洲打手給老板打保票，用5種語言附和說，因為草它媽沒問題，所以草它兒子肯定沒問題。
無奈，警察隻能押著賣糞的普金斯基到鎮政府複命，並報告沒有抓捕貝盧帕西諾。聽了草籽與草它媽還有草它媽的媽之間的邏輯關係，雖然裴蘿希鎮長不那麽確信這樣的推理，可她怕議員聽出她口吃大舌頭，說不清草它媽還有草它媽的媽，隻好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其實裴鎮長有點當事者迷，沒意識到草它媽的媽就是草它姥姥。三個月後，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可以清楚地說出草它姥姥，可惜已經結案，再沒辦法把貝盧帕西諾抓來追究草它姥姥，也隻好作罷了。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警察局長唐大大，有10001種讓犯人招供的辦法。不管什麽樣的犯人，唐局長都能得到他想要的供述。對於普金斯基，他很好奇戰鬥民族到底有多強的戰鬥力。因此，老唐決定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他命令三個輔警直接把普金斯基倒掛到警察局車庫的房梁上，看這隻毛熊認慫需要多長時間。老唐不理會普金斯基的抗議和咒罵，交代手下人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毛熊要是肯交代犯罪情節，就賞給他廚房泔水桶裏釀造的特級伏特加；毛熊要是耍狠嘴硬，就狠狠地抽他，看他能嘴硬多久。說罷，他臥倒在搖椅上，從拘留所裏提了個翻牆來美國的洪都拉斯小妞，給他捶背捏腿。抽著從墨西哥小混混那裏抄來的大麻，老唐盯著普金斯基，估摸著著他多久會認慫。
戰鬥民族名不虛傳，普金斯基開場就罵，吼叫著說：“你娃放我下來，我捏死你，我踹死你，我打死你！”
“你叫罵個錘子！” 老唐冷笑道：“你個龜兒子趕快給老子交代，到底是怎樣在牛糞裏做了手腳，是哪個讓你做的？”
普金斯基大罵：“你他媽別陷害我，這牛糞是省優部優走向全球的烏克蘭黃牛糞，從我二大爺賣到現在，毬毛問題都沒有過！”
“你個龜孫少拿烏克蘭人做墊背！” 老唐怒斥道：“哪個不曉得烏克蘭讓你們的俄羅斯解放軍禍害了，黃牛都都被你們涮了火鍋嘍！”他接著大吼：“龜兒子趕快交代！你的牛糞是不是從中國走私來的假貨？”
普金斯基翻了一下白眼，道：“你娃腦子裏進屎了！誰不知道中國流行吹牛腎保健操，所有的牛都被吹死了，怎麽會有牛糞？” “格老子的！” 老唐大怒，斥道：“我日你先人板板！你娃一個脫了毛的北極熊還敢頂嘴，給我打！”
老唐指示輔警：“你給老子打，打服了這個王八蛋，老子給你轉正！” 輔警得令，搬來了一打溫州生產的皮鞭。在第一個鞭子抽斷之前，普金斯基叫罵的音量是120分貝。再第二個鞭子抽斷之前，普金斯基叫罵的音量是140分貝。剛開始用第三個鞭子的時候，普金斯基叫罵的音量是160分貝。沒成想，這個音量他才堅持了五分鍾，就不叫了。
見普金斯基不再嚎叫，老唐吐了一個煙圈，罵道：“哈慫，咋個不叫了，慫了吧！趕快交代犯罪動機，犯罪手段，夥同何人，如實招來！” 罵完見普金斯基還是不回話，手腳也不再了掙紮，老唐笑道：“這貨居然裝死，給我接著打！” 輔警繼續工作，直到打斷了第三根鞭子，可普金斯基仍沒有吱聲。老唐問道：“難不成這貨如此不禁打，這麽快死了？” 輔警上前探了一下普金斯基的鼻息，發現他果真死了。老唐查看了一下屍體，大罵道：“這個哈慫是醉死的，流的口水都是酒臭！” 輔警應和道：“的確掃興，還他媽戰鬥民族呢，真不抗打！連海豚音都沒聽到，就死球了。” 老唐接道：“就是，遠不及上周抓到的北朝鮮特工金四胖。別看他個子小，居然挺過了12條鞭子，音量最高380，後6根鞭子發的都是海豚音，比聽張靚穎唱歌都來勁。”
普金斯基死翹翹，老唐命令警察們清理現場。按照慣例，老唐幫助嫌煩口述了犯罪經過。原來普金斯基從中國進口了用回收垃圾合成的牛糞，氮磷鉀含量百分之零。為了哄騙客戶，普金斯基在合成牛糞裏摻入了化肥。但是他長期酗酒，腦子短路，工作不認真，沒有把化肥和牛糞攪拌均勻，最終造成了王三兒家草坪發育失衡，產生局部斑塊增生。在輔警幫助下，普金斯基簽字畫押。齊活之後，老唐打電話給普金斯基的老婆，說嫌犯醉酒，在拘留所內和獄友搞基情，搞SM抽皮鞭興奮過頭，心梗而死。電話中，老唐對這一不幸事件深表哀悼，對普金斯基的老婆深表同情，在叮囑普金斯基老婆節哀順變後，他不忘提醒收屍時請償還警察局墊付的急救費用888美刀。
