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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傳中國公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定位了這次白紙運動的參與者,幾乎沒有漏網之魚。很多自以為防範得很好的人,沒帶手機,或關掉了手機,用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不想一回到家,警察也來了。消息傳出,震撼效應很大,聞者喪膽。有人斷言,在AI監控時代,要再出現64那樣的動亂是不可能。如此,習近平就可以高枕無憂,坐穩百年江山了!
是嗎?
物理中有個熱力學第二定律,熵值越大有穩定。熵值是混亂性的一個參數,熵值越大就越混亂,為什麽會越穩定呢?舉個例子:有一堆玻璃球,如果讓它們混亂地攤著,會比把它們搭成某種結構更為穩定。搭成的結構,很容易崩潰,而攤著,永遠也不用擔心會崩潰,它們已經處於最崩潰的狀態了,熵值無法再大了!
其實這個物理學定律,也可以應用到其它方麵。如經濟學,自由市場經濟就很混亂,每個業主自行決定如何生產,生產多少,如何銷售,經常出現生產不足或過剩,具有天生的不合理性,也是馬克思斷言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的理由。而計劃經濟,聽上去合理多了,社會需要什麽就生產什麽,社會需要多少就生產多少,多快好省不浪費,多麽完美的製度!
結果呢?實行計劃經濟的都殘敗了,崩潰了,而混亂的自由經濟,倒成了王者,連原來的計劃經濟國家都將“以市場為基礎”寫入黨章,而轉為自由經濟後,挽救了國家挽救了黨,中國甚至成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在政治上,也有一些例子證明,控製得越嚴的國家越不穩定。秦朝,就是一個超級控製係統,以連坐,保甲製度為特征,人民被人盯人的釘死了,如果有人犯事不報,左鄰右舍都得受懲罰,這個懲罰很輕易的就是滿門抄斬!如果有人叛變謀反,全族都得被連累,這個連累很輕易的就是滿門抄斬!雖然沒有AI那麽敏感嚴密,但因為懲罰的嚴厲,其控製的效率是極高的,秦律的始作俑者商鞅,就死在自己製定的製度上,他想跑,但沒人敢隱藏他!
這麽完美的控製機器,卻是中國曆史上壽命最短的朝代之一,秦二世而亡,十五年而已。秦皇族被滅族,原秦國人也差不多被滅盡了。中國曆朝曆代,除了毛澤東,沒人敢誇秦皇,他是暴政的象征,絕對的政治不正確!
秦之後的漢朝,則要寬鬆多了,特別是開始的幾個皇帝,如文帝景帝,那是典型的小政府,不折騰。管製寬鬆,文化開放,經濟很快恢複發展起來。漢朝綿綿延延,連續快500年。秦漢之比,可以證明,在政治學上,也存在熵值越大越穩定的定理,越自由,越穩定!
中國花了大價錢,打造了讓《1984》都望塵莫及的監控係統,借助最近的疫情,以健康嗎的形式鋪展到全國,中國成了一個大的動物園,每個公民都有一副電子鐐銬,稍有不軌,老大哥在盯著你,隨時可以訓斥你。在這樣的電子係統下,有誰敢越雷池一步?共產黨似乎要成為真正的千年之朝,毛澤東要成為真正的始皇帝?習近平成為武皇帝?
It's too good to be true!
秦朝的製度訂得太死,如規定勞工多少天沒有到位,就一律處斬。陳勝吳廣因雨誤了期限,按法當斬。苛法起作用的時候,是人還沒犯法的時候,是威懾!當人已經犯了必死之法,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苛法就成了provocation. "等死,死國可以“就成了最有說服力的口號了!
中國政府現在是仗著有這麽嚴密的係統,有持無恐,不去關心人民的疾苦,利益和願望。秦朝的滿門抄斬的嚴刑都阻止不了人民的反抗,喝茶就可以?再嚴密的監控係統,隻有被監視者有什麽需要忌憚的時候,才是有用的,是威懾。當人民忍無可忍,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那你監視到又怎麽樣?
