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馬超 （五）靖難之戰

（1）

馬超在西涼的日子過得很是愜意：自從父親走後，自己就是領地內說一不二的老大，不像在鄴城時，還得看曹操的眼色，與同僚勾心鬥角。當大王的感覺，還是和當大官不同，容易上癮，當過了就忘不了。

家庭生活也不錯，雖然韓雲兒不肯回來，嫁給了閻行，讓馬超有點丟麵子。但自己和韓雲兒的那份情，與以後和曹雲兒，司馬杏兒的那類感情是不一樣的。韓雲兒更像個母親，早早地收割了自己這個小孩子，在韓雲兒麵前，自己有點兒不那麽像自己！所以離開了韓雲兒，馬超也並不感覺特別難受！

現在，馬超把賈春兒提為正妻。和春兒在一起，感覺又不一樣，自己處於絕對優勢，是擁有對她生殺予奪權力的主人，想怎麽就怎麽，對方半個不字都不敢說。這樣感覺雖然好，但有時也想春兒能耍點兒性子，給自己點挑戰。

在那個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時代，男女的關係，愛情是不能用現代的三觀去評判的。但人性是不變的，馬超對愛情的願望和感覺和現代人不會有什麽不同！

作為一個地方的主管，和在中央時也很不一樣。除了軍事，馬超也得了解稅收，經濟事務，處理刑事案件等，特別是，在涼州還有複雜的外交關係。

馬超轄區的西北部，是羌胡地區，除了自己外公的部落，還有其它部落。好在馬超有一半羌人血統，能講羌語，和他們的關係處理得不錯。

韓遂和馬超平分了涼州勢力範圍。自從上次為了韓雲兒打的那個仗後，馬騰自知理虧離開了西涼，馬超和韓遂的關係倒處理得不錯。雖然是父親的錯，馬超也覺得有點輸理，把韓遂打得有點狠，所以主動讓步了不少，對韓遂也是禮待有加，仍然稱呼嶽父。

除了韓雲兒生的兩個兒子，春兒和其他小妾也給馬超生了不少孩子。雜交優勢體現出來了，這些小孩，男的強壯，女的漂亮。馬超最開心的時刻，就是下班後，和這些小家夥們在一起玩耍。他多希望，這種歲月靜好的日子能永遠延續下去。

夜晚，急促的敲門聲打亂了馬超府上的平靜。一個自稱是馬騰家丁的人，被馬岱帶了進來！

“此人今天在河界被韓遂軍發現，說伯父一家在鄴都被害！”，馬岱說。

“那天夜裏，小的正在暗處小解，突然門被撞開，無數官兵闖入，主公被砍死，所有在場的人都被殺死，不分老幼。小的躲的地方隱蔽，沒被他們發現。待他們走後，就想去二公子那兒報告，不想也見裏麵在往外拉屍…..”,那個逃出來的家丁，深一句，淺一句地說。

“真的？“馬超大驚，這個變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時，他還不知道曹操的死訊，隻知道曹操征伐南方失利。但他和曹操的關係一直很好，不久前還通過信，談起迎娶曹雲兒的事。都要當女婿了，為什麽要殺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馬超還是不相信，正要派人去證實，有人傳收到劉備的來信。馬超打開信，開頭內容就指責曹丕殺了馬騰，並提議兩家聯合，進攻曹丕。

這封信證實了馬騰的死訊，也提示了殺馬騰的背景：曹操已死。這就好理解了，馬超在鄴都待過，知道曹丕和曹植爭儲的事，也知道馬騰到那兒後和曹植混到一塊的事，因此，必然是爭儲引發的鬥爭，把馬騰卷進去了。

馬騰對父親，還是有點兒怨恨的，特別是最近強奸自己老婆的事。但父親死了，而且是被人以一種殘忍的，屈辱的方法虐殺，一種難以名狀的，夾雜著悲痛，憤怒，屈辱的感情湧上馬超的心頭！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種仇恨，首先是習得性的。儒家從小教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殺了父親，那是壞了天倫，作為兒子必須複仇，否則無以為人！

曹丕敢殺馬騰，是對馬超的藐視，不把他和西涼的兵馬放在眼裏。而且不但殺一個，殺一家，那就是藐視到了極點，是可忍熟不可忍了！

父親死了，自己小的時候，父親的點點滴滴關愛，又浮上心頭。父愛不像母愛那樣柔情體貼，但血脈的相連，是不可以以任何道理來解釋的。

馬超大慟，哭得死去活來。整整兩天沒吃飯。在心理學上，專門有個病就叫哀傷期反應，通常要持續一到兩周，有的人進一步發展成了抑鬱症。馬超當時也是這個情況，雖然他已久經沙場，官場，仍不可避免。

“賢侄節哀！“， 韓遂來探望馬超。因為韓雲兒和馬超離了婚，韓遂也不好意思喊他女婿了。

“嶽父“，馬超見了韓遂，還是喊嶽父。雖然已是大將，馬超仍彷佛見了親人，抱著韓遂大哭不止。

“賢侄，你打算如何？“

“我要殺了曹丕，滅其九族“，馬超咬牙切齒地說，”我要親自淩遲他，我要親手切了他！“

“曹丕小子太狠，太過分了。我和你一起出兵！令尊和我，雖然多有衝突，但畢竟是幾十年的兄弟，情同手足。曹丕小子，如此囂張，也是不把我看在眼裏，我們聯合起來，，踏平中原！“，韓遂說得大義凜然，是出自真心的！

馬超跪倒在地，“謝謝嶽父大人，小婿雖肝腦塗地，難以為報！“

（2）

長安牧鍾繇得到西涼軍進攻，已突破安定防線的消息，一邊向上麵報告，一邊準備城防。長安周圍的險關是潼關，本是華山山脈中的一個山穀，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但那是在東南麵。馬超是從西北麵進攻的，因此無險可據，隻有依賴長安堅固的城牆防守。

鍾繇聽報，西涼軍已到，就登上城樓觀看。但見鏊塵漫天，軍士盡著素服，或黑或白。有旗語寫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鍾繇估算一下，西涼兵人數至少在十萬以上。

看到西涼兵已經搬出了攻城設備，鍾繇意識到不好。他知道韓遂是個工程專家，馬超也精通西方建築技術。久聞西涼軍多有奇技淫巧，不知道他們現在又有什麽新花樣，必須阻止他們接近城牆！

鍾繇帶著一隊軍士開出城牆，排開陣勢。鍾繇出列，邀馬超陣前喊話！

馬超怕有詐，就命馬岱出馬去見。但見兩馬相交十幾丈時，鍾繇開口:”馬將軍可好？令尊去世，我等深表遺憾。可能是出於誤會，將軍可向朝廷申訴，上必會為您伸張正義。以軍相伐，天下生靈塗炭，竊以為不妥也！請將軍三思！“，鍾繇沒見過馬超，以為來的是馬超！

“廢話少說，我軍唯曹賊是問，脅從者無罪。如若阻擋，格殺勿論“，馬岱得到馬超指示，要他伺機拿下對方主帥，於是就突然催馬加速，朝鍾繇衝去。

鍾繇猝不及防，趕快撥馬往回走。就在馬岱差不多要抓到鍾繇時，鍾繇部將韓鑫衝出，敵住馬岱。兩人交手了不兩合，韓鑫被一刀砍下馬去。

馬超發聲喊，西涼兵發起衝鋒。鍾繇的部隊見狀拚命往城裏跑，在吊橋處，因過於擁擠，很多人被阻擋在橋外側，無法通過，包括鍾繇。

眼看西涼騎兵就要衝到，鍾繇令衛隊揮刀砍開擁堵在橋上的士兵，一時哭喊聲震天，到處都是殘斷的肢體。鍾繇一行踏著士兵的身體過了橋後，就強行將橋拉起。有數百名兵士未及過河，被西涼兵捕獲。