第三節：專家會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裴蘿希鎮長的專案小組雷厲風行，王三兒在家也沒閑著。他煮了一大鍋炸醬麵，邀來了國王屯裏七七四十九個教授學者，請專家坐堂會診，集思廣益。專家們繞著草地走了又走，走了又走。差不多是過了抽十三根駱駝香煙外加嚼兩條綠箭口香糖的功夫，他們都有了看法。受到研究背景的影響，專家們分成了三組，牽頭的分別是研究性光譜學的社會物理學家，研究網購的大數據市場分析專家，以及研專內分泌失調的人體陰陽五行學家。
第一組專家主張，王三兒沒有充分重視草中LGBT（男女同性戀，雙性戀，還有變性戀）的權利。他給草地施肥的時候，沒有征求LGBT草的意見；他給草地澆水的時候，也沒有選擇LGBT草喜歡的時間。他的粗魯，導致了LGBT草們深受傷害，身心俱疲，隻能抱團取暖，結伴抗議。為了顯眼，他們踮著腳尖，身穿深綠色T恤，所以草地看起來才會出現斑塊增生問題。而真正的問題，是弱勢的LGBT在呐喊。他們建議王三兒要提高認識，主動整改，把所有的草都拔出來，然後將高草（彎草）和矮草（直草）均勻分布，重新栽回草地。不過，以後有任何園藝活動，不管是施肥灌溉，還是剪草打藥，都必須先要和LGBT草取得共識。如此這樣，王三兒是知錯就改的好榜樣，不但可以繼續引領社區的環境文明建，而且更是性文明建設標兵。他們會向鬆鼠山鎮政府強烈推薦，給王三兒家送一麵七尺長三尺寬的彩虹錦旗，以表彰他為萬物性平等所做貢獻。
第二組專家主張，王三兒的草籽兒肯定不是一個品種。他們認為王三兒肯定是上了當，被倒賣麥草籽兒的二道販子貝盧斯科尼騙了。專家們說大數據顯示，二道販子最操蛋，天天上網搜索哭胖（英語coupon，打折卷）從農民那裏買打折草籽兒。老貝就是最有名的二道販子，綽號“神醫”，曾經疊加使用17個哭胖，用一成的價錢買來了農業部認證的特級草籽。結賬的時候，算賬的美國大媽數哭胖數到手軟，沒辦法腳趾頭都用上了。賬最後是算清楚了，結果手指頭染上了腳氣和灰指甲，出門手上得套上襪子，基本上算終身殘廢了。據說，“神醫”把中東騙子倒賣的野草籽兒和特級草籽兒混在一起，以次充好，王三兒這次肯定是被老貝騙了。專家們建議王三兒，到EBay網上，每5秒鍾給給“神醫”貼一條差評，直到他賠錢，賠貨，再賠誤工費，拿不到三賠，絕不停手！
第三組專家主張，王三兒家的草地很明顯存在內分泌失調的問題。由於陰陽失衡，所以草有高低，色有不同，如果不及時調理，必然會水火相殺，草死地荒。王三兒聽了一驚，忙在炸醬麵裏再添一個茶葉蛋，恭恭敬敬奉上。領隊的專家吃了口蛋，喝了口湯，道：“雖形勢崩壞，卻也非回天無力，隻要對症下藥，調理得當，這草地還是可以回春的。” “願聞其詳”，王三兒又遞上了一袋榨菜。專家繼續道：“隻要給草坪滋陰補腎，溫肝逐風，涼血退蒸，再補脾固腎，最後通腎交心，必六經備至，水土兩旺，綠草離離。” “的確厲害！” 王三兒又奉上一盞凍頂鐵觀音。專家總結道：“你明日到我的辦公室，從我秘書那裏取一張六味地黃千金旺草方，依著方子去打藥施肥即可。“
談完看法，三組專家彼此拱手，先問先生貴庚，再說久仰久仰，然後互道高見。 三分鍾的客套話後，開始品評王三兒的炸醬麵，茶葉蛋，涪陵榨菜，最後有人嘀咕，要是有老幹媽就巴適了。麵過三碗，蛋過五隻，見專家們都吃的心滿意足，王三兒上前一步，一揖到地，感謝專家們撥冗到會，指點迷津。說罷他話鋒一轉，道：“小弟才疏學淺，心思愚鈍，諸位仁兄都是高見，可是說法卻大有不同，總結報告該如何去寫，還望指點則個。” 一個專家，著中山裝，留三七頭，五十歲上下，白麵，無須，放下碗說：“這有何難，待我說與你聽。你可知辯證法？馬博士主張二分法，已經過時。現如今我們證明，凡事應該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探討。” 他呷了一口茶，繼續說：“你在報告裏，首先要匯報我們在理論上的重大創新，然後指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分別從三個角度看，我們的看法都是真理。” 頓了一下，他最後說：“當然，最後還要請裴鎮長拍板定調子。我們雖然有學識有見識，但卻不該搶了領導的風頭。”
