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也離開了,人事亦全非,這會兒寫點東西說說已然有點遙遠的時光也不至於再惹什麽塵埃吧!
在每年所謂的忙季結束時, 部門總會組織一個酒會來慶祝犒勞起早摸黑加班的人們。一般會找一個大的酒吧能容納百十號人的包下來, 規定幾點到幾點可勁吃喝都歸公司, 過點還沒盡興的自己來或是有經理甚或合夥人願意出血那就鬧騰到幾點是幾點。這種聚會其實主要是小年青為主,4-5 點鍾就早早地在呼朋喚友一窩一窩地出門往酒吧趕去。 領導們也就開始時充場麵需要聽大老板講話之類的出席下早早就撤了,一來這樣小的們也好隨意些,二來不至於因喝了幾杯肆意起來在小的們前麵損壞了高大形象, 其實哪兒都一樣。反正最後就是一幫瘋男瘋女們因免費酒水在那裏似乎重溫大學時光一般, 啤酒,雞尾酒,龍舌蘭都往肚子裏倒。我順便把中國人民玩的猜拳行令也簡化版地介紹推廣,使“一口悶”從一個高潮滾進到另一個高潮。。。。。。
我那時的經理是一個俄亥俄州來的紅脖子高個,年紀不大但發際線已經退及山頂甚至早早下山了, 似乎平時還會表現出美國人民少有的對曆史人文的愛好,喝酒時會聊聊西藏啊北京的春夏啥的。那年那天的忙季犒勞酒會是在南市場路往裏一點的一個因互聯網形勢一片大好剛脫胎換骨的酒吧, 當然走過去還是會經過好些個大白天大厚黑門緊閉而這會兒傍晚了已然燈紅酒綠音樂豪放人肉招搖的妙地的。前麵講到dot.com形勢大好大夥燒錢忙, 我們幫人家做做帳的也能喝到濃湯,所以酒會早早就開始了, 酒水也是供應充足可勁造好了。。。。。。然後時間已經過去5-6小時而經理老哥還是記得最後一班去核桃溪那邊公寓的BART是差不多十點, 所以最後bottom up一次後就決定散了。看他出去已然步履蹣跚我反正坐輕軌也要一起順路到地下車站的就陪他走了。沒成想這老哥一出酒吧門沒幾步就看到旁邊門楣敞開的店口好兩個比基尼老妹們眼睛一下就亮了,而老妹們本來在抽煙聊天的可能裸露的紅肉也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灼燒立馬上前迎接左擁右抱。老哥很利索地掏出錢包, 似乎熟門熟路嘛,回頭跟我一晃說他也幫我買了票和啤酒了。嗯,雖然來了此地好些時間了,但是單槍匹馬也就沒那膽入虎穴, 就隻能借口是萬惡的資本家逼著每天加班讓我都沒得體會就在近旁的資本主義的腐朽沒落。但餡餅就這麽著“沙沙”地從天上掉下來了, 不吃也太傻13了吧!接過酒側身過旋轉柄就進去了。但好夢來到快也去得快, 我這就要探頭往裏麵黑暗神秘的大台子去, 白老哥已然斜刺刺地衝出來了。一把扶住了問他咋的了? “too old, too...”咱也沒怎麽聽清他講啥, 但進門時看擁著他的那兩老妹的確是皮鬆肉馳,我雖然酒也喝不少也還是能看出臉上眼簾那粉是夠厚實, 當然人也沒往一個瘦唧唧的Asian投懷送抱。還真應了旋轉門那一說法,就這麽一進一出了一下, 都沒來得及瞄一瞄此地有甚春光妙處就又轉身到街上迎接初夏帶海腥味的晚風了。。。白老哥一路跌跌撞撞,我拉拉扯扯地以免他摔倒,略顯擁擠的人行道上人們紛紛躲閃,當然此地民風使然人們對這麽一白一亞的兩男組合倒不會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到地鐵口下台階了, 地球引力太大了終於還是沒拉住白老哥終於一路滾下去了, 也好,省了走下去,醉酒的人反正也不會受傷覺疼的。但是,這種樣子總是不放心的吧?你看他這麽滾下去了等我追到底下他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把他拖到站台, 問他是不是自己可以回家, 他說可以, 然後頭一歪昏睡過去了。。。。。。BART來了, 把他拖進車廂,想走又似覺不妥,隻能幫到底了。過了海底隧道, 聽著好像坐錯車了, 趕緊拖著他就近下車, 老白就這麽在站台地上蜷著呼呼大睡。我看著似乎好多燈不亮而倍兒昏暗的站台上一聳一聳走路還那麽熱天仍覆著頭套跟夜色混成一體的人群,酒一下全醒了,警惕地替躺地上的白老哥站崗。。。。。。時間真長啊,核桃溪方向的車終於來了。這哥們變得死沉死沉的,拽著他到明亮的車廂, 稍微鬆了一口氣,天晚了沒有像我原來去那做項目坐車時那麽多人,其實有很多空位,坐著的人也好多在或眯眼或養神,氣氛挺靜謐的。老白就躺在車門邊,我設法把他拽上椅子,他馬上又溜下來了,嗯確實是在地上躺著舒坦。看著窗外的暗黑夜色和一站一站閃過的燈光,我也很恍惚,畢竟喝了許多酒,又這麽一番折騰。核桃溪是終點站好遠的,到站人都下車,老白還是沒醒,等我使勁把他拖下車拖到站口放到一長椅上我們已經是最後了,人們紛紛好快速地散去。我看了一下時間離最後一班會市區的BART也就15分鍾左右了,總不可能就在這裏等他醒吧,我也不知他的具體地址。 已經試著叫他好幾次想讓他醒來都沒反應。我也著急著回家啊,就想到了“有事找警察”。看到這裏大家可能要笑了。 是的,咱那會出國也沒多久而且多在學校也不惹事,那時國內公安還是有早先遺留的好印象的,所以想當然地就覺得美國的警察更應該為人民吧, 不是老說他們是用納稅人的錢養著的嗎?車站裏牆上就有公用電話, 我就打了我到美國後的第一個911.講清楚了我們的處境或者說我不知道怎麽處理的窘迫,接線員問了我們的處所,告訴我馬上會有正在邊上巡邏的警察過來幫助我。真的很快,一小會兒兩個有點年紀但但看著就很利索的警察進站走向我們, 因為似乎站裏空蕩蕩地就剩我們了。警察問我是不是打911了,我說是。我稍微又解釋了一下,警察就去看我的老白同事。我也很驚訝,他已經坐起來了。警察問他名字住址之類的,他好像突然清醒了的樣子掏出了錢包駕照。警察又問他自己能不能坐出租車回家, 他回答說能的。然後我扶他坐進了出租車,警察告訴了司機駕照上的地址,出租車就開走了。我謝過警察返回車站趕上了最後一班回城的BART。
第二天上班快中午時,老白跑來跟我道謝。據說經常有在BART上醉漢被剝光豬錢物掏得一幹二淨的。別的同事有看到我送老白下地鐵的問到底怎麽了, 我大咧咧地說了一下情況,人民群眾大笑不止, 很快我打911醒幫老白醒酒的故事傳遍開來了。我還跟著傻笑問哪兒不對嗎?終於一哥們擦幹了笑出的眼淚花後告訴我,在公共場合醉酒是可以被警察抓去關一晚上的, 而且這裏警察可不是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