此時城上箭如雨下，長安是西漢都城，護城河很寬，城防很堅固，設計也合理，遠程射擊武器配置得當，齊全。西涼兵無法靠近，隻得退回紮營。

鍾繇回城，驚魂未定，不敢再出城迎戰，命令堅守不出。西涼軍每日挑戰，用很汙穢的話咒罵曹操，曹丕的媽媽。但鍾繇和曹操不是親戚，聽了並不生氣。

西涼兵也多次試圖接近城牆，都被長安城防密集有力的遠程武器壓製住了。如此每日挑戰，不覺有十天了。有天，鍾繇到城樓上去看，見西涼兵退了，就問幕僚怎麽回事？

“可能敵人的供應出了問題，需要去增加補給了“，幕僚回答道，”其實我們自己也有問題了，城中百姓已經斷了柴禾，用水，苦不堪言。軍隊也有這樣的問題“

原來，長安城中，土地幹結，地下水位低。城中居民，以前都是在城外汲水，打柴，種蔬菜的。如今圍城十天，百姓生活嚴重困難了。

鍾繇讓手下去偵察一下，回報西涼軍至少在百裏開外。於是鍾繇在遠處設置了警戒哨，發布告通知居民，可以出城取用生活物資，打水砍柴取菜。

這樣過了一天，警戒哨報告，西涼軍又回來了。鍾繇趕快命令居民全部撤回，不過心裏挺高興，這樣，居民和軍隊的供應物質基本得到了滿足，可以對付十天以上了。鍾繇得到上麵的指示，要求自己再堅守十天，援兵就到。看來，這個任務不難完成了！

豈不知，這是馬超的計謀。以龐德為首的一些西涼兵，裝扮成居民，混入城中。夜間，這些西涼兵攻占了一個城門，打開門，放下吊橋，放入早已在那兒等著的馬超，韓遂的大軍。

長安防線崩潰，守軍紛紛投降。鍾繇和家屬，乘西涼軍還沒攻占西門的間隙，乘亂逃出，一路朝潼關狂奔，僥幸活命。

西涼軍攻入長安這樣的大城市，按慣例，是要大搶三日的。馬超不喜歡這個潛規則，但這次打仗是聯軍，自己並無權製約韓遂的部隊。另外，如果對自己的部隊製約太甚，也影響士氣，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了。

卻說馬超攻占長安的消息傳到洛陽，引起新成立 的大魏國朝廷的驚慌，

曹丕新就位，現在位大臣都是父親留下的班底。自己奪位的方法，知道的人很多，消息萬一傳出，麻煩可不是一般小。曹丕最忌諱的是曹家和夏侯家的權臣，當時他們都未參加謀殺曹操的陰謀集團，曹操死後，有人還公開表示過懷疑，如曹洪，因此必須盡快清洗掉這兩個集團。

兩家的權臣，計有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淵這些跟曹操打天下的曹一代，和曹植，曹彰，曹休以及夏侯尚，夏侯霸這些與曹丕同代的曹二代。曹植，曹彰的勢力已被完全清除，現在需要逐步清除剩下的。

曹丕最仰仗的，還是酷吏華歆。華歆一手策劃了為自己權力鋪平道路的所有行動，證明了他的才能，現在，還需要他的才能和伎倆來繼續幫助曹丕完成剩下的清洗任務。

但華歆的專長是陰謀和權術，這很重要，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軍事，如果打敗了，也可以讓自己滿門抄斬。曹丕一時沒了主意，想來想去，還是找華歆商議。

華歆的鬼算盤全打在權術上，說：“目前馬超攻破了長安，下一步肯定要取潼關，可派曹洪去防守。守成甚好，戰死亦可，失守則可治罪“

“現在東吳和劉備也有異動，如何處置是好“，曹丕又問。

華歆雖然壞，但還算誠實，對自己不熟悉的問題，不瞎提意見，“這方麵臣不了解，可問司馬仲達“。

鑒於為曹丕奪權立下功勞，以及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才幹，司馬懿也進入了曹丕的核心圈。當即，司馬懿被召喚到皇宮商議。

“目前最吃緊的是西北方向，馬超英勇善戰，離洛陽最近，我建議陛下隨後親征，一來鼓舞士氣，二來通過戰爭立威“，其實司馬懿知道曹丕在戰爭中的低能，隻是希望曹丕能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

“好吧！”曹丕對自己的軍事才能很自負，也想表現一下，能像父親那樣找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那另外兩個方向，卿以為派誰去合適？”

沒想到曹丕接了這個茬，司馬懿就不能再自薦了，也得為魏國的大業考慮，不能因私忘公，“東吳方麵，我推薦張遼負責。劉備方麵，可派曹仁負責”

“好。就這麽定了，命曹洪速去防守潼關，一月為期，朕將隨後率部親征馬超。若一月內失守，斬！“曹丕下達了作戰命令，”命張遼負責對付東吳方向，曹仁負責對付荊州方向，速去執行，不得有誤！“

（3）

曹洪被皇上火急燎倒地催到了潼關，心裏十二個不願意。他剛納了個小妾，感覺特別好，正準備好好享受一番，結果被這個侄兒掃了興。

曹洪是曹操的堂弟，跟曹操年數夠長，排資格也有點了，但一直運氣不太好，老打敗仗。連曹操都好幾次裝模作樣地要砍他的頭，自己更沒了信心。這次接到任務，還說完成得不好斬，心裏很是不快，“啥玩意兒！“

曹操活著時，曹洪和曹植的關係較好，也一直聽曹操說要立曹植為世子。結果曹操一夜變鬼，曹丕搖身一變成了世子，確實蹊蹺。曹洪聽到有種流言，說因為曹操要大殺群臣，所以大家聯合起來幹掉了曹操，但也沒有證據，心裏一直狐疑。

曹丕和曹洪的關係一直不好，緣於有次曹丕向曹洪借錢，因為數額比較大，而且是瞞著曹操的，曹洪就沒借，還搶白幾句，“向你爸要吧！“，從此二人結下梁子。現在曹丕成了皇帝，是否要公報私仇，曹洪也有點怕！

曹洪到了潼關，發現西涼軍還沒到，可能是在長安搶得開心了。於是，曹洪抓緊時間布置防務。7天以後，馬超部前鋒到達潼關，而韓遂部可能還沒玩夠，繼續留在長安。

潼關是兩山之間的一座高城，易守難攻，馬超軍無法接近，於是就開始罵三門。罵的內容，還是曹操，曹丕家女長輩的事。以前在長安這樣不奏效，這次曹洪是曹操家的，聽了可是火冒三丈，幾次要出戰，被手下死死拉住。

馬超部隊的人罵累了，到了中午，竟然下了馬，隨處找了個地方就午睡了。曹洪一是氣，戰場無兒戲，你們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二是覺得這是個機會！就悄悄帶了一千騎兵，突然打開城門，衝了出去。

那些躺在地上的西涼兵，來不及反應，多數被殺死了，還有不少上馬跑了。曹洪想到他們罵的話，心裏有氣，縱兵追了十幾裏，又殺了一些西涼兵，正要回頭時，突然刺啦裏一身響，左右兩支軍隊殺出。帶隊的分別是馬超和龐德。

曹洪和馬超交手，根本不是對手，回頭就跑。接近潼關城門時，城上兵士雖見馬超軍緊隨曹洪，但也不敢關門，怕害死曹洪。結果曹洪前腳進門，馬超軍緊隨而入。

曹洪隻能繼續跑，從另一門逃出了潼關，隻剩不足十騎。馬超軍也不再追趕，閉上門，去清剿城內的曹軍了。

曹洪回頭望望回不去了的潼關，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身邊的一顆樹上，剛好有個小猴，把老猴推到樹下，老猴發出哀嚎，一聲一聲，在曹洪聽來，自己就像這隻老猴，沒有用了，被小輩欺淩，拋棄。

“蒼天啊！”，曹洪老淚縱橫，“想當年，我跟隨太祖出生入死，那小子還沒出生了，現在倒要把我逼死在這兒！”，說完，曹洪拔出劍，舉刀自刎。左右救助不及，曹洪已經血盡而亡。

曹洪的死訊傳到洛陽，曹丕是又喜又憂。喜的是，以借刀殺人之術，幹掉了宗親集團裏最大的政敵；憂的是，在長安和洛陽之間，最險要的一道防線潼關被破，接下去兩地相隔隻有幾百裏路，其中隻剩渭水一道天然防線了。