第四節：四分辯證
聽了專家討論，王三不但是腦洞大開，而且深受鼓舞。147碗炸醬麵和245個茶葉蛋不但換來了解決草地問題的三個方案，更推動了辯證法從二分到三分的革命性進步，這樣的投資收益比，太劃得來了！想到這裏，王三忍不住誇了一下自己：這麽好的事情，隻有像我這樣的聰明人才能做出來，我真是太有才了！送走了專家，鍋裏還剩下三碗炸醬麵，外加4個茶葉蛋。王三兒向來是寧可撐死人，不能占著盆，他不但把剩下的麵吃完，還把鍋和碗都舔的明光鋥亮，不留一點麵湯。看著最後餘下的4個茶葉蛋，動嘴之前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為什麽生下的是3碗麵4顆蛋呢，為什麽不是5碗麵6顆蛋呢，這數字肯定有重大啟示！
可到底是什麽啟示呢？王三兒一下子想不清楚，三呀四呀五呀六呀的嘀咕，整整嘀咕了九九八十一次，直到口幹舌燥太停下來。他想，天將降大任於自己，必然要先折騰一下，既然口幹，那就喝幾杯啤酒吧。幾杯HEINEKEN下肚，王三兒有點發暈，看東西眼前開始重影，餐桌上的吊燈忽地一下從一個變成兩個，再忽地一下從兩個變成四個，在他眼前晃呀晃呀。刹那，王三兒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一下子領悟了上天給他的重大啟示：真正的辯證法不是二分，也不是三分，而是四分！吊燈原本隻有一個，喝酒之後先看到兩個，後看到四個，而不是三個，五個和八個。這充分說明，二分法是辯證法的初級階段，四分法才是辯證法的高級階段，看來HEINEKEN啤酒卻有如露入心，醍醐灌頂的效果，一瓶喝完就內力飆升，頓悟開釋。
王三兒茅塞頓開，造成草地問題的原因，絕對不止三個，肯定是四個！偉大的理論指導偉大的發現，他內心狂喜，不知道該是去感謝上帝，觀音，如來佛，還是長胡子紅臉的關二爺。也罷，禮多人不怪，是神都得拜。“感謝上帝，菩薩保佑，阿彌陀佛，關老爺聖明，阿門----” 王三兒嘴裏念念有詞，越念越來勁，結果把在樓上睡覺的狗大力吵醒了。隻見它前腿一伸，後退一抻，扭了一下長長的懶腰，先向王三兒一躬到地，然後翹著尾巴衝下樓梯從門口竄到了草地上。大力提著鼻子，在草地上四下巡視，嗅了幾圈，貌似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然後在一小撮墨綠墨綠的高草叢邊停了下來，抬起右側後腿，朝著草叢撒了一泡悠長的尿！
“我的個乖乖！” 王三兒嗔道：“大力不要添亂！這是咱們村草地的先進代表，你可不能在上麵撒尿！” 看大力這泡尿尿個沒完，他趕緊去攆狗，沒成想左腳踩到了右腳的鞋帶上，把自己絆個趔趄，不偏不倚一頭紮進了大力剛剛尿完的草叢裏，嚇得狗跳到了一旁，跑了好遠。新鮮的狗尿還存留著大力的體溫，沾在王三兒的臉上。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又鹹又澀，提了一下鼻子，熱烘烘又騷又臭，直衝天靈，王三兒沒想到，這狗尿的濁氣居然有靈性，經神庭，入翳風，進迎香，轉承泣，潛膻中，衝梁門，沉氣海，在周身三十六處要穴遊走，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三兒悟道，這造成草地問題的第四個因素，是因為狗在草地上撒了尿！這狗尿既能助人撥雲見日，水落石出，必能讓草生機勃勃，欣欣向榮。這一小撮草之所以能夠一從獨秀，肯定是得了狗尿的雨露滋潤，才能亭亭玉立，高人一頭！
