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之旅 （24）“天國之渡”

非洲之旅 （24）“天國之渡”
快樂玉子

2017年8月23日星期三
清晨天放晴了。草葉濕嗒嗒地滾著水滴。迎麵吹來帶著草香的清涼風。空氣純淨清新，沒有一絲灰塵。
“帶上你們的行李。今天換住處，五星級哦，你們看來定會喜歡。”Stephen 笑嘻嘻地賣個了關子。
怎麽車裏隻坐四個人了？
原來，昨晚上那二位香港老人家抱怨艾吉爾開車慢，錯過了拍照的好時機。Stephen把他們換到愛好攝影的那輛車上。
可憐艾吉爾。前天為滿足他們倆拍攝大象挨了罰款，昨天又遭他們投訴。常說客戶是上帝，艾吉爾遇到了難侍候的上帝。
為了讓艾吉爾高興多給了他些小費。安撫一下艾吉爾掉了一地的玻璃心吧。野外出遊司機的情緒會影響行程。
馬賽馬拉公園內的土路太脆弱，昨晚一夜雨，路麵和成了泥漿。積了一地水，一個接一個水塘。
越野車在泥濘土路上一腳深一腳淺地行進。車龍頭一把打大了，車輪陷在路旁泥地裏。七歪八倒好不容易挪上正道。
前麵開過來一輛白麵包車，司機是馬賽人，車裏七八個遊人。他與艾吉爾招手打招呼。
艾吉爾告訴我們，“不能貪便宜用麵包車，不安全啊。馬賽馬拉獵遊最好選用越野吉普車。”
這一路的親身經曆，我認為他說得絕對有道理。
今天是馬賽馬拉動物保護區獵遊的第三天。我們將穿過肯尼亞到達坦桑尼亞邊境，由此完成整個馬賽馬拉的巡遊。
越野車的窗口掠過一幕幕草原風情畫。
廣袤無垠的草原。灑落在草叢中的動物。
騎自行車的父親身後馱著他的兒子。是不是送孩子上學去？
孤獨的放牧人，還有他身後的一大群奶牛。想起畢納德說過的非洲牛認識回家的故事，看來這群牛不是出生在這個牧人家。
前麵車上的遊人向路邊的小孩子扔了一大把糖。孩子們一哄而上。
拍了太多動物相片，不想再拍。借來艾吉爾的高倍望遠鏡，細細品賞草原風景。
陽光下的草原安靜平和。肉食動物若不是餓到極處，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攻擊其它動物。
草食動物井然有序地生活在一起。靈活小巧的羚羊，低頭吃地上的小細草。角馬野牛喜歡覓長得較高的草葉。斑馬愛啃草根。長頸鹿太高了，它中意的是金和歡花樹的葉子…。
十點半到達今晚入住的薩羅瓦馬拉遊戲露營地（Sarova Mara Game Camp）。行李放在門口，提了午餐盒回到車裏，繼續向東南方獵遊。
樹多起來。高大的香腸樹，掛滿長條香腸形狀的果實。接近坦桑尼亞邊境了，森林越來越濃密。
肯尼亞與坦桑尼亞接壤的這片動物保護區總麵積4000平方公裏，其中1500平方公裏在肯尼亞境內，其它2500平方公裏在坦桑尼亞境內。肯尼亞這邊地勢高，屬丘陵地帶。坦桑尼亞則相對平坦，多熱帶灌木樹林。
中午時分我們到達坦桑尼亞邊境。與馬賽馬拉國家公園緊密相連的坦桑尼亞賽倫蓋蒂國家公園就在腳下，兩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非洲著名公園。
走上一個高坡，放眼望去，層層疊疊的綠樹。
“有獵豹（cheetah）。”艾吉爾趕緊招呼我們上車。
距獵豹不遠處，停著公園的白色安全保護車。武警人員讓獵遊車排隊等侯。
