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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姐 辮子的故事 (二)
二姐其實在家中是長姐,因為大姐一直長在上海,是外婆身邊的掌上明珠。大姐1949年春被外公外婆帶去了台灣。
二姐和排行老四的哥哥讀中學之前一直長在鄉下祖父祖母的身邊。而三姐從小被別人家領養了。13歲那年,因為國家遇到了所謂的“自然災害”,領養她的那家人沒有吃的了,才被祖父母又領了回來。三姐隻讀了兩年書,以後結婚生孩子一直在鄉下了。
二姐從小受到祖父的教育和點撥,古文底子非常好。她在上完高中一年級後突然決定放棄文科,改攻理科。我長大了點以後,她對我說過學文科做文科的風險太大了,更不適合我們這種家庭。
母親的心腸比較軟。當二姐提出要剪去五姐辮子時,母親同意了。但是又擔心,如果當著自己的麵剪,小女兒一定會拚命向自己求救,所以讓二姐帶著我們一起去鄉下以後再動手。
被剪去了長辮子的五姐一直趴在床上哭泣不已。三姐先走過來哄了一會兒。我隻能在房門邊呆呆地看著。又過了一會兒,二姐過來了,坐在床邊,輕輕地摸著五姐的後背。 “天秋,姐這樣做是為了你好的。 你以後慢慢地會明白的”。”我知道你聰明,活潑愛美。但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光靠聰明是不夠的。 我們隻有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把握住以後的機會……”. 五姐終於坐了起來,讓二姐替她梳理剪去了長辮子的頭發。”從現在開始,跟姐學吧,多培養自己對理科的興趣。文科作為自己以後的業餘愛好不也挺好嗎?“
當時的我很擔心五姐會恨二姐一輩子。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二姐說的那些話,當時的我似懂非懂,但不無潛移默化的影響。
剪去長辮子的五姐並沒有改變自己原來活潑的天性和對文科的喜愛。巢縣一中五年的緊張學習生涯中,她一直擔任年級的廣播通訊員。但她也沒有忘記長姐的教誨,學好數理化。她長期擔任化學課的課代表。
在她讀高中二年級的那一年,“史無前例“開始了。所有的年青人,尤其是平民子弟憑借讀書獲得上升空間的路均被阻斷了。五姐在文革中的故事以及她文革以後的故事,我以後再寫。是國家的原因而不是她自己的原因,使得她沒有能夠圓她的長姐的上北大清華的夢。
我後來慢慢地懂了,長姐如母,二姐對五姐當時是寄以厚望的。她有著兩弟兩妹。大弟弟(即我的哥哥)讀初中一年級(也是巢縣一中)時第一次癲癇病發作,以後一直沒能治愈。長姐除了對他身體和健康上有一份格外的關愛以外,不能在讀書上有什麽過高的要求了。三姐是命運的安排,沒能有機會讀書。而我當時還完全是個孩子。五姐天秋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寄托所在。
三姐有點命苦,但隻有三姐今天四世同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