曹丕從來沒有親自組織指揮過一個哪怕是小規模的戰役，而將要開始的戰役至少涉及幾十萬人，對政權的存亡也關係重大。戰役組織是相當複雜的技術活，除了軍隊的調動指揮，也有後勤，工程等細節，一個成熟的主帥是要千錘百煉出來的。

曹丕心裏也打鼓，想到過談和。但馬超一家無辜被殺，血海深仇，現在談和，斷無可能。隻有打到至少是和局，和談才有可能。

而曹丕自己已經放出風聲，要親征馬超，如果再退縮，可能會失去威望，失去人心。

心虛了一會兒，曹丕又開始了正能量充電：“我是誰，曹操的兒子，天子！我第一次出手，就幹掉了權術大師曹操，比他還很，比他還高！憑什麽，我第一次打仗，就比不上老爹！”

古時候，同時代的青出於藍的例子，又開始出現在曹丕的腦海裏。同時代的孫策就比孫堅強，孫權更比孫策強。憑什麽自己比不上孫策，孫權？

這麽一想，曹丕正能量爆棚！“給朕備駕親征！”

（4）

出了潼關，離洛陽是一馬平川，唯一的天險就是渭水了。渭水是黃河的一條支流，因為黃河曆史上多次改道，漢代的地理不能套用現代地圖。

古代渭水，在離洛陽二百裏處，形成一個“廠”字型。河東和河西相對於縱行的河道，而河南與河北相對於橫行的河道。

馬超和韓遂商議，如果驅兵渡河決戰，西涼軍後有大河，退則無路，進則補給線必須過河，容易被切斷。因此最好誘魏軍過渭水決戰，西涼軍背靠潼關，比較有利。

“如果曹丕一直不渡河怎麽辦？“，馬超提出一個疑問。

“現在是秋天，如果曹賊一直不出發，待到冬天河水凍住了，我們就可以過河進攻。但我認為，曹丕不可能不來，他新立魏主，又被我們打到了京城附近，他需要用戰功立威！“

馬超同意韓遂的想法，西涼軍主力進駐了潼關，按兵不動，以逸待勞。

曹丕動員了三十萬人馬，沿渭水河南展開。潼關在渭水橫行段的正北偏西處，此區段離潼關的距離最短，是馬超最可能的進攻區段。當時的渭水有數裏寬，河水很深，河流湍急。雙方的想法，都是希望對方先過河，從而使渭水成為己方的有利防禦工事。

但這樣一連半個月，西涼軍沒有任何動靜。曹丕有點著急，就招華歆商量。華歆是個軍事盲，但整人是高手，又來獻陰計。

“夏侯淵也是帳下大將，何不讓他帶兵過河，進攻潼關？“

“那就和曹洪一樣？“，曹丕讚許道，他迄今最主要的經曆就是權鬥，所以對這方麵的主意一聽就心領神會。兵者國之大事也，但人類總是內鬥甚於外鬥，外敵當前大禍臨頭了也不忘互相自掐，這個德行幾千年沒變過。

曹丕於是命夏侯淵率三萬人馬渡河，進攻潼關。夏侯淵和哥哥夏侯惇，都是魏國元老了，德高望重，聽到這個決定，憤憤不平，一起去和曹丕論理。

“陛下讓臣孤軍深入，而且隻帶三萬人，前有堅城，後有大河，這不是明擺著羊入虎口嗎？“夏侯淵問道。

“馬超陷長安，克潼關，天下震動。如不懲罰，我大魏有何臉麵存世？如馬超不主動進攻，難道我們也永遠不動？這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曹丕嘴上功夫還是可以的，文學家嘛，”如果誰也不願意去擔當，那大魏豈不要完了嗎？卿為宗親，朕之臂膀也，所以任卿擔此重任，望卿能不負朕望！“

見曹丕義正詞嚴，說的滴水不漏，夏侯淵也無可奈何。夏侯惇向前奏道：“如此，能否讓我也帶一軍，與弟同往？“。

“不可！”“為何不可？”

曹丕一下子煩了，自己是皇帝，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而以前這些老家夥，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新仇舊恨，一下子湧上心頭！

“朕意已決，違者立斬”，曹丕憤怒地抓起父親留下的青虹寶劍，朝案上砍去，當場，就把案角給砍了下來，“再言者，如此案！”

夏侯兄弟倆不敢再多說什麽，退出帳去，但心裏都有氣。兩人回到自己帳內，不免有些怨言。

“聽說先帝死得蹊蹺，可能是這龜孫子幹的！”，夏侯淵說道。

“我也聽說，此人氣量狹小，心狠手辣，又屁事不懂，大魏的事業，可能要壞在他手裏”，夏侯惇道，“曹洪的死，也很蹊蹺，恐是此人借刀殺人之計，而讓你此去，也難有好果子吃。勝機甚小，如若敗了，又要被他陷害”

“我隻能盡我所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這是我們曹家，夏侯家的天下，不是他曹丕一人的，我就是死，也是為了自己家死的！”，夏侯淵揮淚道。

“賢弟一路小心，我自有辦法”，夏侯惇也流下了眼淚，和弟弟打了個輯，告辭而出。他心裏已經有個計劃，要推翻曹丕。

兄弟兩人說話時，華歆派來的暗探在帳外偷聽。

夏侯淵領命後，準備停當，三萬軍隊開始渡河。渭水上無橋，隻能靠船。魏軍花了整整兩天，才把三萬軍隊渡過了河。

夏侯淵明白，如果靠這麽點人去攻潼關，無異於以卵擊石。白白讓手下軍隊送死不說，也白白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曹丕。他畢竟是老兵了，想了會兒，計上心頭！

卻說馬超得到消息，魏將夏侯淵率三萬人過河來進攻潼關，不禁失笑，這開的什麽玩笑？我這兒是二十萬人，前有潼關天險，後有長安的供應點，這是給我吃點心嗎？

但是既然來了，不吃就不成敬意了。馬超打算給魏主一點厲害看看，下令凡是被俘虜的魏軍，一律都要活著釘在樹上。馬超在羅馬待過，見過把人釘在十字架上，任其自亡的刑罰。那一排排望不到邊的十字架，伴隨著哀嚎和屎尿屍臭，會產生令人寒洌的恐懼感。

馬超派出龐德，會同韓遂部將成宜率5萬人迎敵，自率5萬人隨後。

龐德，成宜東出潼關50裏，見到魏軍，就排開陣勢。但見魏軍隊型鬆散，稀稀拉拉地，兵士們也看上去筋疲力盡的樣子。

龐德高興地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不必等他們排好陣勢，我們先行衝擊了！”就一聲令下，西涼軍發聲喊，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魏軍衝去！

見到西涼兵衝鋒，魏軍潰不成軍，往後狂奔。西涼軍一路掩殺，因為馬超有多捕捉俘虜的命令，龐德派了一部分步兵，管住俘虜，然後帶領騎兵，繼續追擊。

這個仗打得太舒服了，龐德想，不一會兒，就抓了至少兩千魏軍。對方似乎根本無心戰鬥，一觸即潰！

龐德正美美地想的時候，突然連人帶馬，陷入地下。

原來，夏侯淵派人事先挖好了壕溝，上麵以薄土，樹枝覆蓋，然後引誘敵人追擊進入陷阱區。

（5）

西涼軍的騎兵多陷入陷阱，而留在後麵的那些魏軍俘虜突然衝向看管他們的西涼步兵，陣後一陣亂，擋住了正在往後退的西涼兵。

魏軍突然自四麵掩殺過來，龐德從陷阱裏跳出來，奪了一匹馬，殺開一條血路，跑出重圍，而成宜以及大多數西涼兵，或被殺死，或被活埋，剩下的都投降了。

也就半個時辰，勝負易手，夏侯淵大喜，看著被俘虜的西涼兵，就喚手下書寫捷報，“臣大捷，斬首萬餘，俘虜萬餘……”

