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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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囈流年】第六章:二夢卿卿(五)|書童,不如直白點說是禁孌| 原創長篇輕小說連載

(2022-01-13 11:41:54) 下一個

【夢囈流年】第六章:二夢卿卿(五)

呆立原地品味著眼前人這一絲淒清的笑,雖然也看得出秋臣擠出的那絲笑並不真心,或者說自打進了榮府,他就一直在用這種笑在敷衍,但占據的快慰還是蓋過了那微微的不滿。許是深秋的寒意使然,他更消瘦了些,隻穿了件月白的真絲薄衫,像是《洛神》戲中那臨憑秋水的仙子,直欲淩波而去。

仙子,怕也不及他好吧,那份脫離人間俗豔的美貌,那份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有哪點不像仙子呢?更何況,仙子再美也終究是個女人,而他,竟是男人。

去除了戲裝和胭脂水粉的修飾,他俊俏的麵龐更顯得晶瑩,不傅粉,卻天生是個粉琢的人兒。飽滿的額頭,秀挺的鼻子,沒有絲毫的棱角,勾勒出溫柔的輪廓。而那微顰的眉,稍稍上翹的薄唇,不塗青黛,不點桃紅,便脫去了戲台上的女形,還原一個清清秀秀的男孩。

最美的是他那一雙眼,曾經在戲台上幻化出萬種不同的神采——或飛揚,或靈動,或含情脈脈,或飽藏情欲,或秀眉微動,拋一個挑逗的媚眼,無論台下觀眾是如何的心思,怎樣的不同,總會被其中一種眼神攝去了魂兒。否則,他憑什麽被那麽多人寵著愛著,才唱了兩年戲,就破天荒地被戲迷們捧為京師第一名伶。要知道,京城這地方,絕對不缺一流的班子,姹紫嫣紅的伶旦們,哪個不是有姿色,有手段。鑼鼓翻飛的戲台,說穿了隻是一個花團錦簇的戰場,唯一不同的,戰場上比拚的是色相和嗓音。

有絕色容貌或纖高嗓子的名伶,三爺都見過,捧過,也親近過。然而作為禦賜欽點“曲台花譜”上的第一名,卻再也沒有人能如秋臣一樣,集完美於一身。

想到此處,三爺再也不能按耐心中的得意,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背後,把那單薄的身子扯在懷裏。

“進屋吧,又不用練功,再多陪我睡一會兒,穿個絲衫就跑到水邊,凍著了讓人心疼。”

榮秋臣本能地掙紮了一下,卻感到禁錮的懷抱不容抗拒。躲不掉,便隻能盡量把頭偏向一邊,緊緊盯著潭水中的遊魚抗拒著眼中的酸澀。

“三爺,你何苦在這麽小的一方潭水中養這麽多魚,它們這麽互相擠著,翻個身都困難。魚兒難道不該是自由的嗎?”

袁遠歌似乎能感到秋臣話語間的痛楚。台上那樣耀眼的花譜狀元,一朝被囚禁在榮府,整日在這幽閉的怡秋堂當個伺候筆墨的書童——書童,不如直白點說是禁孌。被切斷了創造美的可能,就像囚禁於應龍潭中的魚兒,隻能乞食為生。

然而不論心中作何感想,袁遠歌卻隻能聽見那不屬於自己的聲音朝榮秋臣說出狎昵的話語,一雙不規矩的手下流地摩挲他臉頰和頸子,咬著耳朵低低道:“小美人,你都凍得冰涼冰涼的,還替破魚操什麽心啊,走吧,回房裏給你暖暖。”

秋臣拉開那隻手,目光卻像是執著地等待回答。

“你知道我讓人在這應龍潭裏放了多少條錦鯉嗎?七千條!所以但凡撒一點點魚食下去,它們就沒命地過來搶,張著嘴擺著尾地等你、求你,這感覺多好,要是一魚杆下去,不用栓餌都有魚上鉤,也算是京師一景了。榮卿若覺得好玩,我命人再放七千條下去,包管你伸手就能撈上魚來好不好?不過,你別總在這兒偷著喂食啊,喂飽了它們就不這麽賤了。”

秋臣聞言自嘲地一笑,三爺喜歡的不就是讓所有美的東西在他麵前犯賤嗎,戲台上儀態萬千的名角兒太有距離感了,他喜歡的榮秋臣,還必須是褪矯飾,完完全全展現在他身邊,供他一人賞玩的“賤人”。他要看他在床笫間輾轉,要他拋棄靈魂,曲意逢迎。

也許是這個太過虛假的笑不自禁地流露了心事,卻聽三爺的聲音道:“人家龍陽君為了鞏固魏王的恩寵而泣魚,我的榮卿卻是為了什麽,大清早就對著鯉魚傷神?”因為欽佩自己這個類比,竟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

秋臣聞得笑聲心中更加難受。龍陽君,是戰國時代魏王的男寵,泣魚自憐,惹得魏王發誓不再接納新的美色,真是懂得鞏固地位的聰明人。可他榮秋臣想要的卻不是恩寵和抬舉。隻是,一個區區戲子,有些東西是他沒有權力奢求的,如若不然,便是萬劫不複、遍體鱗傷。

未完待續......

作者:遠遠歌哥

圖源:Pinte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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