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範曉萱甜美的聲音在燦爛的陽光中歡快地響起。沉睡中的莫名果斷地伸出手按斷鬧鍾,來不及縮回手臂又沉沉睡去。
“媽咪,我們今天要飛中國嗎?”不知過了多久,可心睡意朦朧的聲音傳來,莫名打個激靈突然就醒了。從可心出生就養成的習慣,無論睡得多沉,可心的任何細微響動都能喚醒莫名。
莫名看看鬧鍾,不禁在心中罵了一句"Damn it!", 八點零五分,而飛機十一點起飛。她抓起手機飛速撥號到默菲家,然後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才聽到默菲迷迷蒙蒙對莫名卻猶如天籟一樣的生音:“Hello......"
莫名焦急地說:“黑黑,親愛的......"。默菲懶洋洋地說:“親愛的,到中國了?挺快的啊......"
莫名淒淒慘慘地說:“到個頭,睡過頭,你快帶CPO過來送我們去機場!”。默菲瞟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搖搖頭,又細瞅瞅,打個激靈,開始起身套衣服,嘴裏卻調笑到:“昨晚分手後又跟誰鬼混去了,睡過頭啦?”
莫名咬牙切齒地說:“鬼混頭,你給我十分鍾之內趕到!”。默菲懶洋洋地說:“不是說不用我們送嗎?你叫出租車嘛......“
莫名氣急敗壞地說:”出租頭,現在你趕過來比出租還快!“。”真的嗎?15分鍾吧,姐姐,10分鍾真趕不過來......“
”好,15分鍾你不到,我就跟你短袖!“
”好,我跟你斷背......“默菲嬉笑著按斷手機,已經穿好全身衣服,幾步竄進衛生間。
當CPO開車帶默菲來到莫名家時,莫名正翹首以盼在家門口,兩隻大箱子放在身旁,可心正右手摟著一隻毛絨絨的泰迪熊往門外走。
看著CPO胸前濕了一片的運動衣和濕嗒嗒粘在額前的頭發,莫名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打斷你的健身訓練了。“CPO一本正經地說:”沒關係,菲說你昨晚太累了。“一邊說著一邊去提箱子。莫名用眼睛狠狠瞪了瞪正在上下打量自己擠眉弄眼的默菲,後者卻走上前親親可心的臉蛋,說:”你們先上車,我給你們檢查一下然後鎖門。”
三個人已經穩坐在車裏係好安全帶,默菲才施施然背著手踱著方步走過來,卻打開車的後備箱巡視。莫名急得大喊:“黑黑小姐,您快點兒啊!”默菲不緊不慢地踱到車裏,CPO側頭問:“What?“默菲聳聳肩:”Nothing“車終於啟動了。
默菲遞給可心一個三明治和一杯凍檸檬汁,可心歡呼道:”黑黑媽,哦,菲菲媽,我愛你!“默菲樂得眼睛隻剩一條縫兒,又遞給莫名一個麵包圈和一杯咖啡。莫名感動地說:”謝謝你,黑黑。“
車裏安靜地隻有咀嚼聲和唏噓聲。看見車子暢通無阻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莫名終於放鬆地歎了一口氣。可心卻突然尖叫一聲:”媽咪,你的鞋!“連CPO都忍不住回頭快速瞟了一眼。
默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這兩隻鞋一樣高嗎?“莫名沮喪地脫下不匹配的兩隻黑皮鞋放在地上比了比,虛弱地說:”相差兩厘米。“可心伸出自己的腳往鞋裏探,邊試邊說:”媽咪,我們現在流行穿不配對的襪子,你比我們時髦多了。“默菲同情地說:”到機場我給你買一對新鞋吧。“特意加重了一對二字。莫名悶悶不樂地說:”你別以為我很傻很天真,安檢外沒店,把你鞋給我。“默菲樂不可支地脫下鞋邊遞邊說:”隻要你不嫌大......“
終於來到機場,默菲一個健步跳下車,把後備箱打開,CPO緊隨其後,忍不住挑著眉毛笑看正在下車的莫名。默菲將另外兩隻黑皮送到莫名麵前,忍者笑說:”選一對鞋吧。“莫名緊緊地摟摟默菲,嘴裏卻說:“菲菲,下輩子我肯定早早地娶你,絕不讓你等過30......“默菲掐掐莫名的腰說:”不過25,哈......好好地啊。”
三毛曾經說過:知音,能有一兩個已經很好了,實在不必太多。朋友之樂,貴在那份踏實的信賴。莫名非常慶幸有默菲與她共度異國風風雨雨的歲月,有一個可以隨時傾訴喜怒哀樂的對象。這個速食的時代談友情感情都很矯情,所以一旦擁有別無所求。
當飛機離地麵漸行漸遠,莫名突然感到一陣驚慌,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樣痛苦的生離死別,也不知道哪一天她會回到這一片生活了十餘載的異國他鄉,更不知道是否還會與不知該愛還是該恨的他有緣再見。莫名心中一片茫然,看著身邊正在忙著選動畫片看的可心,突然很想變回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無需想太多未來,隻需快樂地打發著每一天。
生活就是黑暗中的過山車,在你以為平平穩穩之時突然來個急轉彎,急俯衝或者急上升,讓你措手不及,無法預知,無法選擇,甚至無法掙紮, 隻能甘心臣服和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