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五十）

（五十）

胡總書記正坐在中央辦公廳的會議室裏，聽取有關人員匯報浙江反腐行動的情況匯報。對浙江官場的打擊，是他預謀已久的行動。

不知不覺，總書記已經進入了他第一個五年任期的末尾，即將開始其第二個五年任期。按照鄧小平製定的新的權力繼承規則，他最多隻有兩個任期共十年掌權的時間，結束後必須將權力移交給下一屆。

美國的權力移交是徹底的，總統是選舉產生的，但內閣是總統任命的，不會出現不聽話的人進入內閣的問題，出現了總統也可以隨時開除。總統權力隻限於聯邦（中央）政府，不及於地方，總統是不能撤州長的職的，但從另一方麵說，總統的責任也相對較小。

中國的權力移交是不徹底的，得到了總書記的職位，但常委會裏的人，並不是新總書記任命的，總書記不能隨便撤換他們。總書記理論上是全國各個地方的領導，負有全國性的責任，但很難實際上領導地方，隻能通過有效控製地方領導人來實現，這一點並不是很容易能做到的。

胡總書記當權後，實際上成了前總書記的傀儡，他的班子裏的人基本上是前任的親信，各省部級領導裏也沒有幾個自己的親信，軍隊更控製在前任的手裏。第一任期中，胡在積極鬥爭，爭取更多控製權，他準備在第二任期中，在常委和各省部中安插更多的自己人，這樣他才能真正行使權力。

政治局常委中，包括了中國幾個最高權力機構的首腦：黨的總書記，兼任國家元首和軍隊統帥；政府總理，人大（相當於美國的眾院）委員長，政協（相當於美國的參院）主席，負責黨務的中央書記處書記，政法委書記，中紀委書記和負責不同事務的副總理，人數在5-9人不等，黨章對人數沒有具體規定，由於在決策時采用投票製，因此常委人數通常是奇數以避免平局。軍隊領導在鄧小平去世後就不列入常委。下一屆的王儲，在本屆的第二任期也將進入常委會成為國家副主席，軍委副主席。

胡總書記在這一任期內，已無法改變常委組成人員了，隻能盡可能控製更多省部領導。領導們都是牆頭草，如何見風使舵是他們的第一生存要素，不久大多數省級領導都賣身投靠了胡總書記。但浙江省委書記韓愛國卻是個另類，對胡表現得不賣帳，胡對此很惱火，處心積慮要搞掉他。

經過調查，胡了解到，韓愛國的靠山是元老姚某，已經病入膏肓，在中央的影響力不複從前。韓雖然是上海幫一員，但不是核心成員，前任總書記對韓並不感冒，不會死保。浙江省委在腐敗上很出格，甚至常委會一起搞淫亂派對，權力掮客猖獗，賣官鬻爵人人皆知。如果以反腐為名清洗浙江黨委，師出有名而且在中央不會遇到很大阻力。

胡總書記決定，利用中紀委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掉韓愛國集團，對他們進行嚴厲打擊，從重從嚴處理，從而起到殺雞儆猴，威震諸侯的作用，以提振自己的威望。

中紀委不是中國法律體製的一部分，隻是一個黨內的紀律監察機構，每級黨委都有紀委，按理都對同級黨委擁有監察職能，但實際上，卻成了同級黨委書記的叭兒狗。因此這次，胡總書記決定讓中央紀委出手，顧慮到提前發出消息會導致有關人員望風而逃，還有，抓捕時可能遇到武力拒捕等問題，就讓中紀委聯合駐地野戰軍，無預告突擊抓捕。

中國軍隊分地方部隊和野戰部隊，由於一個地方的省委書記就是當地省軍區（地方部隊）的政委，胡總怕使用地方部隊會走漏風聲，就下命令給駐地野戰軍，陸軍一軍一師，配合執行任務。總書記是軍委主席，具有調動部隊的權力。

“所有抓捕人員都按計劃被拘押，現在審查情況進展順利，韓愛國貪汙，腐化，違紀證據確鑿，按照案犯供詞，預計將再抓捕1000人。有關進一步處理，請總書記指示！”，中紀委負責人匯報道。

“不要擴大化了，主要集中在首惡人員！按經濟罪懲處，不要提政治方麵，在生活腐化方麵的事實，不要用正式方式公布，那可能有損黨和國家的形象，可以以小道消息傳播！”，胡總指示，他知道，那些生活作風問題，最容易引起百姓的興趣，但也是把雙刃劍，”韓愛國可以判死刑嗎？“

”貪汙50萬就可以判死刑，韓愛國可查到的不能說明來源的財產已經超過10億了！“

”蛀蟲！“，一向廉潔自律的胡總憤怒了，”堅決嚴懲，已抓捕的人員中，貪汙超過1千萬的殺！未抓捕的人員中，酌情處理，原則上寬大處理，給以出路！“

。。。

胡總書記的指示精神迅速被傳達了下去，張誠也得到了消息：“據傳文君的銀行賬戶內金額已經超過一億人民幣，可能要被判死刑！”