但夏侯淵高興得太早了！

馬超看到了這一幕，迅速作了部署。他令馬岱率騎兵悄悄從旁路分兩支，包抄魏軍，待完成包圍後，放出神鷹，以拍打雙翼為信號。其餘部隊，人馬就近臥倒，以防魏軍發現。

馬岱率軍悄悄從遠處包抄魏軍，待完成包圍後，馬岱揮下神鷹，在其頸部拍擊特定信號。神鷹起飛後，馬岱揮軍，向正在打掃戰場的魏軍衝鋒！

夏侯淵正下馬欣賞自己的戰果時，忽然聽到身後殺聲四起，情知不好，高叫，“準備戰鬥！“

魏軍剛獲得勝利，有的在休息，有的在捆綁戰俘，一聽又有人來，嚇得手忙腳亂，有的武器都來不及拿，被馬岱的騎兵一陣砍殺，死傷無數。而馬超的部隊也從前麵掩殺過來！

夏侯淵剛上馬，就見左側有個騎白馬的將軍，朝他飛馳而來。夏侯淵就待要舉刀，那將已衝到跟前。巨大的速度帶來的動量，使得槍頭穿透了夏侯淵的胸膛，並把他的身體拋起十幾米，四散落下，噴濺的血形成一道水幕，在陽光的反射下，構成五色斑斕的幻影。

一代名將，像一道彩虹，飄然而去！

刺死夏侯淵的正是馬超，以前他在曹軍做事時，見過夏侯淵，有過一麵之交。手下正要去割下夏侯淵首級時，馬超阻止了他，“給他一個全屍吧！“

一仗下來，夏侯淵帶來的三萬魏軍被全殲，被俘二萬多，西涼軍也損失二萬。馬超命找來木頭做成十字架形狀，將全部俘虜，用釘子於雙手和腳活釘於架上。西涼軍沿著渭水魏軍軍陣北岸，豎起長長一排釘著活人的十字架。

馬超又將夏侯淵屍體裝入棺材，釋放了幾個魏軍，命其乘船將棺材送回魏營，並帶去馬超的書信，讓曹丕速降，可保其全屍待遇！

南岸魏軍，隻見北岸豎立著數不清的十字架，一入夜，哀嚎呼救聲不斷，令人膽寒。魏軍派人想去救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魏軍，過去的人，都被西涼軍伏擊而死。

兩天以後，十字架上已沒有聲息，被釘的魏軍都被折磨而死，不久，就有難聞的腐臭味飄了過來。

馬超的駭人聽聞的暴行激怒了魏軍，大家群情激憤，要求複仇。戰後第三天，曹丕下令，當天晚上舉行夏侯淵的葬禮，同時舉行宣誓，祭旗儀式，不日全軍發動進攻。

雖然夏侯淵被除去了，但這場戰鬥敗得太慘，而馬超展示的那套西方酷刑，更加重了這場失敗的悲劇色彩。將士們都對曹丕的指揮能力產生了懷疑。

“軍營內的情況如何？“曹丕擔憂地問華歆，內監部在營內各處安插了暗探，隨時報告軍內輿情。

“陛下，軍內對馬超的暴行十分憤怒，很多軍士的父兄好友都被釘死在木架上，殘酷程度超乎想象。大家要求盡快出發，進攻馬超，報仇雪恨！“

“馬賊太囂張，待朕把他抓到，也要如法炮製, 以牙還牙！“，曹丕恨恨地說，又問，“愛卿覺得朕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我軍士氣正盛，可以利用。但大軍渡河，容易被敵軍截擊，可以聲東擊西之計，擺迷陣於河南，而實渡於河東“，華歆雖然沒實際指揮過戰鬥，但在曹操府下多年，耳濡目染，再加自己平時也熟讀兵書，軍事也能說上個子卯丁醜。

“好計啊！”，曹丕高興地拍拍華歆的肩膀，“原來卿是個多麵手，比郭嘉還要郭嘉！”，他話鋒一轉，“還有，軍心的問題，你怎麽看？”

“我覺得陛下應當親自出麵勞軍，祭旗，鼓舞士氣，恩威並重！”，華歆意味深長地朝曹丕點了點頭，“放心吧，一切布置妥當！”

當夜，全軍列陣。但見夏侯淵的靈柩擺在正中央，其兄夏侯惇按劍侍立。祭壇正中懸掛曹丕親書：

西北熊羆急行軍，尚義將軍慷慨死

妙才此去定西涼，烈士含笑顧中原

隻聽十二聲禦鼓齊響，這是天子禮儀。曹丕身著帝裝，在一幹黃門（宦官）和內臣簇擁下，向祭壇上緩緩走去。

兩邊的軍士，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在曹丕走上祭壇之時，說時遲那時快，夏侯惇突然拔劍衝向曹丕，一劍插入曹丕的胸膛！

（6）

這太意外了，在公開場合，大軍之前，大將軍刺殺皇帝！

夏侯惇舉起曹丕的人頭，站上祭壇，大聲喊道：“曹賊丕，謀殺太祖皇帝，證據確鑿！我在此殺之，以謝天下！陳思王曹植，將被立為新大魏國皇帝！”

侍立兩排軍士，撲向了曹丕左右的衛士和黃門，沒有人反抗，這說明夏侯惇早有預謀，而且得到了內衛的支持。大軍頓時鴉雀無聲。

寂靜持續了不長時間，夏侯惇見到一簇人從集會一角走入，這是他計劃中的：他已經事先派人去捕殺華歆等內監府的人，和曹丕的親信，現在應該來了。

待到走近，突然一人從這群人中站出，一看，竟是手持皇帝執掌的曹丕。

夏侯惇有點慌，正想往後跑，從夏侯淵的棺材裏，跳出三個武士，持刀將他抓住，摁在地上。

台級也突然被掀起，跳出了幾十個武士，控製了侍立兩旁的軍士。

曹丕舉起了皇帝執掌，“大魏國的將士們，夏侯惇謀逆，朕已了解多時。今日竟公開弑君，殺朕替身，罪無可赦！”

軍中竟未響起歡呼聲，曹丕很失望地停頓了一下，有些人帶頭喊起了口號，於是全軍跟著喊，“皇帝萬歲，處死逆賊！”，此起彼伏！

“馬超叛逆，屠我軍民；今日誓師，誓平西涼，報仇血恨！”，曹丕又喊了幾句口號，全軍也跟著喊！

接著華歆上台，宣布找到夏侯惇通敵的證據。那些被殘殺的魏軍的仇，要要由夏侯惇來償還一部分。

在夏侯惇被捕的同時，內監府已經在京城動手了。夏侯惇的三族，都被逮捕，麵臨他們的，是殘酷的滅族。

但夏侯家族是魏國的黃金家族。曹操原姓夏侯，隻是因為曹父過繼給曹姓太監，才改了姓。曹家和夏侯家血脈相連，如果嚴格執行荑三族，曹丕自己家族裏也有人得掉腦袋。曹丕因此決定，隻殺夏侯惇一族，即其妻妾和子女，那也有三百餘人。

夏侯淵怎麽定性，也是個問題。按華歆的說法，兩人事前有串通，但夏侯淵是戰死，並未直接參與謀反。因此曹丕決定，將兩人割離，不動夏侯淵家族。

但夏侯淵家族也已惶惶不可終日，擁有軍職的夏侯尚，夏侯霸被剝奪軍權，閑居在家。

處理完夏侯惇謀反事件，曹丕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戰事上。

魏軍開始在河南大張旗鼓修建浮橋，但遭到西涼軍的破壞。雙方形成拉鋸，馬超也在河北紮營，時刻監視河南動向，每天都有小仗打。

曹丕見對岸敵軍的人數越來越多，很是高興。這是他要實施的聲東擊西戰略的必要前提：將敵軍吸引到“廠”字型河道的橫行道北麵，然後自己將主力從縱行道自東往西渡河。

夜晚，魏軍大部在渭水縱行道西段一僻靜處悄悄渡河。此處河道較窄，魏軍鋪設了十條浮橋，部隊星夜過河，過去後就向北走。曹丕計劃把共十萬部隊秘密集結在一處叫五山的地區，紮營後向馬超發起進攻。

曹丕和華歆都參加了渡河。曹丕想過過親自指揮戰鬥的癮，也期望能在這次戰鬥中提升自己的威望。那次夏侯惇公開叛亂，雖然被華歆領導的內監府提前得到情報識破，但軍心似乎並不太支持自己。父親說過，威信是實戰打出來的，誠如是也！

