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女季安》六
床上溫暖床下寒
臨近冬天的深秋,我回家裏過周末。淩晨,約兩三點光景,被電話驚醒,不祥之兆莫名襲來,令人發寒……沒錯,是她!
“喂,丁丁你在哪裏?”
“季安啊,我回家了!”
“我能去你家嗎?”季安居然提出要來我家,感覺出大事了。
“怎麽了,季安??”我有點著急,“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這個時間找我?”
“是的!唉……張主任老婆找我麻煩了……我們去了他郊區的公寓,不知怎麽他老婆半夜殺過來了,鬧得一塌糊塗……我能先去你家……再說嘛?”
“可以,可以!你怎麽來啊?地址我一會發短信給你!”
“他可以送我!”
我還是不放心,追問,“你什麽情況啊?有沒有受傷啊?要不要緊啊?”
“我現在還好,剛才他老婆發瘋了,拚命追著我打,嚇死人了……我來了再和你說吧……”季安聲音明顯在顫抖,有些低沉。
“好的,我等你!”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季安來了,我趕緊把她引進房間,她頭發淩亂,低著頭,努力抬眼,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對我說,“我好累!什麽都不想說,現在!”
我說,“那咱們先睡,養好精神明天再說。”
季安脫了外衣,沒洗漱,換了我給準備的睡衣就鑽被子睡了。
我有點怒其不爭,但也有點心疼,帶著驚恐和疑問,陪著她睡下了。我想,此刻無聲的陪伴應該就是最好的安慰吧 。
早晨不到八點我們都醒了,大概被幾小時前的故事憋醒的吧,一個急於傾訴,一個急於了解。
“哎……丁丁,我還真有點喜歡這個張主任,他有像我大學時的初戀,特別神似!”季安邊轉身向我,邊說,看來已經醒一會了。
“哦?我以為你的初戀是小林!”
“不是,是以前中文係的一個博士生學長,我們悄悄還同居過……這個以後再和你說吧!他倆外形、氣質都有些像,真的,哪天我找到照片給你看!”
“我相信的!”我說。
“張教授說他太太周五要開車去上海看女兒,他提議這個周末去他郊區的公寓住。我之前和小林說好和藝術史班同學去party了,周日再回去……不好意思啊,丁丁,又拿你做擋箭牌了……” 季安有些歉意地看向我,我想這應該不是第一次拿我做幌子,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笑著搖搖頭,以示算了+明白+無奈+接受歉意。
季安繼續說,“誰知道那個瘋女人居然半夜殺過來了!她在門口大鬧,使勁砸門,張教授沒辦法就把門打開了。我當時躲在洗手間,之前我們說好,他負責引開他老婆,我找機會打開洗手間門再從大門開溜。誰知道他老婆力大如牛,老張沒控製住她,我剛一開洗手間門她就衝了過來,上來就抽我、拽著我頭發打,挖我臉、手,到處亂打亂抓……你看,丁丁,這都是她打的、抓的 ……” 季安邊說邊用手指著她的臉,並拉開衣袖,讓我看她臉上和身上的傷痕……我湊近她看到,她的嘴角被打破了,眼部下方黑眼圈很重,左邊胳膊也全是血痕和淤青。我趕緊下去找了些酒精,責怪她怎麽睡前不和說,耽擱了清理傷口的時間。她說路上便利店裏買了酒精擦了,睡前不想太驚動我和家人……我看得好心疼,忍不住流淚了,她看我哭自己也哭了起來……肆意宣泄了一會。
“我是真有些喜歡他的,我們在一起好舒服好開心!但沒想到,今天會被母夜叉毀了……嗚……”
我該說什麽呢?說你這是咎由自取?說張教授色膽包天,居然帶你回家?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說人家教授夫人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婚姻?……這些要說,但不是現在,現在,我隻能告訴她,她應該離張教授遠一些,離麻煩遠一些,離製造麻煩的人遠一些。
她說,“看來是的。但是——
但是,是他先找我的,是他先向我示好的!”
“是你先投橄欖枝的吖!你想找他、你想投靠他、你想用他,給了他曖昧的信號的吖!”
“我……是這樣……說實話,昨夜,我很失望,他並沒怎麽保護我,如果他能盡力保護,我不至於受傷這麽重……而且他老婆打我那麽重,他也隻是拉著他。回來的路上他向我道歉,給了我三千塊錢,這錢算是打發我嗎……我這身心受到的傷害,難道隻值三千塊???小林看到我肯定要心疼了……我該怎麽辦啊丁丁……我怎麽回去見小林啊……”
我慌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兩個人並排躺著望向天花板,我不知道她這滿身傷痕該怎麽圓故事,但我想,她肯定能圓過去,她不是黔驢,是黔女,是技多不壓身的黔女季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