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美麗的蘋果

對於六七十年代無數個漁舟舟來說，漁舟舟的《兩根美麗的油條》 (漁舟舟的博客) 的的道道是世界上最最好吃又吃不到的東西！又有北燕《香蕉的故事》，陸二寶吃香蕉，旁邊的小男孩也沾光，有香蕉皮好舔，好啃！ 記憶的味蕾被二位的油條和香蕉刺激，借題發揮，奉上一隻美麗的蘋果。

女兒春假回家，一家人其樂融融，姐弟倆哪怕各用各的電腦， 也願湊在一處。老娘收拾停當，也愛湊熱鬧，在他們旁邊瞎轉悠。眼睛不小心落在牆角的小垃圾桶，一個淺黃色的小東西一下子吸引了俺的眼球。俺趨步躬身，哇，一個金帥蘋果！轉念一想，俺很久沒有買過這種蘋果，肯定是女兒幹的好事，帶回家的，吃不完了，銷贓！俺伸手給蘋果翻了個身，傻眼了，一個完好無損的金帥蘋果竟然可憐兮兮地躺在垃圾桶裏！“妹妹”！俺的聲音不由自主一下子高了八度。“妹妹”一見俺手中的蘋果，便知不妙，馬上分辨，“媽咪，這隻蘋果在我的書包裏待了好多天了，我怕壞了，就扔了”。 瞧這孩子，都上大學了，蘋果壞沒壞還分不清！不行，趁著兩個都在，再來一次憶苦思甜。。。。。。

 你們的媽媽。。。大約七，八歲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俺堂哥從城裏回家了。 堂哥自然是先回他自己的家，他大概偶爾也帶點吃的回家，但他有一大堆弟弟妹妹，縱有吃的，也難得輪到俺們。但這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堂哥來看爺爺奶奶（爺爺奶奶一直和俺們吃住在一起），還帶來一個金帥蘋果！俺和弟弟妹妹還從沒見過蘋果長什麽樣，圍著它好好地流了一番口水。一個蘋果，胖嘟嘟的，黃燦燦的，香噴噴的，那麽多雙小眼睛盯著，那麽多張小嘴咂著，放過夜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俺媽媽，你倆的外婆，吩咐俺大哥把蘋果給分了。於是，你們的大舅接過蘋果，迫不及待地跑進廚房，小心翼翼地把這隻蘋果分成若幹等份。俺的爺爺奶奶，媽媽，俺們兄弟姊妹，每人一份。還好俺爹那天不在家，不然還要多一份。 可得服你大舅，刀功非凡呐。

接過自己的那一份，放在小手心裏，再好好地看一看，吃進嘴裏就看不見囉；再好好地聞一聞，切開了的蘋果更香啊！看夠了，聞足了，這一小片金帥蘋果終於被鄭重地送進嘴裏，舌頭慢慢地吸著酸中帶甜，甜中留香的果汁，美滋滋的！就這樣，舍不得用牙齒去嚼，生怕它一下子就沒了。 一片小小的蘋果，就這樣被仔仔細細地分解了，享受了。俺推想，它的每一個分子，都貢獻給了俺的腦細胞，不然，哪有這等的印象深刻！兄弟姊妹中，有性子急一些的，還沒嚐到味道，一口就下去了，幹瞪著眼看別人還在慢條斯理地品嚐，隻有咽口水的份了。
 
一晃四十來年已失，尤其在美國的這些年，食蘋果無數，但心裏總覺得平生第一次吃的蘋果味道最最牙蜜。

這個蘋果的故事，姐弟倆已經聽過不止一次，今天算是搞一次憶苦思甜的複習。但俺深知，這些在豐裕裏長大的孩子，怎麽會懂得什麽是缺乏？俺也隨時準備好了，指不定哪一天又會從垃圾桶裏拾起一份美麗的“垃圾“。。。

 

（記於 2011-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