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回了中國,每月寄回$1000的收入,那時,這在北京是中等收入,她老公吃住都在老爸那裏,工資一分不少全寄了回來。
春天來了,明月又要甩開膀子在院子裏種菜了,搬來了東部,這邊的院子比西部房子院子大多了,而且東部雨水多,夏天不用怎麽澆水。
她從農場買回好幾袋雞糞,托她老公的姐姐一起捎回來,隻要施夠肥,菜就長得很好。
明月是能幹的,她把家裏要吃的青菜盡量都種上,這樣在夏秋時節,蔬菜就可以不買了,什麽黃瓜,豆角,青菜,西紅柿,蔥,絲瓜,聊起她的菜,她總是津津樂道,象誇孩子一樣誇她自己種的菜。
在種菜之餘,她還接著裝修著她的地下室,兩室一廳的主體活兒已經完成了,廚房廁所關鍵部位請裝修師傅做一下,細節也被她加工整修得差不多了,眼看大功告成,可以出租了。
明月開始學開車,開始幾次是請的駕校老師,後來都是她老公姐姐工作之餘帶著她學,老公姐姐在大學做研究。
幾個月以後,明月兩室一廳的地下室出租了,每月多了一千塊的收入。
她也終於拿到了駕照,這樣她開著老公的車,接送兩個上小學的孩子,自己開車買菜購物,她的生活一下方便多了。
明月也開始去語言學校學英文,從最簡單的初級英文開始,她還會抽空打開電視,盡量去看英文節目。
別說來美這些年,通過生活裏常用詞匯的積累,日積月累下來,簡單對話,明月都可以聽懂一些。
逐漸的,明月對自己越來越有信心了。
明月也開始抽空去打些零工,她去別人家做一些清潔的工作,有時是普通人家,有時是很富裕的人家,有看上去很高貴的太太。
淑儀給明月打電話去,明月電話裏表達著對命運的不滿:“我做事的時候,那個女主人老跟著我,看著我幹活。。哼!憑什麽看著我幹活的是她,而不是我,幹嘛這個有錢人不是 我!。。” 明月口氣裏帶著一份失意的凶狠。
明月的牢騷憤懣總讓淑儀小小驚訝一下,她的心有不甘也象竄起的火苗讓人感受到一絲不踏實。
淑儀比她老實安分也單純多了,她眼裏沒那麽多高低貴賤,她從不會去羨慕這些。她總覺得世上任何一個人用勞動養活自己是最值得尊重的,也是最不易的。
她不會去仇恨那個身後的女人,隻會怕做不好事挨說。
如果被生活逼迫,淑儀會默默做她必須做的事,即使不為生活所迫,她也會去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她自己不會有任何看法想法。
隻是,世俗常常等同現實,走入現實,淑儀也許會理解明月的種種不滿和反抗。
是啊,簡單的生活常被世俗的眼光搞得麵目全非,淑儀的超脫與純淨也許因為她沒經曆過更多的傷害,她可以選擇不去經曆,而明月不可以,她必須認命,可她又不肯認命,她似乎是腳踏實地的,可她又不甘心地跺著腳發著怨氣,她也許覺得自己該是個闊太太,或認為自己曾經算得上是個闊太太。
明月通過報紙又換了一份工作,這份工作收入更穩定,是一家旅館的正式工,一個星期周一到周五,每天工作若幹小時,清理房間。
在這裏,明月練著她蹩腳的英語,麵對著共事的黑人白人,讓她感受到了洋人裏低層次人群,對她赤裸裸的欺負歧視和踩踏。
隻是,明月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她可不是淑儀,她從小就是從這種環境裏打拚出來的,她才不會臉皮薄或不敢不會對付這些黑人或白垃圾,至少她在裏麵能有樣兒學樣,偶爾忍氣吞聲,時而以牙還牙地活過來,她已在裏麵呆了四個來月了。
一天,她去中國超市買菜,這家中國超市旁邊開著一些中國人開的餐館,發廊,藥店等,是一個中國人相對集中的商業區。
她走過藥店,看到藥店櫥窗的玻璃上貼著一張招聘啟事,招一位櫃台銷售,需要會簡單英文,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走進店裏,毛遂自薦去應聘。
那位老板對她在洋人旅館的工作經驗挺有興趣,表示試用她三個月,工資同洋人旅館時薪差不多,不過由原來的純體力勞動,過度為站櫃台式半體力活,體能上輕鬆了,精神上,也因為在中國人圈子裏,相對放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