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咱們講的是金發碧眼的鄒夫人與曹操的風流韻事,今天俺要演義的則是東漢末年不世出的大才女,大名鼎鼎的蔡琰,也就是後人所稱的蔡文姬。
蔡琰生於書香世家,自幼琴棋書畫歌舞彈唱無一不精,琴箏之藝更是蓋世無雙。俺關公麵前耍大爪,特意為蔡美人撫箏圖賦詩一首,以緬懷大才女顛簸流離淒楚哀婉的生涯:
《桃花劫》
花謝花飛花漫天,
夢裏莫驚莊蝶眠。
難覓旌瑤神韻再,
一行清淚落箏弦。
蔡琰的父親就是那位匡世奇才蔡邕。蔡老可是位德高望眾的老一輩有產階級史學家,教育家,音樂家與文字學家。人家那是真才實學,而不是象1976年寫“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幫”的那位爺,整個兒一阿諛奉承欺世盜名的人渣!
後來董卓專權,想請蔡老出來做官。蔡邕不想為這位國賊服務,閉門謝客。董卓是什麽主兒?那是流氓加土匪耶!破口大罵道:這老幫菜如果不來,把他家房子給我點了,全家都給我哢嚓嘍!蔡邕比不得明朝的方孝儒,嚇得屁顛兒屁顛兒地來見董卓。
沒想到董卓雖然是個大老粗,其實心底裏很喜歡和敬重知識份子。竟以弟子禮拜見他,以重金賞賜他,而且隻讓他專心寫漢史,甭操心朝廷裏烏七八糟的事兒。於是乎,我們這位蔡老先生就踏踏實實地在國家圖書館作學問了。老先生做事一絲不苟,遇到不明之處還要實地去調研與考察。董卓是有求必應,不僅科研經費一律批準,考慮到外麵的世界很精采,外麵的世界也很無奈,還特意從中央警衛局抽調最精幹的特警一路護送。
後來呢,司徒王允用自己的侍妾貂蟬施美人計,呂奉先衝冠一怒為紅顏,刺殺了董卓,在長安城暴屍三天。全國人民奔走相告,額首相慶。隻有我們這位蔡老先生腦子就一根筋,想起董卓待自己的好處,沒搞清階級立場就去哭屍。這還了得,立刻有人把這個現形反革命抓獲扭送到王允麵前。
王允勃然大怒:好你個臭老九,敢給牛鬼蛇神哭街啊,看我不把你掃入曆史的垃圾堆!眾大臣見勢不妙,忽啦啦跪倒一片給蔡邕求情。老先生也誠懇認錯,要求給一次機會讓他續完漢書。王允心想了,我是粉碎篡國奪權董卓幫的英明領袖,若留這廝接著寫漢史的話,不定把我寫成啥樣呢!於是不顧一切地把蔡邕給哢嚓啦。
我們可憐的蔡琰,自己老公剛剛病逝不久,父親又讓砍了頭。生活無著間,董卓的部將李傕,郭汜又打入長安來,逐呂布,殺王允。後來哥兒倆又反目成仇,在長安混戰,最後把長安搶劫一空,一把火燒光光。亂兵們裹挾了長安城裏大量的年輕婦女西行,供其尋歡做樂,蔡琰也不幸淪為其中。到了西北邊陲,這股亂匪被強大的南匈奴騎兵剿滅,婦女同誌們又落到匈奴手中。正是方出虎穴,又入狼窩。
匈奴騎兵正在分贓時,一位臨近部落的年輕的騎兵隊長剛好路過,看到了蔡琰。雖然蔡琰從名門閨秀變成了下賤軍妓,但她那天生的高貴靛雅的氣質深深打動了這位軍官。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最終把蔡琰搞到手。這位軍官可不是尋常人等,屬於南匈奴部族裏的高大上貴族出身。小夥子智勇雙全,能征慣戰。在蔡琰輔佐下,為南匈奴的國家統一與領土完整立下了汗馬功勞,也由此官升左賢王,相當於現在國防部副部長兼國務院第一副總理的角色。更可貴的是夫妻倆人相恩相愛,還養育了一對金童玉女,本應象 Disney Movie 裏麵那樣從此 live happily forever...the end,但是 NO!被那個苦逼悲催滴曹操攪了局。
