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號,司馬遷墓園】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每提太史公,便想起太史慈。前者是漢初史官,後者是漢末武將,相差了幾百年。三國演義裏的太史慈瀟灑飄逸,身高臂長,弓馬嫻熟,有勇有謀。太史慈單騎救北海,現在讀來還是那樣引人入勝。但從深層的角度看,太史公比太史慈更為英勇,更為俠義,更為篤列。
司馬遷以《史記》而名垂千古,太史公一稱,從此隻屬一人。其成就一是在史學上的登峰造極,建立綱目歸類編年等。二是把嚴謹的治史通過精練的文學筆法表現出來,而非流水記事,使《史記》在曆史學外,成為後世學習文學的入門。三是敢逆流而動,堅持良知,乃至後來的人生際遇與堅忍。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青年時代與成年後的汪精衛對生命與使命感是否不同?讀書時覺得我們的先民,好像大多古道熱腸,仁德至上。是因為曆史限於篇幅,隻記下了一些英雄事跡,還是古人對生命的看法與我們現代人不一樣,更願意赴湯蹈火慷慨激昂舍生取義?抑或是我們作為民族,到了今日,已如進入人生暮年,失去了那種"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精神?
勇士視死如歸,猛將殺人如麻 - 在存亡慣見生死事小的時代,司馬遷卻寧願活在腐刑的屈辱中以完成《史記》。其恢弘度量,其忍辱心誌,令後世景仰。
司馬遷墓園建在一個高坡上,周圍綠蔭水映。腳下是條千年古道,凹凸不平。每塊石頭都刻記著車輪碾軋、風雨侵蝕的歲月滄桑。來到廟前,我在想,在漢武大帝震怒之時,他為什麽要站出來為李陵辯護呢?是出於史官秉傳的正直,朋友之間的道義,對君主死諫的忠誠,抑或出於要救護李陵家小的一片憐憫?
從太史直筆,到孔夫子的微言大義春秋筆法,再到當下要麽就噤若寒蟬要麽就順風而響的黨八股文化,滿城一片和諧,歌功頌德。曆史是專俎禁製,遠則褪色,近更模糊。
戰國時期,是中國曆史上最激動人心,最開放同時又最有文化創造力的年代。合縱連橫,朝秦暮楚;諸子立論,百家爭鳴。如果在戰國時代,而非獨尊儒術的漢朝,漢武帝不至於對李家斬盡殺絕吧!也正因如此,赫赫有名的李將軍從此再不想回歸漢朝。與蘇武道別時一句''我已胡服矣",道盡無奈和淒涼。我等在海外何嚐不是如此?
從陵園遠望,雄偉壯觀的G5國道橫跨山野,大國聲威四海傳揚。漢武一時糊塗,遂使豎子成名。沒有孤家的英明領導,何來司馬氏的千古青名?
啟功的字真好,柔中見剛,四平八穩卻極具張力。這邊遊人很少,但值得帶孩子回去一趟。
我等移植海外,不但胡服,而且胡言、胡語、胡吃、胡搞。
這裏我99年來瞻仰過,以後還會帶孩子們去。韓城的麵條好吃,韓城的女人有味。謝謝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