曹丕一行到次日清晨才渡河，據報已經有約三萬人度過去了。聽說馬超有一種神鷹可以高空偵察，曹丕命餘下部隊隱蔽，暫時撤去浮橋，待到夜間再渡。

看到那麽多部隊，在自己的指揮下浩浩蕩蕩前行，曹丕不禁詩興大發。他帶華歆等一行，爬上附近的一處小山。

秋日的清晨，太陽剛剛露出魚肚白，鳥聲薇薇，露珠凝集在青草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而林間的小鹿，警惕地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在山下，綿延看不到頭的部隊，在蜿蜒向前行進。一麵是美麗的自然風光，一麵是雄壯的軍旅，曹丕不禁想起父親那毫邁的詩句：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

立功名兮蔚平生

蔚平生兮吾將醉

吾將醉兮發狂吟

曹丕命左右準備硯墨，正要發一通狂吟時，一隻小鹿突然衝了過來，把放好的案席衝翻。曹丕聽到了急促的，逐漸接近的馬蹄聲。“不好，西涼兵！”

（7）

早已埋伏著的西涼兵，向毫無準備的魏軍發起突擊。馬超則帶著一隊騎兵，向曹丕一行駐足的小山疾馳而去。

馬超收到一個魏營不知名的人發來的準確的情報，早已作好準備。這個情報中，明確指明曹丕將會出現。

曹丕太大意了，他遠離主力，身邊隻有華歆等文臣，和十幾個親兵，衛隊長許褚也不在。聽到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曹丕的直覺告訴他。這是朝自己來的。

“快跑”，曹丕喊了聲，往馬上跳，竟沒跳上，摔了下來。在親兵的幫助下，曹丕終於騎上了馬，就看到馬超已經到了。他們彼此都能看清對方的臉！

馬超認得曹丕，現在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同時，馬超也有點得意，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他不相信曹丕能跑掉。他要活捉大魏皇帝曹丕，把他釘在十字架上，讓他慢慢地被折磨而死！

馬超放慢了馬，像一隻貓在玩弄股掌中的老鼠一樣，朝曹丕踱過去，臉上露出微笑，嗜血的微笑！

“聽我說”，曹丕知道跑不掉了，他在作最後的努力，“令尊的死，是個誤會…..”

曹丕雖然不善武，但腦子不笨，他見馬超有點鬆懈，一邊低聲下氣放鬆馬超的警惕，一邊作好出招的準備，一俟機會，曹丕突然縱馬持劍向馬超衝去。

這裏要說一下，曹丕的馬是西域送來的汗血馬，千裏挑一的馬中之王，加速能力和持續能力天下無雙。曹丕的劍，是曹操傳下來的青虹名劍，削鐵如泥。

有這兩件裝備，再加短距離的出其不意，竟把馬超打個措手不及。馬超一閃身，曹丕的劍刺入馬超的馬心，馬當場倒地，把馬超掀下馬來。

曹丕的馬則如風馳電掣一般，載著他往山下飛去。

馬超罵了一聲，換了手下的一匹馬，命將華歆等抓了，帶領其餘人馬朝曹丕追去。

曹丕馬快，不久就追上了大部隊，正鬆了口氣，就見馬超帶頭領著一隊西涼騎兵衝了過來。魏軍上去接戰，幾合就被劈倒。

曹丕大駭，拍馬狂奔，馬超軍緊追不舍，衝入了混雜的，兩軍相戰的戰場。一時看不清誰是曹丕。

曹丕穿了件比較顯眼的黃色軍袍，馬也比較高，比較快。西涼軍定位住曹丕後，就齊聲高喊，“穿黃袍的是曹丕！“

曹丕一聽不好，把黃袍脫下來，扔了。但他穿的盔甲還是很顯眼。西涼兵又喊，“穿金色盔甲的是曹丕！“

曹丕再把盔甲脫下，但不小心把頭發弄散了，變成披頭散發。西涼軍又喊起來，“披頭散發的是曹丕“

曹丕慌了，索性一刀把頭發割了。但這時，他發現馬超突然出現在前麵了。原來，馬超在曹丕沿彎道跑時，徑直截了過來。

曹丕勒馬就跑，馬超舉槍直追。兩馬隻差一槍之距，曹丕左右變換方向，馬超幾次都沒刺中。

馬超火了，縱馬躍上前去，身體離開馬，向曹丕再刺，不料槍刺入了一根樹幹。在拔槍的時候，曹丕跑出了很遠。

馬超大怒，又縱馬追上去，隻見一隊魏軍出現，由許褚帶隊。馬超知道許褚很厲害，自己隻有一個人，也停住了，等待自己的人馬跟上來。

許褚聽到馬超的援軍趕來，知道自己這點人敵不住，就吩咐副將把馬超纏住，自己回頭去找曹丕。

許褚一直是曹操的衛隊長和親信將領，以忠心和勇敢著稱，和曹丕的關係也不錯。曹操死後，許褚就成了曹丕的衛隊長。

許褚找到曹丕，說：“臣看這邊頂不住了，還是過河回去吧！“

“可怎麽過河呢，我把浮橋都撤了“，曹丕急了，忘了用皇帝專稱”朕“了。

“我們朝前麵走走，看有沒有船？“，許褚也不用那套專稱了，帶著曹丕沿河岸朝前搜索。隱約聽到後麵的打鬥聲，應該是馬超的援軍趕來，和自己的部隊打起來了。”我們要快啊！“

過了一個樹林，許褚驚喜地發現，前麵是個小灣，有不少魏軍聚在那兒，搶著登一隻渡船。

許褚趕開士兵，把曹丕扶上船，正在這時，聽到殺聲，馬超的軍隊殺敗了許褚安下的衛隊，追了過來。

而小灣裏的魏軍也亂了，爭先恐後地想往船上爬，船馬上要傾覆了！

許褚一發狠，舉劍將上了船的兵士都劈下了水。還有水下的兵士，扒著船，許褚一排砍去，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兵士們哭爹喊娘。

許褚拚命搖櫓，船很快離開岸，向對岸馳去。當馬超到達岸邊時，許褚已搖到河中央。

“射箭！“，西涼軍朝船齊射，一時箭如雨下。許褚舉盾擋住箭，兩腿夾住擼，搖船徐徐馳出了西涼軍的弓箭射程，靠向了對岸。曹丕雖身中兩箭，但無大礙，僥幸死裏逃生。

但曹丕帶過去的部隊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們被馬超全殲。被俘的一萬多人，包括華歆，都被釘在了十字架上。陰謀家華歆，得到了一個悲慘的下場。

(8)

曹丕覺得很窩氣。夏侯惇叛亂雖然被平定，但見到皇帝在公開場合被殺，並沒有什麽人出來反對。如果不是華歆提前發現並粉碎了這場叛亂，那自己被取代並不會有什麽麻煩。曹丕想起漢獻帝時代，還有些大臣寧死不屈維護漢室，不禁有些寒心。

而華歆慘死，也使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得力臂膀。回到河南後，曹丕去岸邊遠觀馬超把新捉到的魏軍換上了十字架，其中一個看上去像華歆，被裸體釘在架子上，哭喊得特別響。曹丕當時流下了眼淚，沒想到華歆死得這麽慘！

爭世子之位時，是華歆屢出奇計，為曹丕奪位立下了首功，而後，也設計擺平了曹洪，夏侯兄弟。想到以後的道路上，沒了這位忠心耿耿的權術高手，曹丕不禁感到有點不寒而栗！

這次親征，不僅損兵折將，自己也差點兒被馬超俘獲。一路上割發棄袍，狼狽不堪，還多虧許褚拚死相救，隻身逃回，而幾萬軍馬全被馬超俘獲，釘在十字架上，丟臉至極。

曹丕在想著怎麽從前線脫身，忽然人報司馬懿求見，不覺眼前一亮！

和司馬懿一起來的，是曹丕的姐姐河南公主，小名叫含香。含香和曹丕一直關係很好，幾年前嫁給了夏侯淵的長子夏侯尚。

曹丕見了姐姐，很是詫異，“卿為何到前線重地？“

河南公主見了曹丕大哭不止，一問，原來是夏侯尚家事：夏侯尚寵幸小妾楊氏，夜夜專寵，不給河南公主機會，“根本不把曹家看在眼裏！“

公主的哭訴，勾起了曹丕對夏侯家的反感和仇恨。這次夏侯惇謀反，念夏侯淵已死，既往不咎，放過了夏侯淵家族，但總覺得心裏不安。夷了功臣夏侯惇一家，其弟夏侯淵家族肯定心有不滿，難保什麽時候搞事，現在剛好乘這事做文章。