二把刀的科學家仍然是科學家，王三兒是嚴謹的，他明白任何假說都得通過驗證才能上升為理論。草地上一共有32撮兒高草叢，他趴在每一撮兒高草叢上，以5秒鍾為間隔，前後提了3次鼻子，測量狗尿騷氣指數。數據表明，所有的高草叢上都有狗尿的騷味，通過方差分析和t檢驗，統計結果顯著，明確支持王三兒的判斷：狗撒尿是產生高草叢的第四個因素！王三兒想到這個發現的偉大意義，興奮的顧不上去洗臉，開始構思論文。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到裴鎮長從笑麵虎變成了撲克臉，王三兒隻得先寫總結向鎮長匯報，把他的劃時代大作暫時放到一邊。不過這樣也好，他今晚犯不著為這篇文章是投遞到美國的《科學大爆料》還是英國的《自然真奇妙》而睡不著覺了。
在報告中，王三兒開宗明義，首先介紹他對辯證法的發展，否定了馬博士的二分法，批評了專家最的三分法，論述了四分法的必要性，合理性，與正確新。在專家組對草地問題三方麵詮釋的基礎上，王三兒重點介紹了第四方麵，同時也是問題的主要方麵。在草地問題的初始階段，狗隨機地布置了三十二個尿點，導致了這些點上長得草比周圍的草長得更高。高草刺激了狗撒尿的欲望，因此它堅持不懈往這些草叢撒尿，導致這些草叢越長越高，越長越壯，最終導致了區域發展不均衡，這就是草地問題的前因後果。最後，王三兒指出，治理草地問題，需要從四個方麵入手，即施肥澆水顧及草的性取向，選購優質草籽補種，定期依照六味地黃千金旺草方給草地補充營養，並解決狗撒尿不均勻的問題。如翠這般，肯定能夠恢複草地健康，為國王屯爭光，為鬆鼠山鎮添彩。
圖二：HEINEKEN啤酒
第五節：議會辯論
這樣，鎮長桌子上就放了兩份報告。一份是王三兒主筆的專家組意見，一份是警察局長老唐的破案總結。大概用了喝三杯星巴克和兩杯鐵觀音的時間，認真閱覽了這兩份報告後，鎮長喜出望外，大笑著對秘書說：“本鎮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呀！你看老唐領導的專案組多麽高效，隻用了一天時間就破獲了普金斯基黑幫集團。再看看王三兒，那絕對是個人才！這家夥不但會種草，而且更善於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咱們鎮上那些專家，平時除了吹牛扯淡瞎嗶嗶，哪裏幹過半件兒有用的事情？在王三兒的組織下，這些家夥還真說了些有用的人話，為王三兒的重大理論突破打下了基礎。” 說罷，鎮長寫了一口氣，又呷了一口茉莉花，接著說道：“像王三兒這樣的人才，本鎮還得繼續引進，下次鎮議會討論移民改革，別忘提醒我要增加20個H1b簽證名額。” “得令！” 秘書諾道：“這草的問題雖說是個小事情，您卻做出了大文章，的確高明！” 鎮長謙虛道：“哪裏哪裏，雖說成功百分之九十九靠的是我們努力，還有百分之一靠的是草適時出現了問題”。 談到這裏，秘書問：“一個問題，兩份報告，我們如何定調呢？” “這簡單”，鎮長答到：“今晚的鎮議會，先請兩黨的代表民主評議，我最後集中總結。”
鎮議會當晚召開，十五個議員全部到場，老唐和王三兒應邀列席。與會人員人手一份王三兒和老唐的報告。裴蘿希鎮長兼任議長，按照慣例，她率先發言，提綱挈領提出本期議題。得知將要探討王三兒之草地問題與解決方案，議員們熱情澎湃，爭相向王三兒致意。招手的，擠眉的，弄眼兒的，努嘴兒的，搞得他應接不暇。在王三兒回拜了3次招手，6次擠眉，4次弄眼兒，和5次努嘴兒期間，裴鎮長介紹了事件的前世今生。用了不到抽一根大麻的功夫，裴鎮長從王三兒紮根國王屯退林還草談起，介紹了草地斑塊異常，回顧了老唐火速破案，總結了專家會診，詳述了王三兒對辯證法理論的革命性突破。說罷，鎮長請議員們針對這一事件，展開討論，以期指導本鎮未來發展。
民主黨議員小組長尹麗莎大媽坐在會議室最左邊，她舉手動作最快，搶到第一發言權。金發碧眼的尹大媽情緒激動，離席直衝王三兒，左手一把攥住王三兒的右手，右手高舉著藍寶書《希拉裏語錄》，激動著喊：“親愛的王三兒，我個人感謝你代表北美原住民，為本地環境文明建設所做的重大貢獻！在這一刻，你和我都是切諾基人！” 王三兒聽到這樣的讚美一下怔住了，不知道如何接話。他想，難不成因為我開了一台“吉普切諾基”，就能代表切諾基人？他轉念一想，這必是本地民俗。因此，王三兒決定入鄉隨俗，和尹大媽一起舉起手，三呼“感謝希拉裏！”