獵豹呆在樹叢裏。獵豹屬貓科，皮毛花斑點點，以快速奔跑見長，最快時速可達120公裏。獵豹已屬於瀕危動物，連動物天堂的馬賽馬拉公園也不多見。
每輛車隻允許在獵豹附近的叢林前停留一二分鍾，就像偉人接見平民一般。
二隻獵豹守候在樹旁。威武雄健的身姿，優雅淡定的儀態，漂亮柔軟的皮毛，若有所思的眼神，無處不透出一股高貴的氣度。尊它們為“偉人”也不為過啊。
正在尋找可以野餐的地方，突然接到通知，成群結隊的角馬在向附近的馬拉河挺進。
待我們的車趕到河邊時，河岸上已經停了一大圈越野車。
我們隻好在車裏邊吃午餐邊等待。
“車太多，停得離河堤這麽近，角馬怎麽敢在此下河？”艾吉爾無可奈何地搖頭。
數隻角馬剛下水查看水情，幾個司機心急慌忙地把車開近河邊。太心急了，角馬們嚇得倉促逃回岸上。
“犀牛（Rhinoceros）在附近活動。我們先去看犀牛吧？”艾吉爾建議。
“好吧。”與其在此苦等還不如四處看看。
開了十來分鍾，見有犀牛在樹叢行走。
這是一隻非洲黑犀牛，腳短體壯，皮糙毛稀。最人引人注目的是犀牛頭部的長角，那是珍奇的犀牛角。就為這個角，犀牛被貪婪的黑心獵人不斷追殺。
幾隻小鳥在犀牛的身上跳來跳去，是犀牛鳥！專門捕食犀牛皮膚上的寄生蟲和虱子。
此鳥大概是犀牛唯一的朋友。犀牛視力不佳，有危險時，小鳥會在犀牛眼前飛來飛去通風報信。
“犀牛雖是食草動物，但體積龐大脾氣暴躁，發怒時會對人造成傷害。”艾吉爾告訴我們，“為安全起見，平時開車盡量離它越遠越好。”
該怪犀牛憤怒粗暴還是人類太貪婪殘酷？為獲取犀牛角，犀牛已被獵殺得瀕臨絕種。
又回到馬拉河。
成千上萬的角馬浩浩蕩蕩從四麵八方奔騰而來，場麵極其的浩大壯觀。先生拍了許多錄像。
從坦桑尼亞遠道而來的角馬們可能已饑腸滾滾，為了活下去它們沒有別的選擇。
角馬的協商會議還在進行。鱷魚躺在土堆歇息。遊車在岸邊等待。 “天國之渡”的精彩大戲遲遲不肯拉開帷幕。
“車子離河口太近了，角馬下河的道路快被堵塞，必須退後幾步給角馬讓道。”艾吉爾不停地自言自語。
每個人司機都想占據最佳位置，讓車裏的遊客人看得清楚。如果角馬不敢下河，大家不是什麽也看不到嗎？
遊人和司機終於想明白了，所有的車一起向後退了十幾米。
已探好地形的角馬頭領下達指令：渡河！
期待已久的天國之渡終於開始了。
成群結隊的角馬從河堤飛奔下河，馬蹄揚起漫天塵土，角馬們在塵土中奔騰跳躍。
一團團黑影落入水中激起大片浪花。裹著白色的浪角馬遊進河水深處。
岸上的遊人激動起來，隻聽一片轟隆隆的發動機聲。剛才退到遠處的車一哄而上開近河邊。
奇怪，這次角馬們沒有後退。一旦頭馬下河，意味著生死已置之度外。勇往直前地下河拚命向前遊乃它們義不容辭的神聖使命。
馬拉河裏，角馬前赴後繼的身影漸漸地連成一線， 像搭起一座長長的黑色鐵索橋劃過河麵。
帶頭的角馬已接近對岸。
角馬的好朋友斑馬也下河了，斑馬非常禮貌，不與角馬擠一條道。它們自劈一條新路，與角馬並行且又保持一定距離。
漂亮的斑馬永遠不忘保持自己的優雅風範。不像角馬一群群跳入河裏。它們井然有序地排成一行，幾乎以等距離的速度有條不紊地一個接著一個躍入河水。
河麵浮現兩條漂亮的平行線。沒有警察保安的指揮和護衛，領頭的角馬和斑馬以它們的無聲行動影響身後的千軍萬馬。
前方已在渡河！信息隨著奔騰的馬蹄聲傳得越來越遠。龐大的角馬群從草原的角角落落向河岸聚攏。
