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離這裏遙不可及,沒有任何燈光或建築物來分散夜空星星的光芒。
突然間我感到夜風的寒冷,為什麽沒有街燈?我想起那個婦女反問我是哪個鎮。現在已是和平時期,從這裏應該不難看到幾裏以外因弗內斯鎮的燈光。
這群男人在夜色的掩護下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形。我打著悄悄溜進樹林的念頭,顯然道格爾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緊緊地拽著我的手臂拉著我向馬匹的方向走去。
“吉米,上馬,這娘們和你一起騎。”他用力地摁了一下我的手臂,接著說:“萬一吉米一手控製不了,你得拉住韁繩,你必須緊跟我們其後,不要動任何歪腦筋,否則我一刀抹了你的脖子,聽明白了嗎?”
我的喉嚨極其幹燥,隻能點頭作答。他的語氣並沒有刻意的威脅,但是我相信他會說到做到。再說我自己還沒弄清楚我身在何處,除了跟他們走我想不到有第二條路可走。我心裏擔心著弗蘭克,他肯定在四處尋找我,但是這個時刻我覺得提起他沒有什麽益處。
道格爾肯定看到我點頭了,他抓緊我手臂的手鬆開了,然後他突然彎下了腰。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傻傻地低頭看著他。“你的腳,趕快給我你的腳,你的左腳!”他不耐煩地催促我。我遲疑地抬起我的左腳放在他合起的雙掌上。他輕輕把我一推,我就坐上了馬背,吉米用他沒受傷的手臂把我攬住,讓我坐穩當了。
盡管我目前的處境尷尬,但當靠在吉米的胸前還是感到溫暖的。他的身體上散發著濃烈的味道夾雜著煙味,血腥味,以及幾天沒有洗浴的男性體味。但是在這寒風淩淩的夜晚,我慶幸有一個人為我擋風。
瞬間我們一夥已經上路了,途中男人們都沉默不語,但是可以感覺每個人都非常警惕,十分留意途中四周的情況。路上一路的顛簸讓我沒有任何興致開口說話,不過就算我開口,估計也沒人有興趣聽。
我的同伴雖然隻能用右手,但似乎並沒有影響他控製馬匹。我以前騎過馬,但是不熟練。我抓緊馬鞍的邊緣,盡量保持身體平衡。
過了一陣,我們到達了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領頭的幾個男人們在低聲商量著。吉米放下了韁繩,讓馬能吃點草休息一下。我感到吉米在我的身後轉動著身子。
“小心!不要扭動身子,否則你的綁帶會掉下來!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把我的披肩脫下來給你披上,你冷得發抖,但是我一隻手沒辦法做到,你能不能幫我解開我胸前的扣子?“
費了好大勁,我們兩個人才終於把披肩給解下了。他一手把披肩打開,裹在他的肩上,然後把披肩的兩頭塞進馬鞍和馬背的縫隙間,這樣我們兩個身體都被這塊披肩給圍住了。
“看,這樣多好!我可不想讓你在到達目的地前凍死了。“
“謝謝!但是我們隻是往哪兒去?“我問道。
我看不到身後他的表情,但是感覺他笑了笑,然後說:“告訴你實情,其實我也不知道。估計我們到了那裏才會發現是什麽地方。“
眼前的景象依稀感覺有些眼熟,特別是那座如公雞尾狀的巨石。
“科克南蒙岩!”我驚呼道。
“大概是吧!”我的“護衛”語氣平淡,毫不興奮。
“這裏不是英國軍隊用來伏擊的地點?”我的腦海裏記起前幾天弗蘭克花了幾個小時努力灌輸我的曆史知識。我的話剛脫口而出,心裏就後悔萬一這裏真出現了英國巡邏隊,那我不是很傻去提醒他們。而且萬一給伏擊了,我和我同行的人都被格子披巾給罩著肯定被認為是同夥的。當我想到巡邏兵,喬納森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寒磣。雖然我極不願意下這個結論,但是他很大很能性是弗蘭克曾祖父的曾祖父。這好像不可思議,但是迄今為止我所經曆的以及從弗蘭克那兒知道的有關他先輩的信息,讓我不得不朝那個方向推測。
起初我極力想說服自己這其實就是做的一個惡夢,但是當喬納森暴力地強吻我後,那被粗暴羞辱的真實場麵讓我不得不麵對現實,再加上血腥味,我到現在還可以從我身後的“護衛”身上聞到,讓我清醒到這不是一個夢。
吉米夾了夾馬肚示意它跟上前麵的幾匹馬,和帶頭的首領平行後,他又示意馬匹慢慢前行,接著他就小聲地和領隊的幾個商議著。他們說完後,瑪塔,吉米,以及那個禿頂的男人緩緩地停留在原地,讓身後的另外兩個同伴超越我們向岩石方向快速前行。這時半個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夜空,月光照在地麵上使我可以清楚地看清落在地麵的樹葉,但是不遠處岩石間的陰影足以隱藏掩蓋任何痕跡。
正當幾匹馬四腳奔騰地越過岩石,寂靜的空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火槍的槍聲,驚慌中感覺我身體中的血液都要凝聚了,我們的馬匹像是被鋒利的物件擊中,一下子跳躍起來。瑪塔,另外一個人和我們一起在一陣刺耳的尖叫聲中衝向岩石。
我死命地抓住馬鞍的前端不想被摔下來,然而料不到我突然被身後的“護衛”一把緊摟住我的腰,完全不憐香惜玉地把我一把丟到馬匹經過的一堆草叢裏。我掙紮地俯起身隻見馬匹急打了個轉後向南馳去,馬背上的人緊貼著馬背,一會兒人和馬都消失在岩石的陰影中。再過了一會兒,馬匹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裏,隻是馬背上的馬鞍不見了。
我費力地從草堆中站起身,拍了拍粘在我頭發和衣服上的草,我的手掌上也被混雜在草叢中的樹枝給劃了幾道口子,我不得不用舌頭舔一舔來稍微清理一下劃痕。腦子裏盤算著我接下來該怎麽辦。我想我可以等這場戰鬥結束看哪方取勝再見機行事。如果蘇格蘭一夥贏了或者幸存下來,我估計他們會回來找我。萬一他們輸了,我隻能去接觸英國軍隊那一方,不過他們可能認為我和蘇格蘭人共謀,但是共謀什麽我還沒弄清楚,但是根據他們的行為,他們兩夥人肯定水火不相容。
也許我應該趁此機會避開他們,省的我夾在中間。至少我現在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就算我不得不徒步,我也能找到回去的路。想到這,我決定朝著大路的方向前行。