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生被我的說法逗得忍俊不禁,“他啊,什麽都優秀,就是感情方麵有點遲鈍。周圍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他,晚上他去打工,好幾個女孩追著他天天泡在酒吧裏,我都看出來了,他卻完全無知無覺。”
榮生被說得不好意思了,辯解道:“我哪裏情感遲鈍了?我那時候隻是不太了解女孩,也沒想過要談戀愛。”
我打趣道:“你現在也不了解女孩吧?初戀就給了湯生,他就沒再給你機會了解女孩吧!”
湯生說:“那是,招聘會之後我就一直留意他,後來發現他晚上偶爾會出去調酒,就經常去找他了。”
榮生說:“原來你是蓄謀已久,你今天不說我還一直以為我們是普通的邂逅呢。”
湯生露出一點壞笑:“哪有那麽巧的事,你那麽驕傲,又冷漠,當然是要花心思才追得上的。”
我笑道:“這麽說,你是承認是你追的榮生嘍?”
湯生說:“我一直都承認這一點。我覺得大學宿舍那種簡陋的條件太委屈他,那麽多邋遢的男孩子擠在一起住,根本也不適合榮生。我能給他提供更好的物質條件,讓他專注學業和興趣不好嗎?”
我小聲在湯生耳邊說:“你是怕榮生太出眾,被宿舍的還有學校裏其他人染指吧?嗬嗬,根本就是小心眼又腹黑的男人,這麽典型的金屋藏嬌,還說得冠冕堂皇。”
湯生笑著瞪了我一眼,露出一個噤聲的表情,“鬼丫頭,你又都知道了。”
我得意地朝他咧咧嘴,轉向榮生,“你這叫搞特殊化,大學上了不到一年就搬出去住,很奢侈啊,肯定被同學們背後議論,究竟傷了多少喜歡你的少女心啊?”
榮生略有沉默,許久才說:“既然決定了,就沒什麽好顧慮的。別人怎麽想,我不在乎。”
我湊近一些,“那我再問你一個稍微隱私但是很重要的問題——你都沒和女生交往過,怎麽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
問題一出口,換來榮生更長久的沉默,就在我以為他拒絕回答時,卻聽他說:“我不知道。我沒從性別的角度考慮過這個問題。當初隻是覺得身邊的女孩兒都不夠優秀,對她們沒什麽特殊的感覺。認識了湯生,也沒覺得和同性在一起有什麽別扭,就走到今天這樣了。”
我奇道:“這算鬧得哪樣?你連自己是不是Gay都不知道?”
遠生卻在這時開口說:“我覺得,很多人把同性戀群體劃分出來,自以為對性別和愛情很了解,對這個少數群體很寬容,本身就是一種狹隘。針對同性戀的劃分和研究本身就不對,誰說人一定要區分成異性戀、同性戀或者雙性戀這些群體?用Gay 、Lesbian來貼標簽就是一種片麵和不尊重。你看古今中外多少名人,在人生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性取向,男也好,女也好,也可能同時擁有男性、女性兩種愛人,都沒什麽不對。愛情,隻針對你愛的那個人,而不是他或她的性別。用你愛上的那個人的性別去給你強行貼上一個標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不覺得是對愛情本身的褻瀆嗎?我覺得沒必要給自己設限,去思考和計較自己是不是同性戀。這種事,跟從自己的心就好。”
我被遠生的邏輯說得心服口服,榮生顯然更加欽佩他能講出這樣一番慷慨的言論,透過反光鏡,我都能看出他眼中湧動的情愫。
湯生卻突然說:“你的話雖然不錯,但隻限於理論上,卻忽略了實際性。愛情哪能脫離肉體和性而單獨存在呢?對肉體的欣賞,一定有一個偏好,做愛的對象,也肯定男女有別。榮生他怎麽可能不是一個Gay,他根本就對女人沒興趣,也很迷戀和男人上床。”
遠生似乎從來都缺乏和湯生正麵爭論或者頂撞的能力,聽他這麽說,默默轉回身,低聲道:“說的也是,人和人情況都不一樣,很難去概括。”
榮生似乎還想說什麽,湯生卻笑著岔開話題,“我們都說了這麽多了,讓伊伊和遠生也講講他倆的故事吧。”
我笑笑,“榮生都對女人沒興趣了,我們的故事就不用講了吧。”
榮生急道:“誰說我沒興趣,我很想知道你們的事啊。”
我看小美人兒難得露出一臉急切,關子也賣得差不多了,遂說道:“我們可沒有你們相識得早。大學最後一年我們才認識。那時候,我剛和前麵一個男朋友分手,他拋下我一個人去了南方。我很受傷,整天昏昏沉沉的在校外遊蕩,也無心於畢業的事,精神脆弱得快得神經病了,幹脆休學一年養傷,也不知道怎麽就撞進了遠生他們的據點——那是一個畫廊咖啡館,老板是個Gay,超有品味,任性又有錢,是遠生的好朋友。他把各種藝術兼容並包,經常在店裏搞畫展,雕塑展,又支持周遭幾個高校的學生借用地方搞話劇社、電影社,為了能留住遠生駐店伴奏,還特意在店裏購置了三角鋼琴呢。所以遠生經常在那裏彈琴,我第一次走進那家店,就被他的琴聲吸引了。後來聽他們經常聚在一起討論藝術,討論哲學和文學,空虛的心靈終於找到了寄托。遠生是那群人的領袖,我當然就注意他,傾慕他了。”
榮生說:“所以一見鍾情是不可能的,很明顯還是你主動貼上去,硬參合進人家的組織中。”
我翻了他一個白眼:“切,才不是呢。你問問遠生,我們人生第一句話,是誰找誰搭訕的?”
遠生答言:“她那時候天天委頓在店裏,總穿得一身黑,又不肯講話,我就覺得,是哪來這麽一個陰暗的小姑娘,所以忍不住就和她搭話關心關心她了。”
我朝他笑笑:“你沒料到這一關心就賠上了自己的愛情吧?”
遠生說:“是啊,這個的確沒料到。”
我得意地說:“說到底還是我魅力太大,沒辦法!”
透過反光鏡,我看得出榮生對我的話絕無讚同,甚至某種程度上,我覺得他臉上的表情含著某種憤憤不平,好像在替遠生惋惜似的。哼,怎麽我身上那些吸引男人的女性魅力他就瞧不出來嗎?果然就是個天生Gay,根本不懂女人的好,搞得遠生找我多委屈似的!
我朝他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翻個白眼,卻聽他突然很認真地望著遠生問:“那你認識伊伊之前,有過男朋友嗎?”
遠生沉著臉不說話,他一向不輕易向別人談起感情的事。我料想他是不願意回答榮生這個問題,幹脆插嘴說:“留個懸念給你猜嘍!什麽秘密都說了,之後我們的餘興節目就沒得玩了!”
(文中涉及演員形象借自網絡,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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