尹大媽拉著王三兒一起走到發言席前站定，她興奮地說：“看，我們親愛的王三兒，在偉大的希拉裏主義指導下，積極退林還草，美化本鎮環境。在草地出現問題後，他在克林頓思想的引領下，迅速組織專家會診，及時提出解決方案，實在是新時期民主黨人的先進代表。” 王三兒再次一怔，“我什麽時候成了民主黨了”。尹大媽察覺到了王三兒的異樣，她附耳對王三兒輕聲說：“黨證我都給你帶來了，簽了字，白拿三年的食物券----” 這條件顯然讓人無法拒絕，王三兒隻得點頭答應，算是火線入了黨。將王三兒攬入賬下，尹大媽越戰越勇，她提出：“我們不但要推廣王三兒在退草還林公眾中獲取的實踐經驗，更要弘揚王三兒開創的四分辯證法。” 最後，她建議：“我們要為王三兒召開一個種草理論實踐研討會，邀請拉丁美洲熱帶雨林地區國家派代表參加。”
沒等尹大媽把話說完，坐在會議室右邊的共和黨議員小組長朱利安跳大吼：“你超時了，該我了！” 他年紀有點大，著急搶占發言台，沒成想左腳踩了右腳，原本是個箭步，結果成了一個趔趄。眼看老朱要摔倒，尹大媽一個乾坤大挪移，就閃回了自己的議席。作為中華民族的優秀代表，王三兒即便受了民主黨的黨證，心地仍然是善良的。他一個海底撈月，薅住了朱利安的脖領子，再一用力，就把朱老頭拎直了立到了發言席前。薑終究是老的辣，老朱趁勢給王三兒來了個熊抱，捎帶著一個貼麵禮，順勢一句耳語，就打動了王三兒的心。這老頭直說，站在我這邊，給你全家免稅！這也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王三兒和他老婆都熱愛生活，喜歡勞動，工資不老少，倒手沒幾毛，好大一部分，都被正義的鬆鼠山政府以人民之名卡稅了。
看王三兒動了心，朱利安抑揚頓挫地開始演講。他指出，王三兒的事跡，體現了共和黨人吃苦耐勞，辛勤工作的優良品質。他退林還草事業的成功，得益於當今共和黨大總統在西南邊界所修的萬裏長城。這長城擋住了來自西南的幹熱風，截住了來自東北的冷濕氣團，進而增加了本地降水，降低了本地溫度，改善了草地的生長環境。因此，王三兒的成功，就是我們當今共和黨大統領的成功，王三兒的成績，就是我們整個共和黨的成績！為了表彰王三兒的貢獻，他會寫奏章上報大統領，請王三兒到大統領的馬拉二狗莊園推廣經驗。
籠絡了王三兒，老頭朱利安接著表揚警察局長老唐。“我們要感謝唐局長及時破獲普京斯基犯罪集團，迅速打擊了境內外敵對勢力，有效地製止了劣質牛糞進入鬆鼠山，危害草地安全”，說罷，他提議：“我們要向資深共和黨員老唐三呼致謝，隻有偉大的共和黨才能救鬆鼠山！” 會議室裏的兩黨議員，立即響應。右邊的7個共和黨議員，齊聲高頌：“老唐老唐，財色兩旺！老唐老唐，世界最強！老唐老唐，宇宙最棒！”
這麽一來，左邊的8個民主黨代表不幹了，他們扯著嗓子吼：“老唐老唐，違法貪贓！老唐老唐，偷稅曝光！老唐老唐，道德淪喪！” 挨了罵的老唐頓時火大，他一個側身擠到朱利安前，衝著麥克風，打算反擊。所謂no作no die why you try，老唐講話前必耍帥，隻見他左手插褲兜，右手向後捋頭發，沒成想瀟灑動完成八分之七的節骨眼上，民主黨的尹大媽再次來了個乾坤大挪移，一把搶過麥克風，霸占了發言席，她得意笑道：“超時五秒，對方辯友請遵守議事規則，退席歸位！” “我滴個去”，老唐嘀咕了一句，無奈和朱利安一起退回座位。
尹大媽再次發言向王三兒表示敬意，她指出，“王三兒的草地問題，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問題，而且是整個鬆鼠山的問題！王三兒的草地問題，不但促進了他發展辯證法，將人類認識世界的能力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更幫助鬆鼠山政府揭開黑幕，讓鬆鼠山人民認識到了公安警察係統的真麵目！” 剛剛熱情似火地肯定了王三兒對人類發展的曆史性貢獻，老太太話鋒一轉，繼續秋風掃落葉一般批判老唐。她雙目如炬，掃在老唐，老朱，還有一幹共和黨代表的臉上，義正言辭地問：“普金斯基和貝盧帕西諾，一抓一放，一死一活，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 尹大媽繼續說：“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有充分的證據支持，普金斯基，老唐，還有你們共和黨，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們為了詆毀民主黨的威望，聯合俄國的敵對勢力，破壞鬆鼠山的環境事業！正是老唐勾結了普金斯基，走私盜版烏克蘭牛糞進入本地市場，再夥同貝盧帕西諾，以次充好，禍害草籽市場，最終給我們親愛的王三兒製造了麻煩，影響了他的草地健康！”
