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對負根的追述
昨天講了年過八十的老父親口述十三歲當兵的“光榮”曆史。今天談談八十將近有三的老母親近來常常給小女人嘮叨她十四歲當兵被阻,十五歲當兵出川的家事。
老母親現在眼前的事情過目就忘,可是小時候的事情,每天隻要一有空閑母女同車途中,就是老母親“通”說革命家史的大好時光。
母親一開始就會說,在我們老家四川的鄉下,念書一年入學要走幾趟十幾裏路才能到學校,不像這裏,居住距離學校幾條街還有校車接送孩子,他們真幸福。
然後母親接著說,她住校時候,學費是自己家裏的錢莊給學校送錢,米行還會定期給學校送米,(小女人無從考證,因為小女人與父母親同在的小家,有姐姐,弟弟,一家五口居住在大院內的一個三層樓上麵,隻有一間16平米的屋子,家裏隻有一張方桌,兩個長條板凳,一張木床,一個鐵爐子,這間小屋子,即是客廳,又是餐廳,還是臥室,家具和房間都是公家分配,每月房租3元二角人民幣,私有財產是父母親部隊上的兩個腰子飯盒,幾件舊軍裝,還有一些書籍,家裏買了幾個搪瓷碗,幾個小鐵勺子。基本用餐都在食堂打飯。)母親十四歲在女中做文聯主席在校演出的時候,被部隊文工團帶走,那是1949年,她告訴她的母親要去部隊了,然後當人已經在軍車上,卻被她母親用一雙新鞋子給哄了下來,說女娃不能當兵。
到了1950年母親再次被部隊文工團挑中,這次母親沒有告訴他的媽媽,但是在她父親支持下偷偷隨部隊出川了。在部隊,母親她接到家裏來人捎信,說他父親被鄉民拉到鄉下去了,要她趕快回去救助,等到母親趕回四川,父親已經被鄉民槍斃了。理由是家裏有田地,有錢莊,綢緞莊,米行,還有家丁,還從家裏搜出了槍支。就這樣被當地鄉民拉回去就地槍決了。母親找誰都沒有用了。(那時候他的父親對外身份是國民政府的官員,當地的商務監察局局長,母親記得他主管過禁煙禁毒什麽的,母親見過他父親收繳的鴉片。)
再後來文革過後外調材料證實了,實際當時她老爸的真實身份是川北地下黨。在那之前最早,母親還記得她老爸是當地一個學校的校長並取了那所學校的校花就是小女人的姥姥。老母親成為被鎮子女這件事情到了79年才平反了,母親從多年的被鎮子女,一躍成為了烈士子女。母親說,因為當時是有位大人物幫助很多的人平反了冤死錯案,他本人也同時在尋找小女人老爺的後代,因為小女人老爺在川北地下黨時期,是那位大人物的副手。這位大人物,母親神秘的告知小女人,據調查材料中顯示,後被組織上告知是胡耀邦。真是近代史中好有名望的大人物。所以母親得以平反了,不再是被鎮子女了。小女人可真不敢想,無語了。小女人的父母親當年還特地為此去了成都一趟,得到當時的省政府組織部門正式證實。
當年失去她父親的母親別無選擇,母親姊妹七個個隻有她一個活了下來,沒有人可以為她分享痛苦,返回了部隊文工團,她選擇了拚命去練功,閱讀,以此來彌補失去父親的苦痛。到了52年,母親說,那時候火車才通到寶雞,部隊進疆從寶雞開始就用軍用卡車開始送部隊進入新疆。然後大概是55年或者56年,母親記不清了,她參加了全軍文藝匯演在北京。
再後來母親在軍中苦讀被她的上級送去了陝西武功農學院補習高中課程。(因為她們團解散,有些團員脫離了部隊,隻有母親和她同鄉戰友,又是中學同學,比她晚一年出川的她的閨蜜小女生被選送)母親考入西北藝術學院戲劇係就讀,那位小戰友考入就讀了四醫大,畢業後回新疆做了醫生。母親這位戰友,後來成了婦產科專家,還在小女人出生後生命危在旦夕的61年,從新疆郵寄來了奶粉等救命食品,這才有了今天還活著的小女人在此嘮叨。
從1961年郵寄食品之後,到六十年代後期,小女人救命恩人這位老人家,從新疆出來給母親來信,因兩人都換了單位,母親沒有收到,她們就此失聯了。到2015年小女人才幫助母親在網上找到了母親的閨蜜,五十年後她們相隔太平洋天各一方的通了電話。在網上母親看到她閨蜜在退休後還曾經有自己名字命名的的婦產科研究機構設在深圳,繼續工作。母親也自豪的告訴小女人,雖然她與閨蜜五十年失聯,從心裏很是為其驕傲。老母親曾經也有過輝煌的時刻,那是五十年代全軍文藝匯演在北京,老母親在如花的季節,舞台上她獲得了民歌演唱第一名。
當年母親畢業後,她們那個專業的學員集體被轉入西北人民話劇團成為那裏的演員了。再後來母親由於眼疾不能接受燈光刺激退出了舞台,接了她的母親出川,做了幾十年的音樂教師直至退休頤養天年。
今天就講到這吧,小女人要去YMCA遊泳了,回來抽空接著敘述小女人自己的故事,小女人是怎樣煉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