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題材中篇小說《黃金水母》連載八：月明與“校長”的二次戰爭

　　隔天再戰，月明吸取教訓提前準備出一些招數，隻見他滿臉堆笑，喵喵學著貓叫，裝出一幅親善討好的模樣，找準一處狹窄樓道，一手將一根木棍綁上網兜暗藏身後，一手用貓糧引誘，這次他企圖以智取勝，套住“校長”後如法炮製老家的做法將其扔出五環路外，當然不能太便宜了它，還要再狠狠踢上它一腳，看來月明已胸有成竹。

　　但他哪裏知道“校長”早已是一隻諳熟人類舉動並具有察言觀色，兼具識破偽裝本領絕頂智慧和狡黠的貓，它佯裝上當，待月明靠近揮起網兜下手的一刹那，“校長”一個貓跳，輾轉騰挪從他的胯下鑽過到其身後，月明煞費苦心謀劃的伎倆轉瞬成為拙劣的表演，他就像個馬戲團小醜，換來的是圍觀同學笑嗨一片。

　　再到後來“校長”已很享受這種不對稱的追逐遊戲，它並不溜之大吉，藏身暗處，而是在不遠處用兩隻前爪扒住牆頭或窗框隻是露出眼睛和豎起耳朵暗中窺視月明，其實它早已找好線路就等著你衝上來再跳上屋頂或操場邊的大銀杏樹不遲，如果有同學圍觀再佐以喵喵大叫，以引起同學們的同情和關注，幾天下來讓月明費心勞神不說，關鍵是不斷喚醒並累積起了老家時就埋在心頭的對貓的厭惡和憤怒，這也讓他漸漸失去耐心。

　　一天“校長”又趴在樹杈上搔首弄姿，在月明眼裏那是對他的公然挑釁，能不能趕走“校長”沒有理由，也不再需要理由，那是堆積在心頭急需發泄的仇恨。情急之下他將掃把扔向躲在高處的“校長”，沒想到準頭有限，沒有傷到“校長”不說卻打碎了旁邊一扇玻璃窗。嘩啦的響聲，引起了校長的注意，校長從窗戶探出身子明白究竟後衝他喝道：你不好好幹活惹它幹什麽，它礙著你什麽事了？有點素質沒有？不懂保護動物嗎，閑著沒事再把地掃一遍。嘚，月明當然不敢辯解，隻能自認倒黴，白白添了掃地的活。

　　月明怎麽也不明白，像貓這種饞懶奸滑的家夥有什麽好，狗的忠誠、勇敢、實用等等一大堆優點貓一概全無，可他不明白，人們就是喜歡貓，還樂意把自己比作貓，就像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小說《我是貓》，那是認同。反之，人們更多是在利用狗，把人比作狗則一定是罵人，那是因為人類自身的狀態更多與貓相近，他們驅使和擺弄狗，但更願意欣賞貓。

　　毛毛的作文自然而然地引起了老師們不同的評判。一些老師認為，《我們的“校長”》完全沒有人生積極意義，簡直是在宣揚玩世不恭的人生哲學，骨子裏是不尊重校長的表現，不值得提倡。但也有老師持不同觀點，作文風趣幽默、活潑健康，雖情調不是高大上，可也是小清新呀，是學生愛護小動物的真實寫照，間接反映了同學們健康的生活態度。其實反對登校刊的這部分老師嘴裏不說恐怕更多原因是擔心得罪校長，把校長比做貓，那還了得，拿個玩世不恭作托辭罷了。論的結果傳到了校長那裏，看過作文校長哈哈一笑，拍板登上學校文學期刊，最終塵埃落定。

　　毛毛有些得意加忘形。得意是因為她終於證明在高二年級200多學生中她的作文水平是名列前茅的，尤其是小清新的評價既時髦又小資，讓她非常非常地得意起來。忘形是表現在這篇作文獲得的肯定“形而上學”般地擴展到了她生活、學習的所有領域，以致讓她自己覺著已是小清新了，隨之而來，一舉一動也往“文藝範兒”上靠了。

　　我們的“校長”讓毛毛得意不已，但舅舅的虐貓、舅舅的愚鈍和人貓大戰落得個灰頭土臉的結局，舅舅被同學戲謔、哄笑的場麵卻讓她在同學麵前丟盡了麵子，隨之而來，先前的得意忘形從大打折扣到蕩然無存。怎麽能怪舅舅呢，他哪裏知道，“校長”就是同學們身邊寵愛的卡通貓凱蒂、智慧的機器貓、勇敢正義黑貓警長。

　　同學們對舅舅刻薄的議論、輕蔑的眼光更讓毛毛在學校她和舅舅形同路人，回家開始埋怨媽媽，提出讓舅舅離開學校另找工作。月光的回答很幹脆，怎麽這麽不懂事，甭想，你舅舅找個工作容易嗎，那是在養家糊口，為一隻貓還能丟了飯碗不成，明年你就畢業離校了，有什麽不痛快忍著吧。

　　說實話，對於毛毛的這篇作文，月光這個做媽媽的並不認同。費盡扒拉的寫個小貓小狗，完全是春花雪夜、無病呻吟的小資情調，沒有任何積極的社會意義，一個高中學生多學多寫點立誌的東西，圍繞高考作文下點功夫才是正路子，我們上高中時充滿了理想和抱負，否則你媽媽有今天嗎。

　　月光話音未落，嘚、嘚、嘚，打住，老媽您全對，行了不。毛毛說完一轉身進了自己房間。跟進去吵？月光努力克製就此打住，以往的經曆告訴她，吵個天翻地覆結果就是誰也不服誰，最終也是不了了之，自己還生一肚子氣。月光心想，這姑娘哪裏是什麽當媽的貼身小棉襖呀，整個一涼腳丫子，替她捂著不說，還冷不丁要踹你一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