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外長江
努力做個不選邊站的老頑童
和衛生部長的五分鍾緣份 -協和往事之二
來到醫學科學院基礎所後不久，就多次聽說了導師謝教授五十年代曾拒絕“偉大領袖”晚間接見的故事。大意是作為醫學衛生界全國政協委員之一，他接到了全國政協名譽主席毛先生晚間接見的邀請。 謝老師的作息習慣上早晨6點起床，晚間10點休息。他以接見時間與自己的作息習慣有衝突為理由，謝絕了邀請。這當然是“史無前例”期間，他被批鬥，一度被停發工資的原因之一。研究所的老人們告訴我，他是和衛生部部長錢信忠等人一起掛牌子被批鬥的。
追溯曆史， 錢部長和謝老師還有一段緣分。謝曾經被調到軍事醫學科學院第五所（微生物所）擔任所長。時間不長，他堅決不幹才被調回了協和。那段時間，錢信忠是總後勤部衛生部副部長兼軍事醫學科學院院長。據悉，謝和當時擔任軍事醫學科學院副院長的生理學家蔡翹教授非常不對付。
我當然不可能和老師說這個話題。但是我經曆了下麵這件事。
1981年， 謝教授78歲。他每天6點半準時第一個到達教研組自己的辦公室。 每天吃完早飯，我來到辦公室時，聽到的是他的辦公室傳出來的清脆悅耳的敲打打字機鍵盤的聲音。
這天上午是我向他匯報英文學習的時間。通常是我從協和醫院紅樓圖書館先抄幾篇近日期刊上研究論文的題目。他會指定一篇讓我精讀，並作出300字左右的中文摘要。這個有50%的希望被發表的。當然，這取決於老師的認可程度。隻要送出去，似乎沒有被拒過稿。
我走進他辦公室前，已經聽到了錢部長（複出後第二次擔任衛生部長）要來我所視察的消息。我問老師，今天的學習匯報是否推後。他說不用，你坐下來講給我聽。沒有一會兒，孫學誠副主任敲門進來，說錢部長已經進了我所了。老人家沒有抬頭，應了一聲，知道了。大約10分鍾後，吳安然老師推門進來，說錢部長快到我們教研室了。老師站了起來，說我就不出去迎接他了。我在辦公室等他，你陪他進來。我已經完全安不下心來匯報了。又過了一會兒，部長自己推開他的辦公室的門，叫了聲：老謝。 後麵跟著的是吳老師。我起身讓在了一邊。 部長和謝老師握手談話，我想抽身離開，但門口有其他隨行人員堵著。錢部長轉向了我說，小夥子年紀不大呀, 是研究生？我點頭說是（其實我並不年青，經曆了十年文革）。錢部長把手伸了過來，我立即迎上去。“跟著謝老好好學，以後為國家多做貢獻”。 我連連點頭，找了個機會讓了出來。
接替錢信忠擔任衛生部長的是崔月犁（1982年）。 不久，來自協和醫院的陳敏章院長被調去擔任副部長，而陳院長的助手，協和醫院的副院長內科彭玉大夫被調入衛生部擔任人事司司長， 準備雙雙接班的。我也有過機會見到過他們。不久前翻看我在協和的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是黃家駟院長簽發的。1983年2月和1983年4月，相隔兩個月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