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九十一）

（九十一）

馬克應邀去訪問王晨，昨天，王晨給他打了個電話，說願意提供一些情報。

王晨所在的華美公司美國分廠坐落在芝加哥以西50英裏的一個小鎮上。這兒景色優美，間或車子開過一些小湖，湖裏有時能看到天鵝，藍色的湖麵，白色的天鵝，映襯著岸邊或紅或紫的花朵，煞是一番美景。

馬克在王晨的公司門口停下車，按了門鈴，廠門打開。這是個現代化的生物製藥工廠，辦公區與生產區嚴格分開，進入生產區需要嚴格消毒，穿上防護嚴密的工作服。辦公區設立在外麵，不需要消毒。

王晨見了馬克，關上了門，為馬克遞上一杯咖啡，“我的老板被襲擊，用的是導彈，顯然是中國幹的。為了報複，他同意提供一些情報給你們！”王晨遞上幾張打印好的紙。

馬克傲慢地坐下，拿過來看時，突然不自覺地跳了起來，驚詫地看著王晨。

“很符合邏輯，中國通過您的情報，甚至省掉了找人的麻煩！”，王晨卷著桌子上的一張紙，這是他的習慣動作，“當然了，我們如果真想幹掉你的話，是用不著把這個交給你了。球在你那裏，願不願意合作就看你的了！”

“你說要怎麽做？”，馬克明白，如果把自己為中國當間諜的消息傳給上麵，自己完了。中國對自己的間諜，從來不會像蘇聯那樣去救援。著名的金無怠，就是一個例子。

金無怠曾任中央情報局東亞政策研究室主任，是被發現的中國最成功的間諜，在1952年至1985年期間向中華人民共和國提供機密情報。因為中國叛逃人員出賣，金無怠以間諜罪被逮捕和審訊，後在獄中自殺。金無怠被認為是有史以來破壞最嚴重的反美間諜，對朝鮮戰爭、越南戰爭以及中美關係都產生了重要影響。金無怠暴露後，中國政府矢口否認，不願意進行任何營救，金無怠的自殺發生在一位有中國背景的人士訪問之後，而且采用了很難受的用垃圾袋自我窒息的方法，有人懷疑這位人士對金說了什麽威脅性的話。

王晨說：“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沒有變，隻是要以此為砝碼，達成救援呂躍進及其家屬，保護我集團被拘禁的人員和沒收的財產。我們也是中國人，不想損壞中國的國家利益。如果你幫助我們達成了目的，我們當然沒有任何意願來揭露你，我們還是朋友！”

。。。

馬建設遇到了頭痛的問題。隱藏在美國CIA的中國間諜報告，張誠在最近中方發動的攻擊中毫發無損，發誓報複，還想直接向CIA局長提供重要消息。那位間諜又提醒中國情報部門，張誠的情報采用了複雜的多點網上保存的技術，殺了他並不能讓這些情報消失，反而會促發將這些情報發往對手那兒。

馬建設向席小平請示，是否可以與張誠進行談判。席小平聞後大怒，命令繼續搜尋張誠，堅決將他置於死地。

“和我來談條件？”，席小平現在又處於中國曆史上的獨裁者常常進入的怪圈，周圍的人全是奴才，沒有敢講真話的，結果他越來越剛愎自用，而周圍的人一貫阿諛奉承，使得決策中其個人意誌愈發膨脹，“那些材料就算全透露給美國又怎麽樣，當初林彪真的逃到蘇聯，中國就亡國了？”

席小平決定，對呂躍進的審訊將加緊進行，還要把泄露情報，和黨講條件這兩條罪狀加進去，不但要判死刑，而且要讓他死得很慘，為了殺一儆百，可能采用早已廢棄不用的酷刑致死。除了酷刑處決，還要株連家屬，把所有親屬，包括私生子都抓起來。判決後，將在全黨全國廣泛宣傳其罪行，讓全黨引以為鑒，“黨叫你死，你不得不死，如果和黨講條件，罪加一等，死得更慘！”