“大膽！“，曹丕把司馬懿喚入，”除了這件事，卿還有何事？“

“臣匯報一下，南線張遼在逍遙津打敗孫權，但曹仁在襄陽被關羽打敗。現在，東吳孫權被遏製住了，劉備西去攻打益州，估計不會在近期再侵犯我界“，司馬懿奏道，”內務方麵，夏侯惇被滅族後，大臣中多有不滿者。惇舊屬有多人投奔劉備，張魯，但沒帶走軍隊！“

“張遼可嘉，曹仁廢物“，曹丕聽到這消息挺高興的，曹仁是最後一個重量級的宗親集團政敵，正可以乘此兵敗，把他廢黜。但這樣，他必須回京處理，曹丕想到這裏，就問司馬懿道：

“愛卿能否主持此間軍事？“

這是司馬懿求之不得的事，他一心想得到獨當一麵的軍事指揮機會，從而能在魏國政壇上再進一步。司馬懿自幼熟讀兵書，多謀善斷，自信能勝任這個任務，但又怕表現得太積極，引起曹丕疑心，就說，“臣恐才疏識短，辜負陛下的重托！“

“嘿，朕了解愛卿“，曹丕急於脫身，相比之下，司馬懿還是對自己忠心的。況且，曹丕自琢，馬超雖然強勢難於打敗，但對方也沒有足夠力量攻破自己的防線。隻要司馬懿能守住，時間一長，就有可能談和了。

但司馬懿的心思，是要打敗馬超，以為自己樹立軍事領袖的威信。

當下，曹丕把渭水一線軍務交接給司馬懿後，起駕和河南公主一起回到 洛陽。

夏侯尚正在家中與楊氏飲酒，忽報曹丕駕到，趕快跪下迎駕。隻見曹丕和河南公主氣勢洶洶地走來進來。

“卿竟敢私幸賤人，視朕於無物“，曹丕厲聲道，”將楊氏推出斬首！“

“陛下這是為何？“，夏侯尚給搞懵了，怎麽堂堂大魏皇帝，管起他的家務事，一動就要殺人。士兵將楊氏揪起來，楊氏大哭求救，”將軍救我！“。

夏侯尚也顧不得禮節，衝上去抱住楊氏，對曹丕叫道，“她有何罪？喜歡誰是我的家事，幹卿底事？“

夏侯尚一急，用了個成語，豈知壞了規矩。臣子是不可以稱皇上“卿“的。

“大膽，目無綱紀, 給我拿下！“，曹丕大喝。豈知夏侯尚也紅了眼，不計後果地推開士兵，朝曹丕衝了過去。

河南公主嚇壞了，她本來也就是嫉妒，想整一整楊氏，並不想讓自己的丈夫出什麽問題。現在的勢頭，丈夫要做出犯上之舉，那是要殺頭的啊！

（9）

曹丕跑出夏侯尚的府上時，一臉的怒氣。剛才發生的事，也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河南公主的一念之差，使她失去了一切。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老公的愛是無法用暴力得到的。

她一度成功地抱住了夏侯尚，讓他跪求皇上的寬恕。但偏偏這時，士兵又要把楊氏拖出去殺頭，女人的哭求讓夏侯尚的心徹底碎了，保護心愛女人的念頭，已經超越了他的生命。

夏侯尚像一頭瘋狗一樣，推開河南公主，衝向士兵，奪下了楊氏。兩人緊緊地擁抱，武將的眼淚流在了心愛女子的臉上，兩人的淚水匯合在一起，兩個身體像兩隻水蛭，隻想往對方裏麵鑽。

河南公主受不了了，嫉妒讓她像一隻母狼一樣，發出連聲嚎叫，抓起一把士兵的劍，一劍捅進了楊氏的側胸。

楊氏的臉白得像一張紙，看著夏侯尚，眼淚定格在她美麗的臉上。這是夏侯尚對這個世界的最後記憶！

他狂怒地奪過劍，刺透河南公主的胸膛，然後劃過自己的脖子。夏侯尚倒下時，身體朝著曹丕劃過一個弧度，噴濺的血，在牆上，家具上，曹丕的臉上，塗出一幅猩紅色的水彩畫。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曹丕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跳出了胸膛。內監府的行事問曹丕如何處置夏侯尚家人，“誅三族！”，曹丕的詞典裏沒有憐憫，他的原則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要得罪就得罪到底！

曹丕沒說是誅夏侯尚的三族，還是夏侯淵的三族。和夏侯尚住得近在咫尺的夏侯霸，夏侯尚的弟弟，聽到這個消息，驚得魂飛魄散。

夏侯霸急急找來要好的妹妹夏侯文兒，“趕快跑！“

“可那麽多家人呢？“，文兒問，”皇上的意思是夏侯尚的三族吧！“

“再不跑就來不及了，曹丕是要滅我們夏侯家啊。人一多，誰也跑不掉。我和張魯關係不錯，他會收留我們的！“

夏侯霸和夏侯文兒隻帶了十幾個能騎馬的親屬，倉皇出逃，投奔漢中張魯而去。

內監府從曹丕那兒得到確認，是殺夏侯尚的三族，即其父母和自族。本來夏侯霸和夏侯文兒不在其內，因為他們叛逃了，餘屬也被罰沒收監了。

大將軍曹仁因兵敗，被剝奪軍權，不久鬱悶而死。這樣，曹仁，曹洪和夏侯惇，夏侯淵這幾位曹一代宗親大將都被永遠清洗了。曹丕的心腹大患消除了。

。。。

司馬懿得到了在西北前線全權指揮的令牌，躊躇滿誌。

一個屬於曹操的時代已經遠去，像曹丕這樣氣量狹小，刻薄寡恩的人，是無法擁有一個屬於他自己，刻上他自己印記的時代的。而即將到來的時代，是屬於他司馬懿的！

三國時代，群雄爭霸，軍閥們的出身還是挺重要的。劉備到處自稱是中山靖王之後，雖然難以考證，但畢竟是帝胄；孫權是世族，馬超也是世族；唯有曹操，父親是依附宦官的，出身不行，在當時屬於名不正言不順。

司馬懿是河北大士族，袁紹號稱是三代三公，相比之下，司馬家是七代高官，其中四個三公。司馬懿的才幹很早就名聲在外，但心裏看不起曹操，甚至自殘雙腿來逃避為曹操做事，當然隻是假的，沒有真斷腿。