張誠聽到這個消息，驚得天旋地轉。除了早期轉給文君的藥品交易的錢外，每筆文君中介的跑官業務的回扣，張誠也都直接打給了文君。他沒想到文君竟然沒有轉移，那些錢就屬於無法說明來源的收入，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成了貪汙的硬核證據。

和張誠有肉體接觸的女人，如過江之鯽，數都數不過來，但真正和他既有名分，又有感情的，唯有文君。

分到同一個醫院，剛結婚時，他們住在筒子樓的約12平方米的一間屋子裏麵。整個樓層裏有幾十戶人家，衛生間和洗漱，洗菜間是全樓公用的，每家門口有個自己搭的灶台。和現在奢侈的生活水平相比，那時的生活近乎清貧，但充滿快樂和溫馨。

貧賤夫妻的生活，也不全是甜言蜜語，拌嘴吵架都是常事。文君的嘴很快，張誠總是鬥不過她，但吵完後，雨過天晴的和好也很溫馨。

自從張誠納了幾個小妾後，確實和她們從沒拌過嘴，一是生活優越，她們根本不用為油鹽醬醋操心，這減除了40%的女人罵點；二是張誠外麵有女人盡人皆知，輪不到她們嫉妒，這就減除了50%的罵點；三是地位的懸殊，她們根本不敢罵，最後的10%罵點也消失了。有了這幾點，當然就不會有拌嘴了，但愛情似乎隻會產生於勢均力敵的關係，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的是愛情，和襲人的隻能叫主仆之情。

如此說來，張誠唯一的愛人，唯文君莫屬。雖然他和安娜，董微之間關係中也有感情的因素，但畢竟不如和文君那樣，經曆了共同貧賤生活的考驗。

“我一定要把她救出來”，張誠找了業內最有名的“撈人律師”陳律師討論如何把文君撈出來。

“她的情況很難啊！”，陳律師聽完案情，搖搖頭。中國的法律係統，形式上屬於大陸法係，有原告，被告，有律師辯論，最後由法官根據法律條文判案，沒有海洋法係常有的陪審員定罪製度。但實際操作時，律師的作用除了辯護，更重要的是能和判案法官溝通，一般的判案，法官的權力是最大和最終的。但中國的法官是聽黨的，如果有權力高於法官的黨的官員的指示，那什麽律師也沒有用了，“她的判決是總書記欽定的，除非總書記能親自指示，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你覺得還有多少時間，她會被判決和執行？”，張誠聽後，覺得呂主任是胡總書記的親信，也許通過這條線可以行得通，關鍵是時間。

“很難說，紀委初審後，一般會移交到檢查院，進入法律程序。按常規，就算判決了，也還可以上訴，可以拖個一年半載的。但政治案就判得很快，2001年沈陽的穆馬案中，有個黑社會頭子劉湧，判決完就直接被拉到刑場，可能是怕夜長夢多，支持他的勢力會幕後活動吧，而其它被判死刑的官員，也都沒有上訴，恐怕實際上是不允許上訴，一個月內都被槍斃了！”，陳律師說，“現在她還在紀委，你越快活動越好，紀委的定論差不多就是結論，法庭隻是照本宣讀而已！”

除了走政治關係這條路，張誠和菲菲，謝正和保鏢們討論了武力救援的可能。

“你想劫法場”，菲菲聽了張誠的想法，覺得他瘋了，“我們這點武裝，隻夠對付對付黑幫械鬥，想去對抗政權，那簡直瘋了”，然後她又有點嫉妒了，“到底是大奶，如果我被抓了，你會不會要去劫法場？”

張誠很不以為然，“你沒看法律節目裏，美國那麽嚴密的監獄係統，還每年都有劫獄逃脫的，好萊塢電影上演的故事，有的就是有實例的。我們在這兒隻是討論一下，作個備案，萬一未來我們自己也用得著”，然後他又回答菲菲的問題，“如果你被抓了，我會一樣的，你們都是我的老婆！”

他們點了下手下擁有的武力：張誠的私人保鏢，男的4個，女的兩個；謝正手下的用於催債和保護娛樂業的打手，約200人；菲菲領導的特工組，20人。

“如果救出來後，怎麽藏呢？”，菲菲提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提的很好！”，張誠對錢保鏢說，“你負責一下這個事，去了解有哪些可以提供偷渡出國的途徑。”，他又轉向大家，“我們幹這行的，要隨時居安思危，像韓愛國這麽大的官，說倒就倒 了，哪一天，我們的政治靠山倒了，我們也會分分鍾陷入滅頂之災。現在就要製定一些預案，並加緊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