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之旅 (23)馬賽馬拉獵遊記
快樂玉子
2017年8月22日星期二
沒有網絡的好處是早睡早起。睜開眼周圍黑乎乎一片。打開電筒摸索起床。剛點上蠟燭,來電了。
人有時候很矛盾,喜歡簡單古樸,又離不開現代文明的一切便利。有電了,正常生活的新一天開始了。
一路上住過的酒店或度假村幾乎都會提供熱飯或熱麵條,盡管口味不同,仍為中國人所喜歡。
難怪馬賽人想學中文,一眼望去整個餐廳幾乎全是中國遊客。
不喜歡擠熱鬧的我借機嚐試不同非洲食品。非洲人的各種鹹泡菜:白蘿卜、胡蘿卜,辣椒。大多用檸檬,鹽,白醋和香葉炮製而成。味道還行,酸鹹且辣還有一點植物葉子的清香。
非洲人烤的脆餅和蔬菜湯不錯。薄薄的餅外麵一層黑色的亞麻籽和紅紅的辣椒粉。非洲人的湯離不開香料。烤煮土豆番茄等也放香料,連熱炒的菠菜也放。那奇怪的味道我可以接受,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歡。
導遊畢納德和Stephen 忙著分配中午的盒飯。
“國家公園離度假村遠,中午吃盒飯。今日一整天獵遊。希望我們能看到角馬渡河。”畢納德說。
熟悉《動物世界》電視節目的人對馬賽馬拉國家公園一定不陌生,那裏有引人注目的眾多動物,更重要的是那裏上演著被稱為“天國之渡”的動物大遷徙。
動物遷徙其實是一個周而複始的過程,雨季與旱季更替時,逐水草而居的草食動物不得不跨越馬拉河遷徙到水草旺盛的地方。每年七八月坦桑尼亞是旱季高峰,而肯尼亞卻是短雨季。以角馬為主力的幾百萬遷徙大軍,從坦桑尼亞的塞倫蓋蒂國家公園(Serengeti National Park)遷移到肯尼亞的馬賽馬拉保護區。10月肯尼亞進入旱季,角馬從馬賽馬拉遷回塞倫蓋蒂。馬拉河是角馬遷徙的必經之路。“天國之渡”意味著一旦跨越馬拉河就能賞受水草肥美,得以新生,過不去的便是死亡。
忘不了紀錄片中驚心動魄的場景,角馬的身邊有虎視眈眈的食肉動物像獅子和獵豹,腳下是馬拉河的激流險灘,河裏有凶殘的鱷魚。
據統計,大遷徙過程中或被獅豹鱷魚獵食或因饑餓體力不支,大約三分之二的角馬失去了生命。所幸角馬繁殖能力極強,新生一代很快彌補了遷徙時的缺失。
來馬賽馬拉的遊人誰不渴望目睹震撼人心的“天國之渡”?但誰也無法預測何時何日角馬們會跨越馬拉河。這取決於天氣和河中的水情,當然也看個人運氣。相信八月份是充滿好運的時節。
早上7:30又踏上朝拜草原之路。
起得夠早,連蒼天都被感動了。天氣預報今天陰天,沒想到出太陽了。蔚藍的天空飄著白雲,柔和的晨光溫馨著茫茫草原。
動物們還沒有完全蘇醒,草原上隻見零零落落的角馬。晨光給馬角渡上光彩,馬嘴下拖著的長須也閃著金光。
前麵是一個馬賽人的集市。老遠就看見馬賽人鮮豔奪目的披肩。
地攤上擺著各種雕塑和串珠飾品。無孔不入的手機啊,連草原上的馬賽人也一邊看攤一邊在打手機。
草越來越深,與昨天光禿禿的土石地大不一樣。
昨天我們在大馬拉保護區的西北部,今天遊走在馬拉草原的中部,即將進入馬塞馬拉國家保護區(Masai Mara National Reserve)了 ,遊人習慣稱她馬塞馬拉國家動物園。肯尼亞二十多個國家級野生動物保護區中她最為著名。
大約一小時後我們的車駛入了馬賽馬拉國家動物園。
”看到土堆上的鬣狗(Hyaena)了嗎?”司機艾吉爾指向左前方。
這些天已與它打過幾次照麵。頭一次近距離欣賞它的尊容。
鬣狗安安靜靜地坐在土堆旁,看上去溫柔嬌憨。它兩眼機警地注視過往的車輛。大概感覺沒有什麽傷害,慢悠悠地從土堆後走出來。
它這副溫良恭儉讓的儀態,讓我無法想象這就是連獅子也敢進攻、專門撕腸掏肚的惡獸。
食肉動物中鬣狗的相對瘦小。它從不正麵進攻而是從對手的屁股入手,以掏出對方肚腸取勝。每每看見威武霸氣的獅子見到鬣狗也不得不席地而坐,以防後方遭襲時,不由得為獅子叫屈。獅子像君子,雖強悍凶殘但正大光明地挑戰;鬣狗則似小人,陰險猥瑣,鬼鬼祟祟玩偷襲。
眼前的野狗卻象一隻溫和柔順的寵物犬。仔細一看,草叢裏藏著她的孩子呢,鬣狗也不乏濃濃的舔犢之情。
