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的“碳中和”能讓世界買賬嗎？

在本次聯合國大會上，雖然隻是視頻會議，但各國都把鬥爭的矛頭指向了中國。

川普一馬當先，以無法辯駁的事實，就是中國在疫情開始時對國內封城，卻允許國人乘坐國外航班飛往全世界，指責中國對此次疫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一向被人認為傻乎乎的習近平，這次卻以一個意想不到的提議，打動了世界，把以美國為首掀起來的氣勢洶洶的責難風暴有效地擋住了一把。

習近平提出，中國承諾，將在2060年之前，達到“碳中和”。通俗地講，到那時，中國排放的碳，將和自然界吸收的碳達到平衡。

自然界以植物和微生物的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和水變成糖類。所有生物，再氧化糖類變成能量，又產生二氧化碳排放到大氣中，這是自然界的基本碳平衡方式，吸收和產生的大致相當，所謂碳中和。自工業革命以來，由於化石燃料的大量使用，碳排放遠高於碳吸收，大氣層中的二氧化碳多了，就會使熱量散發不出去，氣候變得越來越熱。專家一致認為，如果到2050年，人類還無法達到碳中和，那麽地球生態將不可逆地改變，地球變得不再適合人類生存，人類將在一百年甚至更短的時間內滅絕。

如果要達到這個目標，需要整個人類在社會的各個方麵進行快速、深遠和前所未有的變化。需要在土地、能源、工業、建築、交通和城市中實現“快速且具深遠影響的”轉型。到2030年，全球人為二氧化碳淨排放量必須比2010年的水平減少約45％，到2050年左右實現“淨零”排放。這意味著需要去除空氣中的二氧化碳來平衡剩餘的排放。

新冠雖然現在猖獗，但其危害性大致在平均死亡率5%左右的水平，和車禍死亡率相當，遠低於癌症和心血管病的死亡率。和曆史上所有的瘟疫一樣，新冠終將過去。但地球環境如果發生不可逆的變化，那人類將走向不可逆的滅亡，相比之下，新冠是個小得多的事。

中國政府對這次新冠的流行，確實是罪不可恕的。雖然沒有確鑿證據，可能永遠也不會找到，但新冠是種實驗室泄露的病毒的可能性是很大，而其後的處理中又有很多失誤，終於釀成全球性的大流行。但如果全球從此以後的頭等大事，就放在追責上，那也是不切實際的。作為補償，如果中國政府能在地球氣候問題上作出重大讓步，從而建設性地促進碳排方麵僵局的破解，最後能實現地球變熱問題的根本性解決，拯救地球，那也是一個建設性的舉措，可以達到讓世界人民諒解中國在新冠流行方麵的錯誤的程度。

長期以來，中國一直認為，作為一個發展中經濟體，它不應該與汙染了近百年來不受控製的發達國家承擔同樣的減排負擔。中國現在承諾以身作則，使其目標符合它成為超級大國的抱負，這是一個大讓步。根據2015年達成的巴黎氣候協定，中國承諾其排放量將在2030年左右達到峰值。習近平在周二承諾將時間表提前，盡管他未提供具體細節。分析人士稱，更令人驚訝的是，習近平承諾在2060年達到“碳中和”，意味著中國的淨碳排放屆時將達到零。

這個承諾後麵，意味著利益集團的大變動。依賴於化石燃料的產業，包括煤炭，石油化工，依賴化石燃料的汽車工業等將會被裁減，公司倒閉，工人失業。碳中和的承諾需要中國經濟徹底轉型。人們吃飯的方式，消耗能源的方式，生產食物的方式，上下班的方式都要徹底重新安排，這也是利益大重組。

美國自川普上台後，在氣候問題上發生大倒退，這是由其國內政治特點決定的。美國是民主政治，需要平衡各個利益基團，達成妥協。依賴於化石燃料工業的從業人員，是支持川普的力量。川普退出了巴黎協議，減少了對綠色能源的補貼，是為了得到汙染產業人員的支持，另一個方麵，也反映了要做到綠色太不容易了，如果說不是不可能的話。在反綠的行動背後，也不完全是利益和反智。有科學家論證說，單純通過綠色能源並不能達成“碳中和”的目標，那些太陽能，風能的設備都需要增碳，最關鍵的，全球的遠途運輸並無法通過綠色能源解決，可行的用電能的飛機和大輪船技術還未出現。

交通運輸排放——主要涉及公路、鐵路、航空和海運——占2016年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的24%以上。它們的預期增速也將超過其他任何部門，這為實現《巴黎協定》和其他全球倡議提出的減排目標帶來了重大挑戰。可再生能源（植物酒精等）仍然有碳排，電池的生產和處理會增碳和產生汙染，氫發動機還不成熟，目前產氫的有經濟效益的方法還是依賴化石類燃料，加上遠程的飛機和輪船無綠色能源替代方案，核動力雖然不增碳，但有更大的環境風險，設備成本也很高。有人說，使用化石燃料是工業化的不二選擇，要碳中和隻有退回到工業化之前，或者至少終止全球化才有可能。

這就是說，如果中國真想做到習近平承諾的那些，其挑戰是空前的，最起碼中國的交通要恢複到近乎原始狀態，對外貿易中止。2060年估計習近平是活不到了，今天在位的各國領導人也多不在了或不在位了，那時沒有人再去追究他的這些話了。

但中國的製度，卻讓人們還是對此抱有一點希望。就像這次抗疫中，中國政府可以為了達到一個目的，而決定犧牲哪一部分人的利益，那些人不想犧牲也不行。同樣，在環境問題上，中國政府也能相對輕易地做到西方民主國家政府所不能做到的事。習近平沒有選舉壓力，石油公司老板不滿的話就關到牢裏去，工人不滿的，連講話的地方都找不到。

專製主義的核心價值觀是集體主義，為了集體的利益，個人應該而且必須作出一切犧牲，不情願也不行。斯大林格勒戰役時，斯大林發出一個命令“不許後退一步”，後退了自己人的子彈就會打過來。戰役期間被自己人槍殺的蘇軍就達15000人，而戰後蘇聯將整整一個軍5萬人的投降了德軍的原蘇軍戰士絞死，一車車地絞，還拍了電影給家屬看，死了還要羞辱家人。這樣的事是不會發生在英美軍隊身上的。但是，不管你承不承認，沒有蘇聯，世界可能真的無法阻擋納粹滾滾的車輪。

這好比一艘由於超載將要沉沒的船，必須扔掉一些乘客才能避免沉沒，被扔掉的人是死定了，但不扔全船的人都得死。民主製度處理這個問題很麻煩，誰也沒法說服另一些人被扔下去，而專製製度就要方便多了。如果碳排真的如大多數科學家說的那樣，即將造成人類的毀滅，那解決的鑰匙可能真的掌握在製度手裏。

習近平的提議，總體上可以說是件好事。由於中國產生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碳排，中國行動了，是個大頭，那樣，我們的玄孫輩才有可能不會是人類的最後一代人。寧可信其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