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題材中篇小說《黃金水母》連載九：“腫瘤君”來了

　

    小姑子去北京腫瘤醫院檢查，最終確診肺癌無疑，還好沒有擴散，小姑子40歲出頭，身體底子也不錯，值得下決心和癌細胞拚一把，手術是首選，但首先是聯係醫院床位能盡快住進去，正常排隊要個把月，小姑子人厚道怕給哥哥添麻煩，堅持住在哥哥家附近的旅館等待，也沒有催過哥哥和嫂子，可月光兩口子那個急呀，他們知道，別說個把月，就是10天也等不起呀，那瘤子在蹭蹭長呢，一旦擴散就失去治療的機會，雖然兩人在北京混得也算有模有樣，但還真沒到呼風喚雨跟誰打個招呼就辦妥落定的本事。

　　北京這地方還真不像小城市，有頭有臉的人滿街都是，論錢財，兜裏揣個十萬、八萬的你還真不敢緊著嘚瑟，論職務，混個科長處長的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尤其是在全國頂尖的大醫院住院手術，關係身家性命，全國各地有兩錢兒，有點麵兒的主哪個不來北京治病手術，人滿為患呀，沒有關係就隻有傻等的份。

　　所以呀，一大早你到北京的各大醫院看看那絕對是一景。掛號窗口早已排起長長的隊伍，售賣專家號的號販子堵著門口吆喝，一些患者家屬頭一天傍晚就開始蜷縮在掛號窗口下排著，為的就是掛一個專家號，可就這樣你也不一定能掛上，稍有不慎就被號販子連欺負帶騙擠出隊伍白白熬了一夜，這些號販子大多不是什麽內部關係，就是一幫三五成群流浪街頭的混混，仗著熟悉情況、人多勢眾，混不講理霸占窗口。沒辦法，多等一天就多一天在北京的住店挑費，就會多延誤一天治療，一些外地患者隻得就範，買高價號。這還屬於明處勒索的，暗處的所謂“醫托”更是可惡，他們以老鄉身份拉近關係，自己裝作患者忽悠剛到北京，兩眼一抹黑，不知底細憨厚純樸的外地病人，帶到黑診所謀取暴利。

　　月光兩口子這幾天真是急得坐立難奈、寢食不安，托了幾個朋友，無奈床位真是緊，別說主治醫生辦不了，就是院領導科主任也得攥著手裏各方“神仙”寫的條子理出個順序呢，等了幾天，還好，一個朋友終於幫忙落實了床位。幾天時間就弄得月光毒火攻心嘴起燎泡，安排完小姑子住院，給朋友塞了禮物，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大半，要說這急還沒著完呢，就好比球賽的中場休息，容不得鬆心，下半場比賽才最終決定勝負和成功與否。而月光的下半場取勝關鍵，是要找個靠譜的主刀醫生，最好是有經驗的醫生。

　　朋友說，一個好的外科醫生做手術憑的是心靈手巧和臨床經驗，論年齡最好40來歲，年輕的沒經驗，那是拿病人練手，難免出差錯，年齡再大了雖有經驗但老眼昏花體力不支也容易失手。手術關乎自己身家性命，可在人家醫生看來那是工作，天天往複難免習以為常，難免有個閃失。這就決定了患者要挑醫生，誰也不願意讓個初生牛犢子大夫練手，可不親手操刀又有哪位初生牛犢子能成為優秀的外科大夫呢。這就好比理發，一些美發學校學員上街免費理發那不是學雷鋒，是練手，咱圖個便宜也未嚐不可，可手術人命關天啊，那可不是理發，病人也不會考慮年輕醫生的培養問題，他隻考慮自己的手術，哪怕花再多的錢。

　　你會發現這時吝嗇、算計的患者寥寥無幾，畢竟生命唯一的，是第一位的選擇，這也注定了找個好大夫還要托關係、送紅包打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