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1/8/2018)中午,在創曆史記錄的最低溫度剛剛回升時,收到email緊急通知,說是由於凍雨(freezing blizzard)的即將來臨,學校將在一點鍾關門,除必須人員外,統統回家。女兒的周二學校的課也取消了,周三的時候溫度終於再次回升至高於冰點,雪就開始融化了。
早晨出門時,四周靜悄悄的,太陽照在大地上,暖暖的。沒走幾步,聽到有一種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靜靜地冒出來,像是無風的湖麵上或是空氣裏小氣泡破碎的聲音,清脆而短暫;幹淨而晶瑩, 仿佛透明一般。我四周的張望,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無風,無雨,隻有潔白的雪在太陽下瑩瑩發著光,那欲融未化的樣子,像極了孩子眼中星星點點的淚珠,蒙在瞳仁上,雖是薄薄的,但隻要留意,你一定不會忽略掉其中的欲語未語的微妙。。。。。。
我相信這就是雪融的聲音,是無數個小氣泡無聲的爆裂的匯總。是雪的精靈們在遠足前不知所措的興奮;還有不可抑製的歡樂,是她們是要回家了吧? 回到她們來的地方。她們來的地方一定是特別的幹淨和美好,否則她們怎麽會那樣的一塵不染和冰清玉潔。盡管凡塵間的地上有枯枝爛葉,有泥濘濁水,有烏煙瘴氣,甚至當她們落下時,你都沒有任何辦法將無辜的雪的潔白與那些汙垢分開, 可是當那些雪的精靈們要回家的時候,她們毫不猶豫地消融了自己,化作一縷無暇的水汽飄然而去,依舊幹淨,依舊清純,依舊坦蕩。用自己短短的生命明明白白地詮釋了“質本潔來還潔去”的動人。
其實萬物皆有聲,比如融雪,比如花開,比如天籟裏的星星。。。。。隻要你有心,隻要你“無我”,就能聽到她們的歌唱和私語!
附現代詩人徐誌摩《雪花的快樂》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裏瀟灑,
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
飛颺,飛颺,飛颺——
這地麵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穀,
不去那淒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悵——
飛颺,飛颺,飛颺——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裏娟娟地飛舞,
認明了那清幽的住處,
等著她來花園裏探望——
飛颺,飛颺,飛颺——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時我憑借我的身輕,
盈盈地,沾住了她的衣襟,
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融,消融,消融——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