長頸鹿和斑馬是草原的俊男靚女。高貴典雅。長頸鹿醒目的花斑與斑馬黑白相間的斑紋。給色彩單調的草原點綴了鮮豔的顏色。
長頸鹿特別容易受驚,聞聽越野車聲,飛也似得跑開了。
周圍動物越來越多。前後左右到處是角馬、斑馬、和各種各樣的羚羊和野牛。用iPad也能拍到清晰的風景。
也許地勢高低不同,離水源遠近距離不一樣,大草原呈現給我們的景色也不相同。沒有草的田野原始荒涼。一旦有了草,頓時一片生機勃勃。
沒膝的草在風中搖曳。厚厚的草給動物提供了食物和生存的安全感。隻是今年雨水不足,除了連著草根的部分是綠色的,飄搖的草葉有些枯黃。
”這才是《動物世界》見過的草原。”先生說。
“獅子在附近。“艾吉爾接到消息。
果然土坡上坐著一隻母獅。遊人興奮地拿起相機。草原上的大型食肉動物越來越少,獅子顯得稀奇精貴。
獅子大概昨天晚上吃得足夠飽,懶洋洋地坐在小坡上觀望來來往往的動物和車輛。
越野車開過,卷起一片灰塵,獅子置若罔聞地坐在那裏。
不遠處站著一隻很大的鴕鳥。
無邊無際的草隨風起伏,草浪盡頭連接的是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雲彩。馬賽馬拉不愧為動物的天堂。
越野車在馬拉河邊停下來。艾吉爾說,“這裏是角馬經常渡河的地方。”
河邊有好幾輛車停在那裏。好不容易擠了個合適的位置,耐心等著。
岸邊的角馬聚集得越來越多。領頭的角馬好像準備下河了。可惜在河邊探了探腦袋就回岸上去了。
為什麽不下河?角馬發現了危險威脅,幾隻鱷魚心存殺機地堵在角馬選擇的下水處。角馬的首腦們在河岸商量許久,它們不想拿大家的生命冒險,決定另擇過河的地點。
角馬離開了河岸。我們也餓了。
午餐設在公園的大樹下。沒有桌椅,或站或蹲或幹脆席地而坐,正宗的野餐,連方便也隻能在野地樹叢中。
午餐完畢又覓一處河口等待。成群結隊的角馬斑馬紛紛朝這邊趕來。
先遣隊到了,緊跟著大部隊也到了。河岸擠滿了角馬。
“下啊。”遊人焦急地期盼著。
幾頭角馬小心翼翼地下水查探水情,然後回到岸上匯報偵察結果。
一大群角馬圍在一起,像是在開協商大會。太危險啊,河堤上藏著鱷魚。
角馬想離開又有些不舍得。這個河口開闊又平緩,是過河的有利地形。角馬正在斟酌,同行的斑馬們又下河堤去仔細查看。
斑馬不知道帶回什麽高見,正準備離開的角馬停下了腳步。
遠方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角馬正在朝這邊湧來。河邊的角馬還在猶疑不決。
突然想起哈姆雷特的名句“是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角馬們也遇到生死存亡的困惑。一麵是必須過河的生存危機,一麵是生命威脅的不可知,左右為難啊。
時間在角馬的深思熟慮中一點點過去,離去了又歸來。
聚集在河邊的角馬越來越多,一次次地反複偵察和討論,角馬的首腦們懂得,此番決定牽係著無數同伴生死猶關的命運。
下午三點,天邊飄過來幾片烏雲,很快烏雲移到我們頭頂,草原的天氣變幻無常。
“不好,要下雨。”艾吉爾話音剛落,劈劈叭叭的雨滴敲打在窗玻璃上。
來不及等待角馬過河了,必須在大雨前趕回去。
車連滾帶爬往回趕。草原的土路沾了雨,泥濘不堪。低窪處開始積水。越野車充分發揮自身的優越性,一片水灘,猛地一衝越過去了。
烏雲密布的草原朦朧灰暗。。
與其它的車走散了,孤獨的車荒郊野地的大雨單行。一車人的安全捏在司機的方向盤上,不知不覺生出幾分緊張。本來今天還安排去馬賽村,此時此刻隻希望平安歸去就好。
回到馬拉河度假村時,天色已黑。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悠閑地站在窗前觀景。
雨滴小了,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角馬斑馬們還在雨裏淋著呢,它們會決定今天過河嗎?但願它們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