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一 知青酒桌上的風波

小城故事  ——— 
知青酒桌上的風波

1970年的春節，縣城, 臨河街二樓的一間屋子裏聚集著幾位從鄉下回城過年的知青。菜肴今天看來很是一般，但酒必須有。借著酒，各自介紹著自己下鄉半年來的見聞。原本在學校裏很活躍的鄭梅一如反常的安靜，無聲地自斟自飲。大家心裏也都明白。年紀最小的她，已曆經了兩次戀愛。她此時應該是在想著不久前穿上軍裝遠去的戀人胡。

一陣敲門聲。“今天還有誰來?” 主人下樓去了。一會兒領上來一位身著軍裝的英俊男子。男子一露臉，除梅以外，其他人都站了起來。坐在梅身旁的向麗雖然也站起來了，但心中暗叫不好。英俊男子掃視了一下屋裏人，誠懇地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借口忘了件事，抽身要走。 最沒有心眼的籃球中鋒沈安民向前一把拉住，我通知你來的，你怎麽也要陪大家喝上一杯。向麗明白了，蔡（即穿軍裝的英俊男子）是接到沈的通知來的，不知道梅也在這兒。 蔡推不開，說那我和大家共飲一杯。說著利索地給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除梅以為，別人也都喝完了杯中的酒。沈還是不依不饒，現在你要陪一人喝一杯。素有酒量的蔡隻好一個一個地陪。和向麗喝過了就應該是鄭梅了。除了眾所周知沒有心數的沈以外，每個人手心都捏著一把汗。

蔡停頓了一下，天南海北扯了幾句閑篇，給自己斟了杯酒。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這一杯我好像應該自己罰自己了吧。說著端起酒杯喝了下去。接著，他跳過了梅，陪下麵的人。謝天謝地，就這樣過去了吧。向麗心裏說。誰知沈自己給自己又斟上一杯酒，叫大家滿上。注意，這時候每個人的酒杯是空的，唯有梅的杯子是滿的。自蔡進屋以後，梅就沒有碰過酒杯。等到沈再次舉杯時，梅霍然起立，把酒杯打翻在地。呸， 你也配到這兒來喝酒!
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城市平民家庭出身的蔡是小城中學高三班的學生，也一直是年級幹部。文革一開始，在學生中素有威望的蔡被推選為造反司令部司令。蔡司令的口才，文筆和組織工作能力是一流的。梅是該校初中生，也是班幹。經過一年多的“革命“ 歲月的考驗，兩人成了戀人。在同學們的眼中，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雖然沒有結束，但對於老三屆中學生來說，到了一個重要轉折點。即使是已被選為地委委員的蔡也要麵臨著上山下鄉。在這個當口，文革學生中逍遙派的代表人物，一位薑姓女生，向蔡送上了“秋天的菠菜“。 薑送上的不僅僅是”秋波“，還有蔡的前程。因為薑的父親是軍分區一號首長。革命愛情是浪漫的，但掌控個人前途的不是浪漫的愛情，而是骨感的現實。蔡投入了薑的懷抱，很快就穿上了軍裝，特招在軍分區當兵。

梅的第二個戀人胡，四年後成了她的丈夫。 胡是農村中學畢業的高中生。他靠自己的才氣和努力，在軍中不斷進步，升到副大軍區級，銜授中將。而蔡，在嶽父的庇護下，做到團級就轉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