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雲煙深處 （6）心的顫動

【原創小說】雲煙深處 （6）心的顫動

快樂玉子
過一條大街，穿了三四條小巷。這是去哪兒啊？
“嘿，你轉來轉去把我搞迷路啦。”苗子說。
“那好辦，直接交給人販子。”他打趣，“如此冰雪聰明的丫頭，竟然缺乏方向感，難怪女人嘛。”
他叫她丫頭，她心頭一顫，那聲呼喚觸碰到她內心深處裹著傷痛的地方。為掩飾自己她說，“女人怎麽啦？你這個人就是老封建，大男子主義思想。” 
“是嗎？你這樣看我？”他笑著盯住她的眼睛。
到了。沒想到小街盡頭有這麽一家清爽安靜的小飯店。
“老朋友來啦。”一年輕人迎上前打招呼，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苗子一眼。
看來弘是這裏的常客。
“這是我外地剛調回來的表妹苗子。也是知青。”他給年輕人介紹。
“他是我插隊時的室友小範，現在的老板。”弘對苗子說。
“原來是知青又是親戚啊。太好了。想吃啥？”小範熱情地說。
“你想吃什麽？”弘問。
“你點吧，我最不善長點菜。”苗子說。
“白斬雞，清炒草頭，番茄蛋花湯。”他連菜單都不看。就點好了菜。
小範下廚房炒菜去了。
“什麽時候我變成你的知青表妹啦？滿嘴跑火車。”苗子笑他。
“不想做我表妹？那就得做我的女朋友？”弘調侃道。“小範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他比我媽還著急張羅我的個人大事呢。”
“小範不知道你生病了？”
“不知道，不想讓人人一臉可憐地看著我。”
“也許人家隻是想關心你呢。”苗子趁機將那卡片遞給弘。
他低頭看了一會兒，竟憐惜地看著她說，“昨天晚上一定沒睡好，眼睛熬得像個大熊貓。就為這個？心意我領了。可下不為例哦。”
苗子心裏湧起一陣暖意。他不想自己病，反倒關心起別人來。但願他平安無事，一天天好起來吧。
菜上來了。白嫩的三黃雞，翠綠色的草頭，紅黃相間的番茄湯。沒想到弘是個實惠又很有眼光的吃客。
小範端了飯來，乘顧客不多，陪在一旁聊天。
“苗子，你曉得嗎？阿弘是我救命恩人。”小範自來熟，有聲有色給苗子講當年插隊落戶的故事。
“那年三夏大忙時，我肚子痛得死去活來，人躺倒在田埂邊起不來。隊長說，找個人背他回去休息。阿弘不肯，堅持要送我上醫院，隊長說農活正忙，抽不出人。阿弘急得差點和隊長打起來。他說，小範可能是闌尾炎，不上醫院有生命危險。隊長聽說會死人有點怕了，派阿弘趕了驢車把我送到醫院。醫生說，快穿孔了，要是再耽誤一回兒，性命難保。多虧阿弘幫我撿回來一條命。”
“想象不出，你這身子骨，還敢和隊長打架。”苗子說。
“你不知道，弘很講義氣的 。他是知青的頭，誰欺負我們，都是他出頭打抱不平。”看得出小範對弘佩服得五體投地。
客人要加菜，小範忙著應付生意去了。剩下他們倆安安靜靜吃飯。
苗子很喜歡他選的這些清清爽爽的菜和湯，很有家常味道。
她嘴裏忙著吃，腦子也沒閑著。斯斯文文喝咖啡的弘，與隊長頂撞打架的弘，文理雙全的弘，一臉嘲諷的弘，還有滿是憐惜眼神的弘。。。。還會有多少個她不知道的弘等著她發現？突然想起剛才弘說讓她做他女朋友的玩笑，不覺臉紅。
弘輕聲細語地和苗子討論論文。小範看他們談得如此投緣，也就不過來打擾。
討論完幾個值得修改之處，他們也吃飽喝好，該走了。
苗子問，“要不要和小範打個招呼？” 
“不用了，走吧。他正忙著招待客人呢。”弘說。
苗子心想，不能每次讓弘請客，悄悄把飯錢塞在盤子底下。
出了餐館，弘說，“你還會玩藏貓貓啊。別和我玩小孩子遊戲。”說著把她付的飯前塞進她的口袋。苗子想推讓，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苗子臉又紅了。
“你若還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一起吃飯了。”苗子堅持。
“聽我講完你再推讓，”他固執地把錢塞回去。“你我都是研究生，一個月多少收入彼此清楚。如果不是有外快，我也沒有錢請你吃飯。”
原來弘和他的一幫大院朋友在做生意。還蠻容易賺錢的。“別說是你，就是我們哥們一起吃飯，哪回不是我請客？你幫我看論文，浪費時間聽我聊大天，還陪我吃飯喝咖啡，我感謝不盡。茫茫人海能遇見你，難覓的緣分。”
一番話說得苗子不好再推讓。“你倒心安理得了，想過我的感受嗎？”
“那好辦，在你找到男朋友之前，權當做我的女朋友吧？男朋友請女朋友吃頓飯看場電影，理所當然吧。”
今天他第二次提到女朋友的事，苗子臉又是一陣紅，“我才不做你的冒牌女朋友呢。”
怎麽回事？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為什麽老是會臉紅。 苗子自己都奇怪。 是喜歡上他了？不能吧。
“你啊，”弘說到一半頓住了。
“我怎麽啦？”苗子好奇地問。
“說了你會生氣？”他意味深長地笑望著她。
“說吧，沒事的。”
“你讓人琢磨不透，時而像慧智敏銳的思想家，時而似簡單清純的中學生。”
與她兄弟相稱的男同胞不少，說她有中學生情懷的卻隻有那個她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奇仁。弘為什麽也這麽說？苗子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