“可是….”,馬建設知道一旦把張誠逼急了，由此造成的後果還是很大的，比為了堵他的嘴所付出的代價要多得多。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去執行吧！”，席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這次能找到張誠，多虧了在美國的間諜的情報。間諜報告，張誠在美國的下屬王晨，已經承認呂躍進收集的情報USB在張誠手裏。張誠的目的隻是以此為籌碼，以達到解救其手下的人和呂躍進的目的，並無和美國做交易的意向。

中國情報部門當時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消滅張誠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於是迅速開始尋找張誠的具體位置。國安部通過重審以前被扣押的張誠舊部，終於從曾被派往緬甸的錢保鏢那兒，得知張誠可能潛伏在緬甸瓦邦割據區。

中國情報部門通過潛伏在瓦邦的間諜，得到了張誠的住所方位，使用無人機深入瓦邦控製區實施攻擊。瓦邦雖然在緬甸境內，但屬於和緬甸政府對立的割據地區，攻擊瓦邦不受國際公約約束，瓦邦也沒有防空設施，這樣的攻擊很容易進行。

攻擊使用了三顆巡航導彈，豈知張誠竟意外逃脫，已經開始向美國提供情報了，多虧這些情報被中國間諜截獲，一旦泄露，將嚴重影響中國的國家安全。

“要不要繼續追殺張誠，把他逼急了，會怎麽樣？”，馬建設和負責處理張誠事務的官員們討論這個問題。雖然席總下達了追殺令，但領導是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出了事隻要懲罰下屬就是了。如果追殺的結果，張誠披露了所有情報，包括席總的國外財產信息，那席總可能會怪罪下來，還不是下麵吃虧，那時再說“這是你的決定“是沒有用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是為了保自己的命，也是需要的。

“關鍵看張誠是否已經找到了另外的和美國CIA聯係的途徑“，參加討論的一位官員道，”目前他和CIA唯一的聯係方法，就是通過王晨，再通過實際上是我方間諜的CIA官員聯係，沒聽說張誠還有另外的聯係方式。如果我們此時能找到張誠，殺了他，那他死後，那些情報也隻能通過王晨送到CIA，我們就都可以截獲了。“

“嗯，你的意思是，在張誠和CIA沒有建立另外的聯係通道前，消滅張誠，就既能滿足席總的首長意誌，又不會造成嚴重後果，是吧！”，馬建設點頭稱是。

。。。

吳營長率領由四十人組成的中國特種部隊行進在金三角崎嶇的山路上。通過在瓦邦的間諜，中國國安部得到了張誠目前隱蔽在金三角三國共管區域一帶，並得到了其幾個據點的準確方位。但派出攻擊的無人機竟然被泰國軍方擊落，並得到三國共同發出的嚴正外交抗議。

國安部高層得到席總的嚴令，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剿除張誠。國安部聯合解放軍，組成了以中國優選的特種兵組成的一支分隊，攜帶高爆炸彈，尋機剿滅張誠。

帶隊的吳營長，是中國特種兵之花，作戰經驗豐富，個人素質極其優秀，懂多國外語。這次參戰的隊員，都是千裏挑一的。部隊乘坐隱性直升機進入接近目標區域後，離機徒步奔向目標，執行任務。

這次攜帶的炸彈，是所謂燃料空氣炸彈，是由低點火能量的高能燃料裝填的特種常規炸彈，使用時，將裝有揮發性碳氫化合物的液體燃料彈丸發射或投擲到目標上空，在預定的時間內爆破容器、釋放燃料，與空氣混合形成一定濃度的氣溶膠雲霧。再經第二次引爆，可產生2500度左右的高溫火球，並隨之產生區域爆轟衝擊波，起到摧毀目標和殺傷人員的作用。

