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吃西瓜和赤豆刨冰

年少憶往廿二《堂吃西瓜和赤豆刨冰》

夏天暑熱，淮海中路上的＂公泰水果店＂門口大排長龍，店堂裏坐滿顧客，人人麵前半個西瓜，個個吃得不亦樂乎。西瓜是我最喜歡的消暑解熱佳品，我和小夥伴趕緊一起排在隊尾，一直排到門口，隻見大字告示：堂吃留種西瓜，每人限購半隻。

我們各人手捧半個切成幾個大塊的西瓜，好不容易找到兩個座位坐下，隻見桌上地下汁水橫流，台上凳下瓜籽遍地，瓜皮扔得到處都是。

大多男女吃客，身穿汗衫短褲，
腳蹬涼鞋拖鞋，滿手滿嘴滿臉，
全是瓜汁瓜籽，一副狼狽模樣，
肚子吃得好脹，門口警衛森嚴，
不準外帶出店，隻能堂吃留籽，
因是留種好瓜，成熟汁多足甜，
比起市售西瓜，質量好得太多，
大家不顧形象，悶頭狂啃大嚼。

眾多顧客，不計環境，不論條件，樂吃不疲。以後有備而來，老吃客自備不鏽鋼勺，挖肉去籽，裝入透明塑料袋中，經店員檢查，無籽存留，允許帶出店堂，回家一起分享。

另一消暑佳品是赤豆刨冰：剛剛用機器打碎的一大團冰渣，扣在帶著蜂巢對稱花紋的有柄厚重的格花玻璃杯頂部，下麵是大半杯煮得恰到好處的大紅赤豆，顆顆飽滿，粒粒不碎，不軟不硬，浸泡在略顯濃稠的糊狀赤豆湯裏。售價為每杯人民幣1角5分，一般每人一杯，當然也有胃口大的，一人吃個幾杯。

在酷暑的日子裏，我先用勺子順著杯沿，把刨冰哢哢地慢慢杵碎，緩緩落入杯中的赤豆湯裏。冰冷的冰渣在舌麵上彈跳、融化，在口腔化為無數的清涼細流，一口咽下，瞬間涼意湧向汗熱粘濕的身體，變成一種細微的全身被刺戰粟感，皮膚上遍布雞皮疙瘩，接踵而至的是：

沁人心脾，甘甜爽口，
赤豆清香，軟糯細膩，
暑熱全消，汗水立停，
通體舒爽，人間天堂。

2017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