尹麗莎大媽越說越生氣，她指著朱利安，扯著嗓子問：“老朱，你捧著偉哥起誓，你和貝盧帕西諾到底是什麽關係？” 真應了歹毒不過婦人心，毒誓之下，朱利安隻能實話實說：“貝盧帕西諾是我第八任前妻的哥哥，不過我和他妹妹28年前就離婚了，所以從法律上講，我和他沒關係了”。“呸----”，尹大媽罵道：“你這個不要face的政客，你忘了娶他妹時婚禮上說的話？” “我說了啥子話？” 朱利安有點驚詫。“一日為舅哥，終身為舅哥”，尹大媽喘了口氣，接著問：“是不是你說的？”
朱利安年輕的時候確是這麽說過，鬆鼠山裏的上歲數的人都記得。為了討好鎮上的意大利黑幫，當年的朱大帥哥當了老貝家的上門女婿，一些甜言蜜語流傳坊間，人們當做笑話講了二十多年。揭了朱利安的短，尹大媽十分得意，以為正中朱老頭軟肋，必能一擊斃命。哪知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尹大媽高興早了。朱利安麵不改色，神情自若地說：“鎮上的人都知道，我先後成功舉辦過十八場婚禮”。朱老漢哼了一聲，繼續道：“婚禮上的話，能都算數嗎？要是婚禮上的話算數，那這世上還有人離婚嗎？” 說完這些，朱老頭語氣中加上了嘲笑，對著尹大媽說：“隻有沒心眼的女人，才把男人在婚禮上說的話當回事。你這個年齡，怎麽還這麽單純！” 這話真的把尹大媽噎住了，朱老頭繼續加料：“你問這樣幼稚的問題我不奇怪。你也沒少被離婚吧？你嘴上說追求真愛永不言敗，其實是不長記性，接二連三被人踹。真所謂其情可悲，其心可歎，其人可笑呀！”
朱利安不愧是本鎮共和黨的頭號交椅，防守反擊如行雲流水，句句占理，字字有力。尹大媽麗莎向來牙尖嘴利，這次卻被朱老頭子噎的沒了脾氣。雖然從兩任前夫那裏撈了些青春磨損費，但是兩度被男人以新換舊，著實傷心。老太太一激動，大腦缺氧，眼前猥瑣的朱老頭子，竟然幻化成了婚禮現場前夫，皮笑肉不笑地給她套婚戒，竟失語了。還好鎮長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了尹大媽著了朱老頭的道兒，她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為本黨同誌救場，說：“貝盧帕西諾的案子我們可以暫時擱置，那套草它媽還有草它姥姥的說辭，我們以後在研究。” 看到尹大媽緩過勁來，鎮長接著說：“尹議員和唐局長，請繼續探討普金斯基犯罪集團問題”。
終於撈到了說話的機會，老唐有點小激動，但是他還是堅持完成了耍帥的動作：先是雙手合並放在麵前，向左手右手各吐了一口唾沫，再沾著唾沫捋頭發，直到完美定型成三七大背頭，才開始說話。他首先指出，以普金斯基為首的俄羅斯黑幫，倒賣劣質牛糞，給本地的退林還草事業造成了巨大損失。說罷，他舉起雙手，攥緊雙拳，大喊一聲：“我們一定要嚴懲幕後黑手，為本鎮居民提供合格的牛糞！” 朱利安和共和黨的議員們齊聲應和：“嚴懲黑手，合格牛糞！嚴懲黑手，合格牛糞！嚴懲黑手，合格牛糞！”
歇了一陣，尹麗莎老太太終於滿血複活了，她借機插話：“對，一定要嚴懲幕後黑手！這黑手遠在天邊，僅在眼前，不是別人，就是你這黑心老唐！” 民主黨議員們同聲支援：“黑心老唐，幕後黑手！黑心老唐，幕後黑手！黑心老唐，幕後黑手！” 朱利安脫下鞋子，一遍猛敲桌子，一遍大喊：“汙蔑！汙蔑！證據！證據！” “天理就是證據！” 尹大媽接過話頭，說：“警察局的報告裏說，普金斯基死於SM玩皮鞭，這是赤裸裸的謊言！普金斯基一個從俄國偷渡來的文盲，那裏會SM皮鞭這種高檔玩法？這分明是老唐怕真相敗露，舍車保帥，謀殺了普金斯基。” 她高聲反問道：“文盲搞SM玩皮鞭，還有天理嗎？”