精彩演出還在進行中。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角馬隊伍。看來這場戲將持續到天黑或者更久。
又開始飄雨滴，時候不早，該輪到我們離開了。
懷著滿足和不舍告別馬拉河。
有多少人期望來馬賽馬拉一睹角馬渡河的奇景，又有多少人遺憾離去。蒼天眷顧我們有幸目睹“天國之渡”。
雨有一搭無一搭地落。一群小鹿在草原漫步。深褐色耳朵和尾巴，淡棕色的皮毛，雪白肚皮下纖細的長腿。靈巧秀美的鹿太漂亮了。注意！鹿群旁的高地上還站著個守護者。頭上有一對美麗的鹿角，那是雄性的鹿爸爸為它的妻兒們站崗放哨。
回到薩羅瓦馬拉遊戲露營地時雨停了。
今天住帳篷！
那日在納瓦夏湖邊看到帳篷時我們就心有動之，沒想到今天如願了，在五星級的露營地住豪華帳篷。
露營地座落在樹叢邊，四周圍了一圈鐵絲柵欄。沿著曲曲彎彎的石板路尋找我們的帳篷號碼。
帳篷不用鎖，掀開門簾就是家。
帳篷裏寬敞舒適設備齊全。一個大床一個小床，床邊放著古樸的木質儲存箱。帳篷內設有辦公區域，桌椅和 WiFi皆備。帳篷後部連著寬大潔淨的衛生間，洗漱用具一應俱全。
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看非洲歌舞表演去嘍。
今晚是地地道道的馬賽人歌午。馬賽小夥子長得精幹擅長跳高，輕鬆一躍象小鹿一樣。
最難忘的是露營地的美食。尤其是甜點，味道好造型也漂亮。本想淺嚐而止。太好吃啦，各種各樣都來了一塊。今晚快速育肥。
吃得超量了，星空下散步消食。
路過露營地大門口時被警衛攔住了。“晚上不可以出門，附近有獅子。”
“有獅子！”我們笑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若能夜遇獅子那是我們撿來的運氣。
先生的思維跳躍太快。他問，“若獅子來了，你說它會先咬誰？”
我答，“一定先咬我吧。” 野外散步時蚊子從來隻咬我不咬它。
“萬一咬錯了呢？”
“那是母獅對你情有獨鍾，我就不摻合了。”
滿天的繁星，先生異想天開想把星星照下來。
一閃一閃的星光讓我又想起灑滿草原的角馬。
完成“天國之渡”的角馬去了水肥草美的天國。可對那些被獅豹鱷魚吞噬了的角馬來說，“天國之渡”則是靈魂歸宿的天堂之旅。義無反顧的走向犧牲，用生命為幸存者贏得生的機會。這些倒下的生命給“天國之渡”塗上悲壯的悲劇色彩。
執著的求生意誌，臨危不懼的坦然，和視死如歸的激情……。無論生者還是死者，人類或許從它們身上思考生命的價值。
露營地的工作人員送來二個大熱水袋，“夜裏天涼啊。”
抱著暖暖的熱水袋進了夢鄉。幸運的一天！願美好的天國渡個好夢來。

 

[快樂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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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淡染]

認真看了一遍，生動有趣的文筆，喜歡。以後想你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