新型燃料空氣炸彈爆炸時可以形成強大的超壓和猛烈的衝擊波，爆炸還能產生高溫，持續時間要比常規炸藥高5—8倍。同時它會迅速將周圍空間的氧氣“吃掉”，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爆炸現場的氧氣含量僅為正常含量的1/3，而一氧化碳濃度卻大大超過允許值，造成局部嚴重缺氧、空氣劇毒。

吳營長所帶的團隊，裝備了兩個發射新型燃料空氣炸彈的便攜式８２口徑迫擊炮，五顆炮彈，每顆炮彈可完全毀滅直徑１００米內的任何生物，包括深藏在工事裏的需要呼吸氧氣的生物，因為爆炸時所有氧氣都將被耗盡，那些生物隻能窒息而死。隻要張誠在這種炮彈攻擊範圍內，再堅固的工事也救不了他的命。

根據情報和GPS定位儀，特種兵分隊迅速到達了預定地點，包圍了一個獨立的小莊院。據說這個莊園是張誠預先買下的，為其在金三角的據點之一，方圓剛好有一百米左右。如果確認張誠就在那兒，吳營長需要退到５００米外，朝莊園中心發射炮彈，那樣才能保證不傷到自己人。

但在發射炮彈之前，吳營長必須保證張誠在那兒，否則如果誤殺了當地居民，那可是個嚴重的侵犯別國主權的事。吳派了四個士兵，到莊園裏抓個活的“舌頭”，以確認情況。

四個特種兵已經接近了莊園最外麵的小屋，他們謹慎地一步步向小屋靠攏，擺成一個扇形，包圍了小屋。突然，在他們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四個特種兵迅速地伏在地上。

跑動的是張誠保衛團隊的一位女兵阿鳳，這時候輪到她站崗，她卻在捉蟋蟀。到了這兒快一個月了，阿鳳開始時還挺緊張，枕戈待旦，但時間長了，屁事兒沒有，也就懈怠了，值班的時候，她就抓蟋蟀玩，一來阿鳳喜歡蟋蟀，二來這樣時間過得快，站崗太無聊了。　　

阿鳳找了個水淺的地方，三步並做兩步，過了一個小溪，沒入了對岸的林子。四個中國特種兵尋蹤追來，已經沒有了阿鳳的影子。其中一個戴眼鏡的擺擺手，特種兵們潛伏下來。

對危險一無所知的阿鳳全神貫注地聽著，她沒有費太大的氣力，就找到了蟋蟀叫的地方。她繞到一塊大石頭後麵，看見一隻大蟋蟀靜靜地蹲在在青石上，立刻歡喜地將它一把抓在手裏，掉過身子往回跑。

“眼鏡”的目光在月亮的折射下顯得分外有神，他伏在地上。看著小溪對岸的樹林。

阿鳳已經跑到小溪邊，搖搖晃晃地過了小溪。“眼鏡”的目光始終追覓著阿鳳的身影。當她跑過小溪的時候， “眼鏡”突然發瘋一樣從阿鳳正麵撲了上去，一下騎在了她身上。

阿鳳拚命掙紮著，卻根本無法撼動身上死沉死沉的重量。特種兵已經圍了上來。一個粗壯的士兵舉起衝鋒槍頂住阿鳳的腦袋，用英語問：“Chinese？”，阿鳳點了點頭。

審訊的結果，阿鳳證實了今天張誠住在莊園裏麵。“眼鏡”用耳佩步話機報告了這個消息。

“殺死這個舌頭！”“是”，“接到上級的殺人命令，“眼鏡”向手下下達了殺人的命令。

粗壯的特種兵一手捂住阿鳳的嘴，一手撕開了阿鳳胸前的衣服，阿鳳掙紮著咬特種兵的手，特種兵的手被咬傷了，鬆了下手，阿鳳拚命大喊救命，“眼鏡”舉起匕首向下刺去……
　　
阿鳳的心髒就停止了跳動。一滴濺出來的阿鳳的鮮血沾在了“眼鏡”的眼睛上。阿鳳至死也沒閉上她那雙大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