聽尹大媽這麽一說，老唐心裏犯了嘀咕，沒敢答話，怕民主黨這邊真的掌握了什麽證據。見民主黨攻勢淩厲，朱利安再次發威，他笑道：“誰說沒文化就不能搞SM玩皮鞭？” 他指著尹大媽：“你太健忘了吧！在貴黨歐大統領的指導下，SM皮鞭和口交肛交肚臍眼交一起，編入了小學生《生理衛生》課本。經過貴黨的‘先進性教育運動’的推廣，SM皮鞭已經成為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體育健身方式。成年男女，無論彎直，要是不隨身攜帶一根皮鞭，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思想進步，更不好意思約會異性網友！” 老朱說罷愈發激動，從屁兜裏掏出一根皮鞭，扔在桌在上，說：“這是我的愛鞭-10，made in USA！” 受到朱利安的感召，7個共和黨議員齊刷刷掏出鞭子，扔向發言席。8個民主黨議員雖然不想給朱利安捧場，可是沒鞭子就是不進步，他們隻好放下黨派之爭，也掏出鞭子扔到了發言席上。這下可好，一桌子的愛鞭-10，愛鞭-8和愛鞭-7。朱利安以身作法，再次扳倒老太太尹麗莎。
見共和黨小人得誌，鎮長隻得親自出馬，總結發言。首先，她代表全鎮人民，誠摯感謝了民主黨和共和黨議員，尤其是兩黨領袖尹麗莎和朱利安。她指出，沒有兩黨議員的熱烈討論，王三兒家的草地就不可能從問題上升到理論，更不能從一個自然現象上升到社會問題，牽動到本鎮社會民生的方方麵麵。針對具體問題，她暫時肯定了警察局長老唐破案有功，工資上調5%，但今後若發現老唐確有枉法，上調工資必須退回財政，並下調工資6%以作懲處。料理完老唐，鎮長對王三兒提出了殷切希望，要求王三兒在四分辯證法的指導下，並結合專家意見，迅速解決草地問題，繼續引領鬆樹山環境文明建設。最後，她建議鎮政府今年將房產稅在當前基礎上上調百分之五，以籌集資金開辦王三兒草地治理經驗研討會，推動拉丁美洲人民退林還草。按照議事規則，鎮長總結發言之後，所以議員熱烈鼓掌3分鍾58秒，宣告本次議會勝利完成。
第六節：神聖的狗
因為草地問題，王三兒不但成了本鎮名人，更是民主共和兩黨競相爭取的紅人。見識了議會裏的熱烈討論，他一下子覺得自己融入了主流社會，眼前豁然開朗，腦子裏盤算著各樣的遠大前程。不知不覺，王三兒從鎮政府走到了家門口，一陣晚風吹來，消散了他額頭的熱氣。聽到腳步聲，雜種狗大力從屋子裏跑到王三兒跟前，先是搖頭擺外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跑到草地上，挑了一撮又高又黑的草叢，撒了長長的一泡尿，居然有5分鍾之久。大力的尿順著地勢流淌，所到之處，草莎莎作響，眼看就長高了好多。
這一幕，把王三兒從暢想拉回了現實。畢竟未來再美好，都得建立在把這個倒黴的草地治理好的基礎上。雖說自己發展了四分辯證法，這問題不管是拆成兩瓣兒還是四瓣兒，都有一個主要矛盾。眼下這個主要矛盾，就是狗撒尿，而解決問題的關鍵，是雨露均沾，草地均勻地淋上狗尿。這解決方案，說起來簡單，實現起來卻是極難。王三兒繞著草地開始踱步，鬱悶起來。想起今天議會裏的討論，政客們的發言沒有一句靠譜，忍不住歎了口氣，說了一句：“哎---，這政客說話辦事，還不如狗呢”。“你---才----知---道----” 王三兒聽到沙啞的嗓音，慢慢地說了一句話。“誰？” 王三兒四下張望，卻沒看到人。“我---”，沙啞的嗓音繼續說。“我？” 王三兒很驚詫，問道：“您到底是哪位？” “我---是---大---力---” 沙啞的嗓音回答。
天哪！王三兒這才注意，居然是他的狗大力在跟他說話。因為狗嘴很大，為了說話不漏風，大力說的很慢，可是終究還是因為嘴大漏風，所以它的嗓音有些沙啞。王三兒有點害怕，聲音顫抖著，問：“狗怎麽會說話？” “狗---都---會---說---話”，大力回答說，“隻---是---我---們---不---愛---說---話”。“是嗎！” 王三兒問：“那你今天為什麽和我說話？” “因---為---”，大力說：“因---為---你---說---了---接---頭---暗---語”。“暗語？” 王三兒不解，問道：“什麽暗語？” 大力回答說：“就---是---政---客---不---如---狗---”。