秦朝時,沒有強大外敵,而現在,有強大的敵對的美國和西方。監控和鎮壓係統是他們可以利用的。為什麽現在中國留學生大膽地露臉抗議,除了他們的義憤,其中有一個可以理解的動機:現在留美很難,那個色誘劉強東的女生,真實目的並不是為了錢(她家很有錢),而是為了得到一個成為難民的機會!為此她願意冒身敗名裂的代價!而如果在美國露臉抗議,有幸能得到中國公安的警告電話記錄,那申辦難民比那個女生要付的代價低多了,成功率幾乎百分之一百!如果幾十萬中國留學生都大膽抗議,這個威懾網就被撕開一角,會傳染到國內。一旦人民不害怕了,那個昂貴的係統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我有次到一個商店,拿了東西到處找付款的地方,卻發現有個錢箱,由你自己付款,沒有營業員也沒有監控,甚至如果你願意,那個錢箱都可以拿走。這種高度的信任讓我感動,特意多放了點錢。如果說到素質,我那時剛從中國來,在中國的店裏被當賊看著,不但有監控,還有人隨機查體,但聽說被偷是超市常見的一項損失,甚至有被偷得破產的。美國的超市如上述無人的不多,但多數很寬鬆,查體的事聞所未聞。
那些無人的店,省去了員工和監控的設施,其成本肯定要低。而且如此激發了顧客的固有的善,被善待者就會善待別人,形成良性循環。店賺了錢,又蔚成了良好的鄉風,也證明了越自由越穩定的定理。這不是什麽烏托邦,在西方,美國,很多地方都是這樣,我住的賓州Amish地區就如此。
相反,嚴密的監控係統,會激發被監控者的惡,所謂被禁忌的遊戲最刺激,越不讓我做越想做!其次,監控係統增加了成本,監控係統會出錯,又要建立另一個係統來監控一級係統,層次越多,越複雜,越容易出錯。出了一種監控係統,就有人會發明反監控係統,要克服這種反係統,要不斷更新,甚至無法克服反係統,整個係統作廢,推倒重來,又是折騰。美軍一度用GPS係統來定位,因為幹擾係統的普遍應用,這種定位係統在有幹擾設備的敵人的實際戰場上幾乎無用,又恢複裝備了指北針,就是一例!
因此,相比之下,西方的民主製度,就是一種自由度很高,也很穩定的係統。為了運行正常,民主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保證民主機製的正常,選票多的能當選,輸的能認輸,選民不滿能讓當官的下台....而威權製度下就比較複雜:為了防止官員貪汙枉法,要派人監督;監督的人可能被收買,又要派監督的監督;每級官員都有可能出問題,所以要每級多層監督;最大的頭也可能出問題,那就靠天了。機構越複雜越不穩定,維護這個機構又得建更多的機構....
因此,在民主保證下的自由,是迄今為止最美滿的製度。如果有人要反駁,我就引用丘吉爾的話, democracy is the worst form of government except all those other forms that have been tried from time to time.
自由,是任何政治製度中的要素,沒有自由,任何技術支持的政府都將垮台!
美國不能說沒有自由,自由是美國文化的core。但為什麽美國兩黨在議會達不成任何合作的協議?一個社會不能形成協議或者法律,這不是穩定的概念,而是混亂的特征。
而美國為什麽曆史上並沒有這種問題?是因為美國曾經擁有世界上最多的資源和財富,二戰後因為戰爭中世界資本和財富的轉移,美國擁有全世界三分之二的社會財富,世界上還沒有另一個國家具有這種機會。
也就是即使妥協,也是有飯吃,下一次翻盤就是了。
但如今是你死我才能活的概念,沒有可分的東西,隻能寸步不讓。你覺得這種自由讓美國更穩定?為什麽媒體已經在討論內戰的可能性和trigger?
誰也不會把一個社會具有內戰的威脅看作是“穩定”。
所謂政治,是關於管理,對社會或者某一個環境的管理,而管理與自由不是同一個概念。
人類社會發展至今,已經知道社會的效率取決於社會的組織性,組織性高,效率則高。當然,效率高不意味就一定是所需要的。
自由與組織性高,顯然也是矛盾的。全世界有170多個民主體製國家,都是基於自由理念,但真正成功運轉的,不過就是三四十個,而且基本都是富裕國家。
那麽就存在一個問題,這些成功的國家,是因為富裕而可以成為民主體製,獲得自由,還是因為民主自由而獲得財富?
有一個事實需要清楚,中國使用了四十年左右的時間,走完了英國四百年,美國二百年的路。當然,中國具有所謂的後發優勢,但這也是驚人的。
社會的穩定度在於社會財富分配的合理性,其他都屬於從屬的成分。也就是社會在工資,稅收,和捐款三方麵是否具有可以滿足社會期望值特點,亞當斯密的理論至今沒人能挑戰。
這事情與自由基本無關。
北歐政治不自由嗎? 你敢反對苛嚴的稅務製度嗎?
政治和經濟基礎發展和民富, 才有關聯.
標題很有意思,引人思考。可惜是 false.
注意:要證明這一宣稱(proposition)是 false,隻需舉一反例即可。
物理反例:液體比固體更自由。但液體沒有固體穩定。
政治反例:海地比加拿大更自由。但海地沒有加拿大穩定。
有大選就沒有獨裁?說普京不是獨裁者的才是幼稚兒童。
挺俄和反對監控不是一個係列的問題, 喜歡俄國一定要支持監控?人的思想是多層麵的,並不會所有問題都在一個模子裏,喜歡吃素菜的不等於不可以吃葷菜
獨裁專製的國家才喜歡占有他國領土。而且獨裁的國家必有監控。這和你的文章難道不矛盾嗎?
無人商店?沒聽說過“零元購”?
莫把夢象當真實,莫把個例當普遍。人間不如天堂美,有疵現實才是真。
這篇寫的太好了, 邏輯清晰, 各種比較得當, 思路清楚, 很難得。
大概是你到目前為止, 最好的文章。
謝謝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