曹操用死亡來威脅，司馬懿才不得已出仕。曹操生前就多次認為，司馬懿必不能久居人下，多次囑咐兒子們，能用則用之，不能用則殺之！

但司馬懿用自己的智慧，在曹操手下生存了下來，並幫助曹丕奪得了皇位。但他心裏，深深看不起曹氏父子。曹操對待漢室的凶暴，給了他未來做同樣事體的理由。

司馬懿取曹氏以代之的野心，不是以後形成的，而是早已有之了！

馬超當前，雙方相持已經一月有餘。

馬超計奪長安和潼關，又挫了魏軍銳氣，一敗夏侯淵，二敗曹丕，險些抓獲曹丕，西涼軍士氣大振。但魏軍沿河陳兵30萬，後勤供應充足，難以跨河擊敗。馬超需要一個突破口！

此時北風開始吹起，天氣變冷。馬超計劃先回潼關補足冬裝，待冰封渭水時，分兵從北，西二線跨河夾擊魏軍。計已定，就率軍撤回潼關。

不料馬超前腳剛走，就聞魏軍在渭水上建了三條浮橋，日夜向河北運兵。

馬超大驚，趕快又帶兵回到河北陣地，隻見魏軍已有幾千人渡過河，建立了軍寨。隻是軍寨用木柵攔住，不甚堅固。

“不能讓他們在河邊安身！“，馬超有點後悔昨天撤軍的舉動，”必須把他們打回河去！“

馬超調來韓遂的高壓炮，向魏寨發射帶火苗的炮彈，一時打得魏寨內到處火起，隨後西涼軍從兩側衝殺。

魏軍在北岸的人並不多，敵不過西涼軍，寨子被破壞，浮橋被燒毀。

馬超甚是高興，但第二天起來一看，魏軍又在幾十裏地外，渡河又建了個軍寨，隻能再去搗毀。如此來來回回數十天，雙方都很疲憊。

（10）

有一天晚上，寒風大起，刮了一夜。第二天，馬超起來，發現渭水已經冰封，但冰不太厚，難於渡過大軍。

馬超正考慮間，探兵來報，魏軍在不遠處又紮了營寨。馬超就帶了十幾騎去看，一看，大吃一驚！

隻見魏軍的營寨城牆高十丈，看上去非常堅固，而渡口，浮橋被城牆很好地保護住了，根本無法攻擊到。從魏軍營寨的占地看，足夠數萬人駐紮。如此堅固的營寨，一時是無法攻破的。

原來，魏軍夜間挖取沙土，築成城牆後，當即澆上水。一夜之間，沙水結成冰，城牆就變得堅固無比。

馬超正看時，一隊魏軍衝了過來。為首的，正是許褚！

“馬將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許褚虎視眈眈地看著馬超。

“許將軍好！“，馬超隻有十幾個人，見許褚人多，不敢久留，就速速走了。

許褚很得意，哈哈大笑，“怎麽就走呢？在我這兒吃了飯再走吧！“

許褚是個粗人，年輕時，碰到盜賊搶牛。許褚抓住牛尾巴，竟然把牛倒拖了幾百米，把盜賊也嚇住了，從此出名！

曹操招人時，公開說不問仁義，但求才幹。許褚入選後，深得曹操信任，許褚也是眼裏隻有曹操，對別人則狗眼看人低，做事粗暴，想法簡單。

當下，許褚見馬超看到自己就走，得意起來，回到營寨，找司馬懿大吹特吹，說自己能把馬超親手擒來。

司馬懿以前受過許褚的氣，這時突發奇想，“許將軍何不約馬超單挑！“。司馬懿想，萬一馬超真的賭氣參加單挑，如果輸了性命，這場戰爭自己就贏了；如果許褚輸了，反正他自找的，也出一口鳥氣。

“行啊！“許褚倒是真願意用這種直截了當的方法，決定勝負！許褚一身蠻力，平常沒人願意和他衝撞，他也因此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把誰都不放在眼裏！

當下，司馬懿就修了封戰書，約馬超和許褚單挑，讓使者給馬超送去。

馬超接到戰書，一看就大怒，想也不想，批上“接受“，“他奶奶的，就一個許癡，活得不耐煩了！“

以前在曹軍時，馬超和許褚共過事，覺得和這種文盲根本不是一類人。昨天讓他一寸，竟然得寸進尺，是可忍孰不可忍！

春兒的父親賈進進言道：“將軍現在是一軍之主，許褚隻是個偏將。將軍若有閃失，則我軍功虧一簣；許褚就是被殺，對敵軍影響並不大，請將軍三思啊！“

這話讓馬超聽得不高興，“你的意思，我會輸囉！“

“不是不是，將軍肯定會贏。我隻是說，一軍主帥，不宜去和人單挑！“，賈進回答道。

“我意已決“，馬超不耐煩地站了起來，”給我把武器都準備好了，我要讓大家看看，我的武功！“，馬超滿不在乎地舉了舉手，走出帳去。

次日兩軍列陣，西涼軍韓遂主持，魏軍司馬懿主持。兩軍將領單挑，演義小說中很多，實際上不常見，但也並非絕無僅有。這類似於近代的決鬥，偶然也在真實曆史中發生過。

當即一聲鑼響，馬超和許褚出列。騎馬決鬥的場景，並沒演義小說中那麽花裏胡哨，一個回合，就是雙方縱馬跑上二十餘步，碰上了，使用武器打鬥一番，如果沒分出勝負，就再來一回合。

實戰中，馬的速度帶來的衝量，是騎兵武器殺傷力的重要因素，而在這種決鬥中，雙方的馬速都不快，衝過來沒撞倒對方，就需各拿武器騎在馬上，一番搏殺。這時，在馬上的平衡能力，武藝，體力就很重要了。

兩人的武藝都很高超，一打就一百多個回合，打得雙方的馬都乏了，各自換馬再戰。

又一百合，也沒分出勝負。但其中出現了很多高潮，令雙方觀戰的軍士大叫過癮！

許褚殺得興起，索性脫了衣服，隻穿一塊圍兜出戰。隻見他的肌肉豐滿，塊肌突起，堪比現代的健美遠動員。

馬超也是一生是汗，但很鄙視這種不雅行為，仍然穿著嚴密出戰。

雙方又戰了三十合，許褚用的是長刀，刀需要采用橫向的劈砍的動作，而馬超使用的長槍，其主要動作是直行的刺殺。當許褚奮刀砍向馬超時，出現了一個破綻，馬超的槍已經徑直刺向許褚的胸口，憑直覺，在刀落下之前，槍將刺穿許褚。

許褚不愧是個高手，有優秀的直覺判斷，就像現代優秀的遠動員一樣。許褚大叫一聲，扔掉大刀，用雙手抓住刺過來的長槍，並順勢一拉，差點將馬超拉下馬。

槍並不是像演義小說講的那樣全是鋼做的，重80斤。槍的後端就是木頭，最多十幾斤重，兩個大力士拉扯一杆木槍，不一會，槍就斷成了兩截。

馬超和許褚就各拿半截槍，互相抽打。這已經沒什麽殺傷力了，被打到也不會死，許褚索性扔了槍，瞅個空，一把把馬超扯下馬來，他自己也被帶下了馬！

兩個人玩起了摔跤加拳擊，武器是拳頭，腳和牙齒。許褚的蠻力還是要大點，馬超漸漸落了下風。

在韓遂示意下，龐德和馬岱揮軍衝了上去，那邊魏軍見狀也向前衝去。馬超許褚見狀，迅速分開，各自跑回自己的軍陣。

兩邊見各自的選手都安全回來了，也未接戰，互相叫罵一陣，各自收兵。

（11）

自馬超和許褚單挑之後，天氣一直寒冷，渭水完全凍住了。司馬懿從河南源源不斷地踏冰運送軍隊，並如法炮製，建了很多冰城。屯在河北的魏軍人數超過了西涼軍。

壞消息接踵而來，有報魏將徐晃率三萬軍隊悄悄由東往西踏冰渡過渭水縱行河道，駐紮於五山一帶。如此，西涼軍被魏軍兩麵夾擊了。

西涼軍也麵臨供應缺乏，士氣不振的問題。韓遂的部隊不少是自負盈虧的包幹戶，覺得前途莫測，他們已在長安搶得不少，就想見好就收，提議與魏軍談和，撤軍。

但馬超父仇未報，也沒找到台階下，正進退兩難之際，人報魏國來使求見。

來使進來，脫去外衣，竟是一個女子！

“司馬小姐！”， 馬超定睛一看，來人是司馬杏兒，司馬懿的女兒，馬超在鄴城時的女朋友。當時她和馬超，耳鬢廝磨，卿卿我我，已經出雙入對。如果不是因為銅雀樓事件，兩人應早已成婚。

馬超心頭一熱，站了起來，但轉念一想，杏兒是敵方主帥司馬懿的女兒，這次來的身分是魏國來使，就冷下臉來，“你來此有何公幹？”

“我就不能來？”，司馬小姐還是那個樣子，沒大沒小的，徑直就朝馬超座上走來。馬超的衛士待要阻攔，馬超把他們揮了出去。

杏兒一腿坐在馬超的大腿上， 兩人一照麵，情不自禁地親吻起來。馬超的衛士聽到裏麵動靜很大，不放心又進來看看，馬超這才停了下來，問道，“你這次不是為了敘舊來的吧？”

“不是！”，杏兒遞給馬超一個書簡，“這是陛下給你的信!”

