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媽媽的最後一個春節》- 緬懷母親

轉眼新春將至，思故之情倍增。非常的懷念父母，更難忘媽媽的最後一個春節。

 

那是2013年初。媽媽已接近八十八歲。盡管醫生謁盡全力用各種方法來控製和減緩媽媽的慢性腎髒衰竭病情的發展，媽媽的腎病仍巳進入到腎功能衰竭期的最嚴重階段。在臨近春節時，媽媽已出現皮膚搔癢和極度疲勞等現象，靠藥物也隻能稍微緩解症狀。當時，我已與媽媽的腎科醫生討論了給媽媽做腹膜透析的問題。由於透析由專門的醫療診所負責，還要進行先行知識普及和腹部透析插管的植入手術，事情還在聯係中。

 

媽媽是個非常堅強的女性。她那大半輩子默默地與病魔作鬥爭的經曆已煉就了她鋼鐵般的意誌。皮膚搔癢到無法忍耐時，媽媽就會用手來輕拍皮膚搔癢的地方，這是一個我早已熟悉的動作。在這以前，每當媽身上痛或手指發麻僵硬時她就會如此，現在又增加了一項皮膚搔癢，但她卻從未向人訴苦。真是難為媽媽了。

 

在美國，過中國春節沒有假期，朋友們都是利用春節前至元宵節之間的周末來聚會慶祝。臨近春節的一個周末，我和先生請了很多中國湖北老鄉來我家聚會，包括媽媽的腎科醫生和她的丈夫。這是一對年齡與我相仿的醫生伉儷。他們早年雙雙從新西蘭來美國加洲斯坦福(Stanford)大學深造，從此便定居美國。邀請這對醫生夫婦來聚會，主要是他們熱愛中國文化，而且其先生的中國象棋下得非常棒。

 

聚會上，媽媽表現得很淡定。盡管她忍受了極大的病痛，卻麵帶微笑地向對她問候的來賓點頭致謝。隻有我知道，這笑容中藏著多少別人看不到的痛苦。當然，聚會上難免與媽媽的腎科醫生談到關於媽媽腹部透析的進程。媽媽在一旁隻是安靜地聽著。那天聚會，中國食品非常豐盛。我的先生忙前忙的準備了近十個拿手好菜，朋友們又帶來了不少各家所長品種，擺滿了廚房的台麵。媽媽隻吃了少數幾種。

春節過後，媽媽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也難受異常。但她都積極配合醫生關於腹部透析之前的準備工作。可是，一個多月後媽媽就辭世而去。轉眼已是四年了，至今我還記得聚會那天，媽媽坐在那裏向來賓微笑點頭的樣子。媽媽，女兒好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