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亞半島之旅 （4）守望裏斯本的塔和碑

伊比利亞半島之旅 （4）守望裏斯本的塔和碑

快樂玉子

貝倫塔離熱羅尼莫斯修道院不遠，大巴轉一圈找到停車點，貝倫塔 （Torre de Belém）聳立在大海邊。
走在通向貝倫塔的海濱大道上，能看見不遠處修道院的奶白色院牆。當年葡萄牙航海家們在教堂舉行臨別祈禱儀式後，由此徑直走到貝倫塔下的港口。
貝倫塔建於1514年到1520年間，至今已有500多年的曆史。達伽馬首次航海探險成功激發了建造此塔的動議。
貝倫塔像海灣中的一顆明珠，執著地堅守在遼闊的大海旁。她默默地守護著裏斯本這個重要港口，照亮並見證著當年葡萄牙航海家們每一次啟航與歸來。
看過漲潮時分貝倫塔的照片，海水淹沒了登塔的階梯通道，雲霧繚繞中整個貝倫塔猶如漂浮在水麵的海市蜃樓，翩然若仙境。
位於水陸交接處的貝倫塔，落潮時與岸邊陸地相連。此刻恰是潮水退去時，我們有幸沿著階梯走近貝倫塔。
風好大呀，海邊的風仿佛在宣告大海的威嚴，緬懷那些義無反顧投入大海懷抱的探險人。一位不知名的遊人被風刮走了帽子，帽子在塔下的水邊飄浮。不甘心他的帽子隨風飄去，遊人小心翼翼地踩著海灘鬆軟的沙泥，終於將帽子追回來。
攀上塔身近處，細看大石牆上刻下的歲月斑駁。貝倫塔足夠堅實，常年累月的海風吹海浪打，仍不搖不動傲然屹立於大海邊。
閑坐在貝倫塔前的石護欄上，我仔細觀察城堡結構。五層樓高的城堡由金白色的葡萄牙石灰岩一層層疊起。像一塊精美的方形蛋糕，潔白細膩華麗優雅。
貝倫塔雖名為塔，其實她是一座軍事防禦堡壘，一座易守難攻的碉堡。堡壘四麵牆上設有炮台洞眼。介紹說，塔頂中部有個矩形天窗，大炮開火時的刺鼻硝煙從天窗通風口得以散出。
整個堡壘相對封閉，堅固的石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把守非常容易。難怪貝倫塔一度曾被用作海關和監獄。
貝倫塔是裏斯本的地標建築，也是裏斯本城市的象征。古老的貝倫塔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之一。作為曼紐爾一世時期的藝術傑作，古塔囊括了葡萄牙鼎盛時期海上霸主的文化精髓。古塔是大航海時代的航標，引領葡萄牙人走向天涯海角，廣闊的世界開闊了葡萄人的胸襟和視野。你看，那扭轉造型的圓柱，精細又繁複的窗框雕飾，尤其是富有大海氣息的貝殼和錨的石雕鑲嵌。葡萄牙人以大海般的寬廣胸懷，將印度藝術濃厚的裝飾性圖案設計，非洲摩爾人生動有趣的大自然元素，古典羅馬莊嚴典雅的結構造型，自然而然地融入貝倫塔的建築風格，形成其華美絕倫氣勢磅礴的大海風藝術。
潮起潮落鬥轉星移，幾百年過去了，貝倫塔令人玩味的藝術奧秘吸引著無數南來北往的遊人。
沿著海濱道向東步行，與貝倫塔為鄰的是發現者紀念碑（Padrão dos Descobrimentos），華人通常叫她大航海紀念碑。
發現者紀念碑碑建於1960年，為紀念“航海王子”唐·阿方索·亨利王子逝世500周年，而“獻給亨利和發現海上之路的英雄”的紀念碑。
如果說，五百多年曆史的貝倫塔給世人留下了大航海時代葡萄牙人的燦爛文化，那麽，這座現代風格的紀念碑則是當代葡萄牙人對曆史的緬懷和對現實的遐想。當今葡萄牙的世界地位與數百年前的全盛時期無可比擬，失卻了海上霸權的經濟效益，留下的是再度榮耀的夢，就像一個風度翩翩的貴族紳士，投臂舉足間流淌著昔日的優雅高貴，但貴族時代已隨風而去。。
發現者紀念碑高52米，地陪介紹說，紀念碑內部是一座多功能展覽中心，可供遊人登高遠望，眺望大海和海濱周圍的風景。
遠遠看去，整座碑的外形像一艘船。高大的帆杆和巨大的白帆，讓人聯想起當年萬頃碧波中揚帆遠航的葡萄牙帆船，白色的船帆承載著葡萄牙人探求大自然戰勝大自然的激情和夢幻。
紀念碑背靠一柄長劍，劍身與劍柄恰好構成十字形。她仿佛告訴人們，是神給了葡萄牙人力量和智慧。當年富有探險精神的葡萄牙人，毅然決然義無反顧地走向大海，憑靠的就是探索世界的激情和堅信神之庇護的信念。
紀念碑腳下的港口曾經是葡萄牙和西班牙人探尋世界的起點。從這裏出發，1498年達伽馬繞過好望角，發現了印度，打開了歐洲與亞洲的海上橋梁；1519年，麥哲倫環繞全球，揭開了大航海時代的新篇章。沒有他們的航海探險，人類也許還沉迷於地球是方形的謬誤中。世人永遠銘記哥倫布、麥哲倫、達伽馬這些不畏艱險勇敢追夢的偉人。
我走到紀念碑腳下，仰頭觀看碑上的人物浮雕，船上的每個人物塑像雕刻得生動細膩栩栩如生。站在紀念碑最前端的是手握帆船的亨利王子。葡萄牙人人感謝這位偉人，是他一手創辦和推動了航海教育學院，培育和造就出一代傑出的航海人。
圍繞亨利王子身旁是當年著名的航海家和船長、地理學家、數學家、詩人、和傳教士等人物雕像。那個年代的超人們，他們的精神創造了一個人類值得驕傲的時代。船長和航海家們百折不撓的大無畏，數學家們的理性睿智，地圖學家細致入微的精確……。人類搏風擊浪戰勝大自然的英雄壯舉，就是在他們的浪漫激情，嚴謹的科學知識，和勇往直前的探險精神鼓動下得以實現。在他們身上，我感到人類年青時代那種激動人心的夢想、擔當、智慧、和獻身精神。
發現者紀念碑坐落在開闊的廣場上，傳統的葡式碎石路設計。石頭拚成波浪形的線條圖案。遠遠望去，平坦的地麵似波浪起伏的海麵。
踩著波浪，端詳腳下鋪展在廣場上的巨型世界地圖。她是一幅特殊的地圖，圖上標示著葡萄牙航海家遠航世界各地的年代、地點、和航行路線。她是葡萄牙航海史，也是一幅殖民史，地圖上記錄著葡萄牙人在世界各地殖民的城市和年代。無意中居然發現了中國澳門。不知道葡萄牙人麵對這幅地圖時作何想？感歎曾經的榮耀，還是重新反思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人類文明以其不可逆轉的勢態書寫其曆史。
發現者紀念碑旁的港灣停泊著各式各樣的船隻。裏斯本如今已是一座現代港口城市。杜羅河（Tejo River）穿過城市，由此流入大西洋。
喜歡這座海港城市的色彩。藍色的大海，白色的建築，紅色的屋頂，和五彩的遊艇，滿街花紅草綠，還有守望大海的貝倫塔和發現者紀念碑。
（2019-6-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