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小米山水記 by 煙開水遠

塗小米從一個女大學畢業生成為中美職場白骨精的人生經曆, 正如泰戈爾詩中感歎,
“人要在外麵四處漂流,最後才能走到最深的內殿,我的眼睛向空曠處四望,最後才合上眼說:你原來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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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小米山水記 (第二章)_人家根本沒想過天長地久(4)

(2016-09-26 16:22:01)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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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覺得情緒慢慢平複,搬回自己家中去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朋友聽說了顧超昕出國的事,打過電話來了,這其中也包括了餘安琪。
我自然是先要回餘安琪的電話了。 簡單地把我和顧超昕分手的事說了,她隻“嗯”了一聲。
這就是有琪琪做朋友的好處,有什麽事可以攤開來商量,她決不會四處散布小道消息。
可是當你不想說的時候,她也不會追在屁股後麵尋根問底。 讓人覺得沒有壓力,這朋友反而做得久遠。

我們又隨便聊了些別的,已經快要掛電話了,她突然來了一句,“小米,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我不說話,靜等下文。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麽能讓我更驚訝的嗎?
餘安琪說,前兩天她回學校取東西的時候,看見顧超昕在宿舍搬東西。
這不算意外,他簽證成功了,自然是要去退學騰空宿舍的。
不過,讓琪琪覺得奇怪的是,張洋,林天悅,居然還有肖依依都在幫忙。

聽到肖依依的名字,我的心跳都快停了。 我的天,什麽叫沒有最震驚,隻有更震驚? 老天是存了心的不讓我太平是不是?
我盡量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問,“他們看到你了嗎?打招呼了嗎?”
“沒有,我隻是路過時從遠處看見的。 我的確聽說小顧要出國了,可是為什麽是他們在幫他搬家?
心裏覺得奇怪,回來打電話你又不在,所以這事就擱了下來。”
琪琪又說,“小米,現在你告訴我你和顧超昕分手了,我倒覺得挺好的。 小顧,林天悅,肖依依,這些人太嚇人了,老幹些意料不到的事。
上次被你們袁佳月撞見,現在是被我看到,可是這背後沒有看到的還有多少呢?
你是可以謹慎小心,可說到底,防不勝防呀!說真的,朋友可不是用來讓你坐臥不寧的。”

大學三年,我一直當餘安琪是個吃喝玩樂的好夥伴.
我們一起在食堂裏跟蹤過帥哥,一起在各種舞會上泡通宵,也一起創下過連續七小時逛街的記錄。
我從不覺得她能比我中學時代的閨蜜陳薇更親厚。 畢竟,那是我從小一起的鄰居後來又考進同一個重點中學的。
雖說陳薇考大學時去了北京,暑假寒假時回申市,我們還是躲在一個被窩裏說悄悄話的小夥伴。
盡管我倆在生活上的交集不如從前了,若論朋友間的忠心,我頭一個想到的,自然還是非她莫屬。
但是琪琪剛剛說的最後這句話,卻使我差點掉下淚來。 我對朋友的理解和期待,什麽時候已經出現了偏差?
在我心裏,始終覺得高中同學之間的關係是最純真,最不會隨著時間環境而改變的。
為著這個緣由,盡管我和林天悅在高中時代算不上最要好,我仍然願意去相信,她比大學的其他同學更值得信賴。

可是,我有沒有真正地看清過我周圍的人呢?到底是少年時代不解世事的友情,還是成長以後經曆過利害衝突考驗後的交情更可靠持久?
距離大學畢業還有一年,是時候學會長大了。 我是準備吃多少虧,才會醒悟過來願意去麵對人心險惡這個現實?
我告誡自己,前前後後為了顧超昕這件事已經流了太多眼淚,不能再哭了,否則就太不值得了。
忍住了眼淚,我對琪琪說,“你說的我都明白。 從大一開始,隻因為差不多大我整整一年,你就一直把我當小妹妹。
可是,小女孩也會長大,也會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和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放心,我不會那麽傻了。”

等到顧超昕快要走的時候,他終於打電話來說在外麵碰個頭。
我想來想去,還是跑到Parker專賣店裏,買了一支金筆,還叫他們加刻了名字。
約在十中隔壁的咖啡館,我到的時候,有人從裏桌喊我的名字。 抬頭一看,是顧超昕和張洋兩張臉。
我心中暗罵道,顧超昕這個膽小鬼,心虛地不敢獨自來見我,居然把張洋帶來了。
已經是最後一次見麵了,難道我還能哭哭啼啼拖著不讓他出國不成?
待到坐定,我隻看著他們倆,不知說什麽好。
曾幾何時,在去莫幹山的火車上,他們也是這樣並肩坐著笑嘻嘻地望著我,而今想來,卻恍如隔世。
那些在我記憶中快樂相隨的日子,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張洋打破了沉默,“好了,我們顧兄是我們這群人中第一個出去的,以後,大家就要在紐約重聚了。”
我這才想起來,從一開頭的震驚到現在,我都還沒來得及問他要去哪個學校呢。
一問之下,果然是在紐約城裏的一所州立大學。 學校不是很出名,重點在於有全獎。
顧超昕以前一直心心念念要去這個充滿了奇跡,既是天堂也是地獄的城市,這下總算如願以償了。
我強作笑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追隨你的顧兄而去呀?”
張洋笑笑,“快了快了,我申請的研究生。 少則一年,大學畢業就去,多則兩三年,總是要去的。
盡量往東部的學校申請,以後兄弟們聚起來也方便。 你們女生麽,就好好地在國內呆著,以後好好嫁個人,也就罷了。”
我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樣子,簡直如同他自己拿了全獎和簽證一樣,不滿地問了一句,“那麽,林天悅知道你這個打算嗎?”
顧超昕此時插話進來, “我已經同他說了,事情要分輕重緩急,兒女情長先要放一放。”
我不由直直瞪著他,原來,這就是你心裏一直想的,對你來說,感情永遠隻是附屬品。 早知這樣,當初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
他可能自己也感覺到說錯了話,立刻把話題岔開去。

因為張洋在場,許多話都不方便說,不過半個小時,我就覺得索然無味,想要告辭了。
我們出了咖啡館,在路口說了再見,我向汽車站走去,心中說不出是悲是喜。
雖然本來想好的一些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可要是今天張洋不在,這場麵就會變得相當尷尬了。
我是該強顏歡笑祝福顧超昕呢?還是淚眼相對地責備他?
我一路走一路想,不由的雙手抱緊了肩頭。 最近,這幾乎已經成了一個習慣性的自我保護的動作,我不由苦笑起來。
從沒有一刻,我覺得如此孤單無力。 世界之大,我居然把自己陷入了這麽狼狽的境地。

背後有腳步聲,我回頭一看,是顧超昕自己一個人追上來了,張洋卻在不遠處等著。
他走到我麵前,一收剛才的嬉皮笑臉,猶豫著說,“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已經罵了我千百遍。
我承認,是我太自私,沒能設身處地地為你多想一點。 不過,有幾句話,我反複思量,還是要說。
你英語的底子那麽好,性格又開朗,不申請去美國,真是可惜了。
自己想一想,如果決定試試看的話,告訴我,我在那邊還是會盡力幫忙的。”
我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此情此景,叫我再拿什麽來相信眼前人?
硬生生地把快落下來的眼淚逼回去,昂著頭說, “多謝你,自己的前途,我自然會有打算。
不過顧先生,你要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是以出國為人生第一目標的。”
說完了,我看也不看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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