不等王三兒再問，大力打開了話匣子，解釋說：“狗---是---一---種---神---聖---的---動---物---，上---天---造---人---就---是---為---了---伺---候---狗---的---”。看到王三兒一臉狐疑，大力問他：“英---文---裏---狗---是---什---麽---？” 王三兒回答說：“dog”。大力接著問：“dog反---過---來---是---什---麽---？” 王三兒回答：“god 。” “現---在---你---明---白---了---dog和---god的---聯---係---了---吧---！” 大力繼續說：“中---文---裏---犬---是---怎---麽---寫---的---呢---？” 王三兒想了一下：“是人字上加了一橫，再多一點。” “對---嘍---，這---一---橫---就---是---繩---子---，狗---用---來---牽---人---的---”， 大力總結道：“現---在---，你---明---白---了---狗---和---人---的---關---係---了---吧---！” 王三兒一聽，頗有道理，看來狗真的高人一等的神聖動物，連忙對大力說：“大力哥，失敬失敬！” 大力說：“沒---關---係---，我---喜---歡---你---！從---你---跌---進---我---尿---裏---那---天---，我---就---開---始---喜---歡---你---！”
提到狗尿，王三兒靈機一動，問大力說：“你早知道我草地的問題吧？” “當---然---知---道---！” 大力得意地回答說：“你---們---人---類---真---好---笑---，一---泡---尿---就---能---解---決---的---問---題---，居---然---被---你---們---當---成---大---事---情---。” 王三兒趕緊問：“那您能幫我嗎？” “你---的---心---思---我---明---白---，我---願---意---幫---你---”，大力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靠，連狗也講條件，王三兒心裏罵了一句，可他嘴上卻說：“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 “你---現---早---上---給---我---三---杯---狗---糧---，晚---上---給---我---四---杯---狗---糧---，這---樣---我---吃---不---飽---”，大力接著說：“要---是---早---上---給---我---四---杯---，晚---上---給---我---三---杯---，我---就---能---吃---飽---了---，吃---飽---了---我---就---幫---你---！” 王三兒一聽，馬上答複：“多大個事兒，我答應你！” 大力說話算話，自從早晨吃上了四杯狗糧，他開始均勻地在草地上撒尿。功夫不負有心狗，一周的功夫，草地上的草，橫看成行，縱看成列，就像穿著墨綠軍裝的儀仗隊一樣，齊整莊嚴，又精神，又好看！
在大力的幫助下，王三兒的草地問題解決了，他成了鬆鼠山鎮種草達人，和大力一起在國王屯快樂地生活著，業餘從事辯證法理論研究。因為說話招風，會引起牙疼，大力不願意多說話。所以，狗能說話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以免給大力添麻煩。
圖三：大力說話累了
表麵上看是一篇扯哩哏兒愣搞笑文，雖然俺笨反應慢，但還是看出文章的背後有著不淺的含意，其實挺深滴，有點深不可測；其曆史意義也是不短滴，挺長，繞著地球纏幾圈的長。
有一案子你沒有在此文中提，案子挺複雜，可能你會另寫一篇？俺可以等。是關於裴蘿希鎮長嘴饞吃了三大碗炸醬麵後開始拉肚子，很嚴重，川流不息的呀！這涉及到醬裏的肉是什麽肉？哪裏來的肉？供肉商是誰？哪個養家禽場？喂的什麽飼料？什麽人喂的？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