馬超展開一看，曹丕寫道：殺馬騰一家是個誤會，純屬臧霸的個人行為。臧霸已被逮捕，曹丕願意將臧霸交給馬超處置！曹雲兒（現在是清河公主）一直愛著馬超，曹操生前也有將雲兒嫁給馬超的意願，如馬超同意，可以將雲兒送過來；另外，曹丕願交付銀十萬兩，糧五萬車，以表殺馬騰一事的歉意。希望雙方結束幹戈，重歸於好。

馬超對條件很滿意，既得到了麵子，也有了裏子。但他還得賣賣關子，就說，“待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複！“

公事談完了，下麵是私人時間了。

“曹丕怎麽不把你也送過來！“，馬超嬉皮笑臉地問。

“呸！，想得美！“，杏兒瞪著馬超，“你這個見色望義的東西，銅雀樓被人光溜溜地找回來，氣死我了！”

“你可以和曹雲兒一起嫁給我嘛！”，馬超厚著臉皮說，“男人有很多老婆天經地義的，曹操不是把兩個女兒都嫁給了漢獻帝，你爸爸不是也有很多老婆嗎？”

“我不會和曹雲兒共享一個男人的，我要當就當大老婆”，杏兒堅定地說！

“好，好！”，馬超伸手去脫杏兒的衣服，“我就讓你當大的！”

“我就要嫁給賈逵將軍了”。杏兒推開馬超的手，穿上被解開的衣服，“以後不許再碰我了，好好對待清河公主！”

“賈逵，從來沒聽說過？”，馬超酸溜溜地問。

“他沒你出名，但不久就會很出名的！”，杏兒道，“不過，他長得很像你，如果你冒充他到我家裏來，沒人認得出！”，杏兒做了個挑逗的眼神。

“我那天就來啊！”，馬超開玩笑地說。他真的很喜歡杏兒的性格，也喜歡這種平等的關係。他曾經夢想把那次在曹操家見到的三個小姐，曹家的，司馬家的和夏侯家的，全娶回來。

杏兒起身告辭，馬超將她送出大帳。天上下著大雪，杏兒騎上馬，依然英姿颯爽。雪花兒落在她的眉間，融化了，成兩行淌下來。馬超看去，彷佛是兩行淚，不禁一陣心痛！

。。。

司馬懿通過建冰城，兩麵渡河，在前線形成了對西涼軍的優勢，正準備策劃進攻，卻得知曹丕通知他到洛陽，有事商議。

“朕正破獲了臧霸一行謀反，卿以為當如何處置？”，曹丕一見到司馬懿就問。

司馬懿很反感曹丕一味殘酷清洗的做法。他認為，作為一個新立的皇帝，已經殺了不少人立威，現在應該是以恩示人的時候了。恩威並重，帝王之道也！

但司馬懿的長遠目標是取曹以代之，曹丕的錯誤就是他的機會，所以並不願意說破。但說到臧霸，司馬懿倒想起一件事。

“臧霸就是族滅馬騰一家的當事人，陛下是否認為可以….”

“對，朕就是這麽想的，“，曹丕很高興，司馬懿和他想到一塊去了，“卿覺得，西涼問題能多快得到解決？”

“確實，現在前線的形勢對我有利，但馬超狡猾善戰，恐難以在短期內解決，可能會曠日持久！“，司馬懿奏道。

“可是，我們有更急迫的問題要解決，不能在西涼問題上糾纏過久“，曹丕道，”殺馬騰一家，確實欠考慮，現在臧霸謀反，剛好把罪推到他身上，一箭雙雕！清河公主當年被許給馬超，現在待字閨中，很難處置，剛好可以許給馬超。另外，我們可以給馬超一定的補償，以盡快結束戰事！‘

曹丕看了下司馬懿，又說，“解決完西涼戰事後，朕將集中精力於政製改革，而卿將去南方主持與東吳和劉備的戰事”

聽到將要派自己去主持更重要的軍事事務，司馬懿很高興，“臣馬上去安排與馬超議和事宜！”

（12）

曹雲兒坐在送往馬超軍營的花車上，思緒回到了兩年前的銅雀樓。

馬超抱著她，跳入冰冷的漳河。入水後她和馬超分開了，雲兒不會水，一會兒就喝了不少河水，覺得自己就要死了。這時，一張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她。

馬超找了塊從銅雀樓掉下來的木板，兩人爬到木板上，順流飄下。河水湍急，起伏，雲兒冷，就緊緊地抱住馬超。

這個冤家，幾天前雲兒還在恨他，但今天是他舍命救了自己，那些恨早就跑到九霄雲外了。

雲兒覺得自己被馬超強壯的身體緊緊地匝住，她感覺到了馬超的身體的暴突，而自己的身體也像糖一樣，在難以控製的熱浪的燒烤下，融化了….

他們停在了一塊蘆葦塘邊，雲兒的身體起伏於峰頂浪尖，一會兒被頂上了巔峰，一會兒又落到穀底，再上去，又下去…..雲兒記不住經曆了多少次巔峰，快樂的電波擊透了她。

雲兒緊緊地抱著馬超，這是他的第一個男人，第一個愛。雲兒用身體感知了愛，那種忘我，那種澎拜，那種熱烈….

車到了馬超軍營，曹雲兒見馬超在迎著他，一臉的笑。

馬超也不顧那些儀式了，上前一把把雲兒抱了下來。

“不行！”，雲兒羞澀道，“那麽多人！”

“怕什麽，這兒我是老大！”，馬超壞笑著，抱著雲兒急急地走入大帳，其他人都吐了吐舌頭。

足足有一個時辰，馬超和雲兒才重新出來，隻見兩人的臉都是紅紅的，雲兒的妝也亂了。

馬超見到被囚在車裏的臧霸，想到是這個人殺了父親，弟弟和一家一百餘口，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把臧霸拖了出來，一頓拳打腳踢。

臧霸的舌頭已被割掉，說不出話，隻是不住哼哼，意思可能是冤枉。

除了臧霸本人，其三族也被一並帶來，任由馬超處置。曹丕就是想借馬超的刀，來殺臧霸，也順便消消馬超的氣。

“臧霸淩遲處死，其餘家人釘於十字架上處死！”，馬超下令道。

臧霸家人聽畢一片哭聲。他們早就聽說這種西涼酷刑，想到在死之前，要經曆這種慘絕人寰的折磨，都嚇得魂飛魄散。

有一個男孩，掙脫了兵士，跳入河中自盡，但還是被抓了回來。

曹雲兒聞訊，向馬超作揖道，“夫君可否聽妾一言？”

“請講！”

“臧霸罪不可赦，而其家人，並未參與，盡屠不近人情。將軍以酷刑聞世，一揚軍威亦可，不宜濫用，施之於無辜男女，更被世人比之以蠻夷爾。妾請將軍以德抱怨，則天下歸心矣！”，雲兒娓娓道來。

馬超欣賞地看了一眼雲兒，知書達理的女子就是好啊，再說自己剛從雲兒的蜜罐裏出來，自然也沾染了一點甜意。

“就依夫人所言，臧霸斬立決，其餘人等，沒藉為奴！”

臧霸首先拜謝，雖然他還是一死，但免了淩遲之痛，而家人更免了酷刑族滅。上百家人，更是稱謝不已。

隻見臧霸家人列中，有一位伶俐女子，對雲兒喊道，“謝將軍不殺之恩，謝夫人恩諫，小女子願侍候夫人，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雲兒聽她用詞文謅，必出於書香之家，一問，是臧霸之女，小名藍兒。看得喜歡，就上前拉起藍兒，但見女子清秀清澈，亭亭玉立。

“好啊，那你就跟我吧！”，雲兒高興地說。

“謝夫人！”，藍兒也看得這位姐姐，心生喜歡，那麽善良，那麽仁慈。自己年幼蒙難，想不到絕處逢生，想到這兒，藍兒又喜又悲，眼淚如斷弦之珠而下，竟又跪下，對雲兒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