事情還應從銅雀台說起。曹操統一了中原,欲造銅雀台來頌揚自己偉大光榮戰無不勝的豐功偉績。結果被諸葛亮這廝偷換概念,硬說人家曹操耽記上孫策與周喻的老婆,要“銅雀春深鎖二喬”。氣的小喬的老公周喻在赤壁把曹操痛扁一頓,按下後話不表。
後來銅雀台竣工,萬國政要都來朝賀,這裏麵就包括了南匈奴的呼廚泉單於。當時南北匈奴在打內戰,呼單於想找曹操撐腰,所以特地前來朝賀,還帶來了南匈奴的國家民樂團給曹操捧場助興。
曹操眯著眼欣賞胡曲時,忽然從音律中隱約聽到間雜有老友蔡邕的曲音,大驚下急忙詢問緣由。呼單於告訴曹操這曲乃左賢王夫人蔡琰所作,在匈奴勁曲排行榜已連續52周穩居榜首,還把蔡琰的身世與遭遇跟曹操略表一二。曹操感慨萬千,回府後依然唏噓不已。這時候他身邊的典籍校尉董祀乘機遊說曹操,說蔡琰深受蔡邕栽培,飽讀古籍,應該把她贖回續寫漢史。
曹操認為是個好主意,第二天就跟單於提起贖人的事。呼單於正有求於曹操,哪敢不答應!於是曹操奏請了漢獻帝,委派董祀做為漢使去贖回蔡琰。這位童祀是什麽人呢?他可不是外人,他是蔡邕的外甥加學生,與表姐青梅竹馬,對蔡琰頃慕已久。直到蔡琰出嫁,才死了這條心。後來蔡邕被誅,董祀流落街頭,曆經千辛萬苦,最後投入曹操門下做了典籍校尉,專司寫史。但常自愧功力不夠,如果有表姐幫忙,那真就是如虎添翼了。而且對表姐的傾慕之情,也死灰複燃了。
再說左賢王收到單於通知,真得象萬丈高樓失腳,洋子江心斷纜崩舟一般。但單於已答應,作臣子的能有何辦法呢!蔡琰見到董祀,也是喜出望外,十幾年的悲歡離合,真是一言難盡。當董祀說明來意時,蔡琰當時就暈菜了:一邊兒是皇恩浩蕩為國立傳的曆史責任感,一邊兒是一對不諳世事的兒女和正在暗自啜泣的老公。柔腸寸斷,心如刀割啊!但蔡琰畢競是一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女漢子,為國報效的豪情最終戰勝兒女私情。
歸國那天,黃沙漫天,霧霾迷蒙,如同北京新貌。蔡琰頭戴貂冠,身著胡服,登上華貴馬車,在董祀的陪同引導下,離開了居住多年的匈奴,踏上了歸途。她從窗口中頻頻回首,凝望那呆呆佇立的老公和一對兒女,漸漸地消失在地平線的那一邊。想到舉目無親的故鄉,不幸慘死的父親,地獄般的營妓生涯,還有12年來相敬如賓的左賢王與一對天真可愛的兒女,蔡琰淚透衣襟,在歸途中寫下了千古名曲“胡笳十八拍”,寄托內心深處的淒涼悲憤之情。
歸國後蔡琰受到曹操隆重接待,專門在銅雀台給她擺宴接風。安排她與董祀專心研史,填補國家在漢史方麵的空白。蔡琰果然不負重望,十餘年潛心作學問,為中華文明史的傳承做出了傑出貢獻。
這時噩耗傳來,左賢王在衛國戰爭中身負重傷,最後為國捐軀。於是曹操派漢使前往吊唁,順便將蔡琰的一對兒女接來與母親團聚。這些年來,董祀鞍前馬後,把蔡琰照顧得無微不至,兩個苦命人也由此培養出了濃厚的有產階級感情。最後由曹操主婚,在銅雀台給他們舉行盛大的婚禮。董祀,董祀啊,不容易呀,苦等三十年終於抱得美人歸。從此一家四口 live happily forever...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